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哥,以前小弟要是有什么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小子一般见识,去歇一歇吧,好好在韦家庄玩几天。”韦宝说着,从袖兜中取出一张大银票,足足500两纹银,捏在了吴三凤手中,对韦胭脂道:“胭脂,一定好好招待好吴大哥,这是你的造化。”
对付男人,最好用的两招,无疑是金钱和美色,韦宝深谙此道,安排的妥妥的,不管之前与吴三凤闹成什么样,彼此都急于要杀掉对方,但时过境迁,该从头再来,还得从头再来!
因为就算彼此心里仍然想着致对方于死地,可彼此的实力又没有办法立即致对方于死地的话,不如携手发展,发展大于杀戮,这就是江湖。
韦宝现在愈发能体会江湖这两个字的用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若是没有这点度量,便不要在商场官场打滚了,这两个场子,本来就是最脏最恶心人的地方。
要脸皮,脸皮薄,还是一门心思寒门读书,争取做个私塾先生或者弄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清贫小吏干干。
韦宝自然不是甘于清贫的人。
吴三凤却没有练就韦宝这么厚脸皮的火候。
吴三凤仍然在犹豫。
“公子请放心,”韦胭脂对韦宝甜甜的一笑,然后在吴三凤怀里撒娇:“吴大公子,咱们去歇一歇吧?”
吴三凤遂将银票收了,搂着美女,对韦宝的芥蒂迅速消融瓦解了大半,冲韦宝眯了眯眼,笑道:“韦公子能发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会做人!”
韦宝急忙笑道:“在吴大哥面前,我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提,我连大哥的小手指都赶不上,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大哥提携。”
吴三凤闻言,见韦宝一副献媚模样,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在韦宝肩头拍了一记,遂满意的搂着胭脂,往迎宾馆的上房区而去。
韦达康、黄滢、罗三愣子、范大脑袋、李成楝、赵克虎、侯力行、白鹏赋、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见韦宝的委曲求全献媚模样,都尽量做到没有什么表情。
韦宝看了看众人,并没有立即转换脸色,脸上仍然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很自然的与爹娘告辞之后,回去歇着了。并不觉得刚才对吴三凤那样有什么丢人的,能跟敌人交往的人,才是真气度,真本事。
迎宾馆的两处上房中,吴襄父子分别鏖战。
吴襄和吴三凤都是快枪手,不到两三分钟,两个人便浑身大汗的趴在韦春燕和韦胭脂的身上不动弹了。
幸好韦春燕和韦胭脂都有公子给的,事先备好的‘伟哥’,暗暗化于茶水中,偷偷在他们恢复一点精力之后给他们喝了,两个人不多时,又恢复战力,挺枪上马,居然又弄了两回。
吴襄和吴三凤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厉害’过,还以为怀中的女人格外不同,这是找到真爱了?
父子二人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均感觉虚脱了,趴着再难动弹。
吴三辅中午也喝多了,他没有李成楝的酒量大,还非要拱别人拼酒,结果就是睡了两个时辰才缓过来。
吴三辅也被林文彪派了个女特勤‘侍候’,不过他并没有下手,那名女特勤也没有接到‘色誘’的指令,只扮成普通侍女模样。
吴三辅在女特勤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看女人颇有姿色,暗忖韦宝真是会搞,在这韦家庄简直比做皇帝还舒服,也不知道他的手下人上哪儿弄来这么多女人的?
“你是你们韦公子的女人吗?”吴三辅直接问道。
女特勤急忙道:“吴公子切莫这么说,我哪里有那个福气,只是迎宾馆做事的侍女而已。”
吴三辅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嫣红,韦嫣红。”韦嫣红答道。她本是窑子里的女子,在关外谋生,关外兵荒马乱的,她逃荒到韦家庄来,便随了韦姓。
吴三辅笑道:“韦家庄现在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韦家庄,怎么每个人都姓韦啊?尤其是女人,问了好几个女人,都说姓韦。”
韦嫣红笑了笑,没有答话,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不答,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本来就很会应对,在接受过统计署的特工训练之后,应对起一般男人来,更是小菜一碟。
吴三辅见韦嫣红笑的好看,将她搂入怀中。
韦嫣红故作娇羞的扭了扭纤细的腰肢,便由着吴三辅抱住了,轻声道:“公子。”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家里还有人吗?”
