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挣脱了格里弗斯,踉踉跄跄的朝着卡伦而去。
“纪暖”格里弗斯用她的母语叫她,“回来不要过去”
可纪暖充耳未闻,眼里只有卡伦。
东琉璃与洛朗特同站在二楼,她冷眼看着这一幕,眼看着纪暖和卡伦越来越近,一时之间,她心里什么都不想了,手却是自发的动起来,拔出了身上的配枪,对着纪暖就是一枪
她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纪暖休想再从她身边夺走任何人,休想
子弹穿梭,瞬间贯穿了纪暖的心脏,她的动作像被定住,整个人都向后一顿,一缕鲜血从她口中溢出来。
格里弗斯怒发冲冠:“纪暖”
纪暖睁大眼睛看着卡伦,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卡伦早知道,东琉璃不是省油的灯,可他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纵容会让她当众行凶。
纪暖倒下去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冲上去,把她搂到怀里。
她浑身的骨头都没了支撑,软绵绵的倒在他胸口,喉咙里发出“咔咔”的气流声。
她不是丧尸,她是人,被打中了心脏,就算自愈能力再强大,焉能不死
手上的温暖迅速扩散,是她的血从伤口涌出来,浸透了衣服,沾染到他的手上。
“纪纪暖”卡伦从没像现在这么慌,他手上沾满了血,颤抖着摸她迅速白下去的脸,“别吓我来人来人”
纪暖撑开眼睛,满眼的泪,一缕缕的往下滑,混着吐出的和他蹭上去的血,她被糊成了一个花脸。
就像二十年前,在床上死不瞑目的姐姐一样。
“来人”卡伦已经是在怒吼了。
纪暖被他吼的眨一眨眼,像是不堪重负一般,也不知道医疗组怎么来的那么慢,她都抬手抓住他的衣襟了,他们还没有过来。
“卡伦”纪暖紧紧的抓着他,艰难的调动唇舌,“好痛呀”
卡伦擦去她的眼泪,心疼到无以复加。
“很快就不会痛了,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
说着,他微微俯身,就要把纪暖抱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卡伦突然顿住。
众人一惊,反射性的蹲下躲子弹,可枪响只有一声,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卡伦慢慢直起身,放开了怀里的纪暖。
这回大家都看清了,纪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手枪,枪口正抵着卡伦的胸口,银白色的制服已经被血浸透。
这时的纪暖,眼里不复之前的单纯懵懂,而是带着刻骨的仇恨。
确定自己打中了卡伦,这一次他可没有穿防弹衣。
纪暖如释重负,染血的嘴角牵起微笑,看着尚未回神的卡伦,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下我给大家报了仇了”
“杀了他们”一直躲在楼上的洛朗特最先回神,尖叫起来,“执行官遇刺了”
一片哗然。
混乱的枪声再度响起,就连应急亮起的灯也一闪一闪的添乱,当下面一锅粥一样的情况被控制住之后,洛朗特发现,纪暖、格里弗斯,以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何叔语全都没了踪影,地上只余一滩血迹,还有生死不明的卡伦。
“快快来人呀”
人多眼杂,洛朗特还没有蠢到当众改天换地的地步,当务之急是抓到纪暖和格里弗斯那伙人,要是抓不到,那就好看了
纪暖伏在格里弗斯的背上,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格里弗斯是穿过了雨幕来的,一身黑色雨衣没有温度,外面的小雨又无时无刻的不在掠夺她的体温。
她在朦胧之中看到自己的手垂在格里弗斯的胸前,随着他奔走的动作一晃一晃,雨水在她手背上汇成水珠,顺着指尖滴下去,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温度。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
如果真的就这么死去了,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她杀了卡伦,终于能给死去的同伴们一个交代了。
眼帘沉重的合上,她在剧痛和黑暗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颠簸的感觉越来越真实,纪暖在一艘摇晃不已的快艇上睁开了眼。
胸口的痛差点让她眼前一黑再度昏死过去,她痛哼出声,保守折磨的同时也无力的醒悟,自己还是没有死。
这体质真的很厉害,牛逼,要不是一枪爆头,她可以一直无病无灾的活到生命的尽头。
等等,她确实是宰了卡伦的,对吧
这时,昏暗的空间里传来“呼啦”一声,冷风和潮意呼的一下全灌进来,吹得纪暖一个激灵,胸口更疼了。
“咔哒”一声响,空间里亮起来,这里是快艇内部,站在门口关推拉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格里弗斯。
见到纪暖有气无力的睁眼看他,他愣了一下,下一刻已经冲到地铺旁边跪下来,几乎跟纪暖脸对脸了:“你呵,你”
他“你”不下去了,没头没脸的亲了她好几口。
纪暖闭上眼,待他的激动劲儿过去了,给她擦去脸上的口水,她才问道:“我们是怎么”
“你不要说话了,我把事情跟你讲一遍,要是还有什么疑问,你再问我。”
格里弗斯喂她喝了点水,然后在一旁躺下来,握着她的手开始讲述离开堡垒的事情。
原来,他接近岛的时候,在海面上见到一艘小渔船,里面的人正是九死一生逃难出来的阿迪。
河曲被抓之前把他藏起来了,他趁着潘多拉对港口放松警备,就偷了小渔船跑出来,要不是遇见格里弗斯,他就得死在海上。
得知格里弗斯是来找纪暖的,阿迪将堡垒位置告诉了他,然后在港口猫着当后援,不多时,月升初一收到格里弗斯的信号也来了,在格里弗斯和纪暖陷在堡垒的时候,他们几人趁乱把人给救走了。
虽然救回了何叔语,但徐刚强和河曲他们
纪暖闭上眼睛,心情很沉重。
“那卡伦呢还有东琉璃”
“现在还不清楚堡垒的情况,初一他们留下善后,我先带你跟何叔语回去,子弹还在你们身体里,必须做手术取出来。”
纪暖甚是疲惫,“好”了一声,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海面风雨飘摇,格里弗斯和她同床共枕,也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