这次进展还算顺利,纪暖刚一落地,车子就开到跟前了。
窦斌打开车门把她扯进去,直到车子开出两个街区,她的手还被他牢牢攥着。
确定逃离危险之后,坐在副驾上的陈稳拿起对讲机“那蓝那蓝,我是陈稳,人已经接到,你们可以撤了。”
“了解。”
纪暖听到那个声音,挣扎着爬起来问道“长官,那蓝少校也来了吗?”
窦斌抢先说道“可不是么!那蓝少校在对面放烟花,你呢?一个人呆这么久,没事儿吧?”
纪暖松了口气“我还好啦,就是坐得浑身都麻……”
她看了驾驶员一眼,发现对方是个眼生的青年,吓了一跳“啊?这位是……”
那驾驶员透过后视镜跟纪暖打了个招呼“嘿,兄逮,我叫欧阳至轩,叫我欧阳就行,我呢,住盈盈家隔壁,咱们下午也算打过照面了——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纪暖恍然“噢——开车放歌的那个人就是你啊!我叫纪暖,你家住这儿吗?”
欧阳毫不相瞒“我不住这儿啊,我就是一洗车小弟,逃跑的时候进来的,不得不说,别墅住着就是舒服。”
纪暖嘴角一抽“所以你是擅闯民宅么?”
这儿都是兵哥哥,拜托你不要这么实诚啊兄逮……
欧阳兄弟摊手“命都快没了,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
说得好有道理。
纪暖坐回去,把背包卸下来,包里东西虽然没多少,但一直背着也把她累的不轻,她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真心实意的说道“谢谢你们来救我。”
陈稳难得吐出几个字“应该的。”
窦斌主动给她捏肩膀“就是啊,我们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吧?不过你居然让孩子先走,自己留下,老纪,平时也看不出你是这么高尚的人啊!”
“现在知道了吧?”纪暖没好气的笑笑,“别耍贫了伙计,用点劲儿。”
“得嘞!客官!”
总基地的位置挪得比原来远一些,纪暖坐着大奔回去的时候,那蓝也坐着另一部越野车回来了。他一下车就径直走到纪暖身边,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然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烟花……”
“嗯?”
纪暖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烟花很漂亮,谢谢你,长官。”
那蓝微怔,随即也笑了“嗯,你喜欢就好。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是。”
那蓝对她点点头,跟陈稳一起走了。
纪暖站在原地目送,一扭头就发现了窦斌那张放大数倍的脸。
“哎呀妈呀!”
纪暖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倒,窦斌一把扯住她,语带不满“哎哎,不带这样的吧,我长的这么吓人吗?”
“离我那么近,毛孔都看得清好吗?”纪暖拍拍惊魂未定的胸口,“欠你一顿早茶,有空请。”
“真哒?”窦斌喜滋滋的掰着指头,“那你就欠我两回了,江蓝基地时一回,这次救你又一回,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噢。”
纪暖好笑道“不就是两顿早茶么?你吃不穷我。”
窦斌请了功就跑,纪暖回了野营车,刚推开门,高晨就一个飞扑撞进她怀里,哭得涕泗满面,一塌糊涂“姐姐!”
纪暖一愣,不由得抱住了他,高晨得了回应,搂着她的脖子哭得越发来劲“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像爸爸妈妈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姐姐……”
纪暖的脖子被这孩子的热泪给浸透了。
她站在车子的台阶上,抱着高晨一动不动,心里却是起伏不断。
原来,还有人这么在乎她,会因为担心她哭成这个样子。
尽管她和高晨的相遇并不愉快,可是到了现在,她已经无法再推开他了。
“……好了,别伤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她轻轻拍拍高晨的背,“你……吃不吃绝味鸭脖?”
高晨哭得直打嗝,听到这一句,松开手茫然的看着她“呜呜……嗝?”
……
别墅区汇集的丧尸太多,大部队不能一直在庆喜逗留,只能冒夜行进。高晨睡下以后,纪暖把桌上的鸭脖包装袋拢进垃圾桶里,看着对面目光炯炯的宁浅“额,宁医生,你有话跟我说吗?”
宁浅说话从不兜圈子“你被困的经过,徐老师都告诉我了,你老实交代,被困的时候有没有犯病?”
纪暖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没有。”
“真没有?”
“嗯。”她肯定的点头,“真没有。”
“为什么?一般来说,那种情况跟你在草荡时的遭遇很像,没有救援,四面楚歌,为什么你没有发病呢?”
乍一提起草荡两个字,纪暖还是条件反射性的排斥,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被困在别墅的时候,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认真的说道“大概因为这一次是我自愿留下的,而且,陈稳上尉告诉过我,他会回来,让我等着。”
宁浅记笔记的手一顿“这就行了?”
“可能吧,这样……就行了。”
宁浅记完,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就没有想过我们全都走了,把你一个人留下的这种情况吗?”
“你怎么知道我想过?”纪暖颇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想是想了,不过,那蓝少校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吧?不管是救我还是救你们,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的。”
虽然那蓝利用了她,可是……
他还是回去找她了,不是吗?
“哦,你对那蓝的评价还真不错,有没有想过跟他有进一步的发展?”
“噗……咳咳咳咳!你别胡说八道!那是长官,我对他是无条件的信任、崇拜!”
“我就问一句,你着什么急啊?欲盖弥彰。”
在宁浅面前,纪暖藏不住心事,只能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小婴儿呢?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她?”
“我讨厌孩子哭,把她交给幸存者里的那个叫周盼的少妇了,这会儿应该都睡了。”
提起那个孩子,纪暖也心有余悸“那孩子的哭声的确很响亮。”
宁浅难得跟她站在统一战线“没错,就跟吹喇叭一样……”
话音未落,安静行进的队伍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
纪暖嘴角一抽,和同样嘴角抽搐的宁浅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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