“没人了,都饿死了,辛得韦公子收留。”韦嫣红答道。
“嗯,那这么说,你是韦宝的家奴啊?我向韦宝要了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做我的妾室。”吴三辅在韦嫣红脸上亲了一口,问道。
韦嫣红抬头看吴三辅,眸中立时闪现感动的剔透:“公子说的是真的?”
虽然林文彪没有下达明确的指示,但韦嫣红知道,能让她们这种特勤‘接待’,便是有心安揷在‘对象’身边的。吴家的二公子是何等人物?能被这种人娶了,自己该当表现出感动来。
“自然是真的。”吴三辅微微一笑:“我有一妻一妾,不过,觉得与你投缘,想留在身边。”
“嫣红有福气了,听凭公子安排。”韦嫣红又娇羞的垂下了粉脸。
引得吴三辅哈哈一笑。
事实上,林文彪知道吴三辅是公子的朋友,没有打算让人监视吴三辅,而是想将人打到吴三凤和吴襄身边去,这两个才是目标。
目前统计署只打入了两个‘外围’特勤在吴府,用处不大。
可吴襄吴三凤就要比吴三辅不知道‘精明’多少倍了,出外逢场作戏可以,娶回去,或者是放在身边,是不太可能的。
统计署也曾经试图打人到吴雪霞或者祖氏身边去,但是女人家更难接近,尤其是祖氏的丫鬟都是跟随多年的。
吴雪霞虽然身在富贵之家,却并不太沉醉于奢华之中,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身边不需要人。
而且林文彪觉得监视吴雪霞的意义不大,吴雪霞虽然偶尔会帮着主持家族生意,但吴家的核心大事,吴雪霞一般碰不到。
吴三辅和嫣红说了一会话,便忍不住搞了一场。
男人喝酒醒酒之后,总会觉得有些‘戾气’无法抒发掉,在女人身上抒发是最好的。
开始他只是觉得嫣红长得对他的胃口,随口说说,也没有真打算收为妾室,但是做了一场之后,觉得很满意,便真的动了心思,想着找机会对韦宝说一声。
等吴三辅去找吴襄和吴三凤的时候,二人已经起身,去听戏喝酒去了。
吴雪霞和吴三桂在韦家庄四处转了一圈,也去听戏喝酒。
晚上韦宝神采奕奕的相陪吴家人,却并不劝酒,也并不主动谈‘合作和解’的事情,便好似吴襄这趟来,真的只是来玩玩而已。
在人前,韦宝能保持正人君子的态度,吴雪霞陪吴襄,赵金凤陪赵克虎,韦宝今天都没有单独和她们说过话。
吴雪霞想到今天中午听来的李成楝说韦宝喜欢自己,想向自己家提亲的话,便芳心狂跳,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呢,偷偷看了韦宝几次,韦宝却只是将注意力放在爹爹身上。
赵金凤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坐在一起,也偷偷看了韦宝几次,今天赵克虎被吴襄留下来,预备住在韦家庄迎宾馆,赵金凤也被范晓琳给留了下来。
赵金凤发现韦宝今天不像以往,没有特意来找自己说话,心里有些失落,虽然她曾经说过让韦宝没有要紧事,不要随便找她的话,但女孩子多半是口是心非的。
吴三辅找个机会对韦宝说了想要韦嫣红的事情。
韦宝笑着轻声道:“三辅大哥,咱们是什么交情?这有什么说的?尽管带走。”
吴三辅闻言大喜,“行,就知道韦公子够朋友。不过,说还是要说一声的嘛。”
“你就这么将嫣红带回去的话,吴大人能同意你随便娶妾室吗?”韦宝替他着想道:“要不然,我让我爹真的收了嫣红做干女儿,我韦家虽然不是辽西的名门望族,但现在也算是薄有家产,嫣红做了我的干姐姐,再给三辅大哥当妾,便该事出有名了吧?”
吴三辅高兴道:“那很好啊,还是韦公子脑子活泛,汪东明方安平他们要是看我来一趟韦家庄便得了一个美妾,一定羡慕。”
“我正要对三辅大哥说这事呢,正好你来我这里做客,就以你的名义召集我们山海书院的同窗会所有人来我韦家庄做客吧,你的面子比我的大。”韦宝道。刚得了御赐的牌匾,这正是一个提升名望的好机会。
其实韦宝早就有再邀约山海书院的学子们到韦家庄来聚一聚的打算,这次吴三辅在,吴襄也在,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吴襄组织世家大户替他韦家庄申请黄册,然后向朝廷向皇帝请求御赐牌匾,自然是再活不过的事情。
但这些人是官方机构,代表的是官方势力,想要让吴襄答应,韦宝知道是千难万难!
韦宝没有打算一条道走到黑,还打算组织民间的机构想办法从底下往上申请!
山海书院同窗会,便属于这类机构,辽西的读书人很少,大部分有一点功名的,又都来自山海书院,有了这些同窗的联名提举信函,也能作为一条小道。
韦宝明知道这条小道很难走通,意义不大,但这条道,是故意走给吴襄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看的!好告诉他们,我韦宝有诚意与你们和解,盼着能得到你们相助,但我并没有在你们这一家树上吊死,我还在积极寻求其他破解之法!
“这有什么问题,明天咱俩人一道写帖子吧,让大家都来韦家庄聚一聚。”吴三辅想都没想,点头,满口答应下来,又道:“对了,我今天听李成楝大人说,韦公子对我妹妹有意思啊?”
韦宝一汗,和吴三辅说话,十句话有九句话要往女人身上带,又不好说那是李成楝会错意了,暗暗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吴三辅。
吴三辅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嘿嘿一笑:“韦公子还是面嫩,不用说,我知道的,你定然是怕遭拒绝,想等韦家庄以后更有银子一些,想等你自己再多拿个功名,才好提亲,是不是?”
韦宝又是一汗,暗忖你是真能脑补,我啥都没有说,你就想出来这么多事情了?真该请你这个狗头军师到我身边来做事,很适合顶替范大脑袋那个‘外务管事’的位置。
喝酒听戏结束,韦宝亲自送吴襄回迎宾馆:“吴大人早些休息吧,若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他们。”
“韦公子客气了,你这里招呼的已经很周到了,我敢说,整个大明也找不出比韦家庄的下人調教的更好的地方。”吴襄笑道。
“吴大人过奖了,这都是银子的功劳,我是左手来右手走的人,每个月开个底下人的月俸至少20000两纹银。”韦宝笑道。这还真的不是装逼吹牛,这是实话,天地会有编制的人就三四千人,韦宝的月俸等级又抬的很高,普通的仆从也是按照大明八品官吏的标准在开月俸。管事级别至少拿的是相当于大明知府等级的月俸。
吴襄闻言,富有深意的看着韦宝道:“开这么多月俸出去?韦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一个韦家庄,需要养这么多拿月俸的人吗?”
“都是做事的人,付出的多,应该也会有收获的吧,我就是好玩,与吴家的大生意是没法比的。”韦宝微微一笑。不是不低调,说出手下有很多人吃月俸的事情,韦宝是故意的,这也算是展示实力。
吴襄笑着,一副不经意的问道:“那韦公子手下怕是有上万人在帮着做事吧?别说辽西辽东,只怕京师替皇帝当差的人,也没有这么多。”
“大人的话严重了,我真的就是好玩,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赚了点银子,就想着帮助穷人,这种年景,大家不互相帮衬的话,很多人都熬不过去的。”韦宝微微一笑。
“韦公子宅心仁厚,难得,难得!”吴襄微笑道。
韦宝又和吴襄、吴三凤、吴三辅等人说了几句话,方才告退。
临走时,也郑重的向吴雪霞行了个礼:“大小姐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他们说,请将此处当成自己家。”
吴雪霞闻言,粉脸一红,轻声哼了一下,却没有搭话,暗忖当成自己家?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事实上韦宝只是随口客气,尽地主之谊而已,当着吴襄的面,他哪里会‘撩拨’吴雪霞啊。
“雪霞啊,韦公子与你说话,你怎么不回话?”吴襄笑道。
“那就多谢韦公子了,不过,这种乡里地方,想来也没有稀奇东西,我没有需要。”吴雪霞冷然道。
“我有需要,韦公子,什么时候,咱们再打一次吧!”吴雪霞身后的吴三桂突然道。
韦宝当即笑道:“不用比了,我不如吴三公子!若是三公子为上回比武的事情心存不悦,我可以让人布告各地,说我韦宝打不过吴三公子。”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赢我了,别人都看见了,你布告有啥用?”吴三桂生气道。虽然个头是小伙的个头,才12岁的人,声线居然也已经开始有点变粗。但外表身体再怎么变化,也掩饰不了吴三桂仍然稍显幼稚的性子。
“三桂,够了。”吴襄见韦宝退让,执意不再跟吴三桂比武,暗忖这韦宝只比三桂大两岁而已,城府真是深,远非自己这莽小子能比的。
韦宝也不想跟吴家人再起争执,对吴襄行个礼,走了。
吴襄回屋,单独与子女叙话。
除了吴三桂被安排先回房睡觉去了,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都在。
“你们怎么看韦宝提出的条件?”吴襄压低声音道。
虽然外貌都是他的扈从守着,迎宾台的砖墙厚实,隔音很好,但吴襄仍然一副预防隔墙有耳的谨慎。
“韦宝想借着咱们吴家的势,缓和同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关系,而且愿意退回咱家的金子,还愿意将他弄出来的那些个玻璃交给咱家卖,这都是好事啊。咱们不吃亏。”吴三辅见没有人说话,率先帮韦宝说话。
吴三凤因为收了韦宝的好处,而且对韦胭脂是真心满意,倒是没有像平时一般大说韦宝的坏话,一副思考的模样。
吴雪霞在这种场合,一般是不发言的,她是女孩,能旁听父兄的事情,已经很难得了,而且吴雪霞私心希望韦宝不要和吴家的关系闹僵。
“韦宝不简单,你看他将韦家庄治理的井井有条,比永平府衙门都更像个衙门,野心大着呢!若是真的得我之力,将韦家庄名正言顺的收入囊中,将来这一片,我们吴家和祖家联手都不见得摆布的了。”吴襄低声道。
“摆布不了就摆布不了呗,以韦宝此时的家业,已经是辽西第一等的大家族了。但是他韦家庄再怎么营建,也超越不了咱们家,就将他当成一般的大户对待便是了嘛。爹,韦宝是感恩的大丈夫,有股江湖豪气,受了咱们家的恩惠,以后必然是以咱们家马首是瞻的,说不定爹还能得一臂助!”吴三辅口舌如簧道:“而且我听韦宝那义兄李成楝的意思,韦宝对咱们雪霞有意,只是这人太好强,怕配不上咱们家,才不敢提。”
吴襄闻言,惊奇的瞪了一下眼睛,却没有吭声。
漫说辽西,就是辽东,北直隶,甚至整个大明北方,哪个世家大户的公子哥不想找自己的女儿?这并不意外。
只是吴襄之前对韦宝隐晦的提出过一次,想招韦宝到吴家做个上门女婿。
吴襄对韦宝的能力是很认可的,对韦宝的品貌也认可,只是韦宝没有家世背景,若是能到吴家做个上门女婿,即便拼着让祖大寿不高兴,否了雪霞与祖可法的事情,他也愿意。
原来吴襄以为韦宝要么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对吴雪霞不太上心,要么是韦宝心高气傲,不愿意做吴家的上门女婿,现在看来,是后者。
“二哥,说什么呢。”吴雪霞粉脸羞得通红,“你们说好吧,我回去睡觉了,好好的,说到我头上干啥呀?”
吴三辅呵呵一笑:“还不好意思,韦宝能文能武,才智过人,心胸广阔,放眼辽西辽东,有哪个世家子弟比得上韦宝?我觉得,韦宝强于祖可法百倍!我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大了,总是要考虑归宿的嘛。我觉得,选富贵不如选贤能,况且咱们吴家也不缺银子和人脉。这韦家庄一日千里,现在正到处大兴土木,按照韦宝这个速度,不用两年,此地将赶上山海关和永平府的繁华,甚至比北直隶的重镇都不差,你嫁到韦家庄来,也不会如何辱没。”
“哥。”吴雪霞娇嗔的扭了扭身子,“你还说呀,我不理你了。”
吴襄看了眼吴三凤:“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平时说起韦宝来,你可是最有兴趣的。”
“爹,我觉得,韦宝若能真心对雪霞,倒确实不错。他现在手里握有数百万两纹银!还有秀才功名,还有御赐的韦家庄港这块招牌,若是再得了韦家庄的招牌,这个韦家庄真有可能成为辽西新兴起的一方势力。若是韦宝成了咱家的女婿,这里不也等于是听爹的嘛?原先这一片是荒芜废弃的贫瘠之地,以后若真能富裕起来,也能大涨我们吴家的声势,吴家也不必再被祖家压着了。”吴三凤道。
吴襄、吴雪霞,包括吴三辅,都惊奇的看着吴三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帮韦宝说起话来。
“大哥,你怎么也这么说啊?你和二哥一起欺负我。”吴雪霞抿了抿嘴,两只雪白的小手捂着羞得通红的粉脸,本来是说韦宝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说成了自己与韦宝的亲事。
“大哥总算是有一回跟我看事情一样了。”吴三辅大喜着笑道。
吴襄和吴三辅都不去理会吴雪霞,都等着吴三凤接着发表意见。
吴三凤却沉吟着,又不吭声了。
“你就这么信得过韦宝?以前你对韦宝可没有好话!”吴襄问道:“若这都是韦宝用计策,并非真心对雪霞,只是想借助咱们吴家的力量先把韦家庄支起来,在辽西站稳脚跟,以后尾大不掉,便无法约束了!”
“我也这么担心。所以,大主意还是爹爹拿吧。”吴三凤道:“若现在便让韦宝向咱们家提亲,便不用这般担心。但韦宝眼下虽然薄有财力,毕竟没有根基,而且家世背景全无,是乡人子弟,此时便急着让韦宝和雪霞将事情定下来,怕被人笑话。还有,若真的否了祖可法,祖家一定不高兴,爹爹新任同知,根基也不稳,官场上还需仰赖祖家。”
吴襄没有想到大儿子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话头头是道的,大为高兴,抚须不言语了,面上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其实吴家几个子女都很聪明,吴三凤也不笨,只是气量狭窄,看问题浅薄,今天收了韦宝的好处,稍微将韦宝的成见偏转回来一些,看问题‘公正’了一点,便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了。韦宝与祖可法各方面比较起来,韦宝个人已经胜过祖可法,只是权势富贵比不上,对吴家的助力也比不上罢了。
若是父亲真的选取了韦宝,需要大勇气,所以吴三凤不敢帮着再说。
“雪霞,你是什么意思?今天给爹一个实话,你跟韦宝接触过几回了,祖可法更不必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这两人让你选的话,你想选哪一个?”吴襄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一直说要走,又忍不住想听他们谈论韦宝,现在父亲问到了自己头上,粉脸更是羞得红透,似乎能滴出水来,嗔道:“爹,说什么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女儿什么事情?”
“呵呵,那等明年开春,我便让祖家下聘,我同意了你与可法的婚事!”吴襄笑道:“反正我的乖女儿这么肯听爹的话,嫁给祖可法,爹娘便不必再为你操心了。”
“爹!女儿……”吴雪霞闻言,立时急的站起身,背过身去,眼圈一下子便红了,语气也有些哽咽。
“莫道前途无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刚才三辅和三凤有一条都说中了!而且说的很好。”吴襄低语道:“若是我们吴家继续与祖家联姻,我们吴家将永远被祖家压着!”
虽然仍然无法做出决定,但吴襄其实是从内心抗拒继续在吴雪霞这一辈和祖家联姻的,想尽量脱离祖家的约束,立起吴家的大旗!
这时代的人没有国家概念,没有民族概念,却不论世家贵族,士大夫阶层,还是平民百姓,都有很强的家族观念。
即便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都为祖氏所生,与祖家有直系的亲缘关系,但他们都姓吴,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
小门小户是因为经济条件限制,表哥表妹通婚是普遍性,但越是豪门大户,选择面其实越广,反而表兄表妹之间的这种近亲通婚,反而少很多。
“那你不想选祖可法,便是对韦宝有意啰?爹知道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吴襄对几个人道。
“爹,我可没有说过,女儿讨厌死那个韦宝来着。”吴雪霞虽然没有扭回娇躯,语气中却不再哽咽,透着一点喜悦。
吴襄这个年纪,又是心思机敏的人,如何听不出女孩子家的心思,“好了,不说这些了,让爹再好好想想吧。辽西辽东才俊多的很,也不光是韦宝和祖可法,你的年纪不大,到明年再说不迟。”
“爹,那您是不打算答应韦宝的条件了?”吴三辅问道。
“哼,韦宝是什么人?我们吴家是什么人?他韦宝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吴家谈条件。”吴襄傲然道:“我们的金子,他今天不还回来,日后会十倍的还回来!他做的那个玻璃虽然很不错,但吴家家大业大,也不急着多赚多少银子,咱们多赚一些,还是少赚一些,无所谓!但若将韦宝养起来,便是养虎为患!你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遇事的时候,别总想着尝到多少甜头,只要能不吃苦头,就是在尝甜头了。”
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听父亲说完人生处世哲学,一起答应。
吴雪霞心里却一阵失落,以为自己刚才说讨厌韦宝,父亲真的以为她很讨厌韦宝了?她实际上自己也说不清楚对韦宝是什么感觉,只是有关于韦宝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听的,听着便觉得沉醉。
但刚刚才说出口的话,她现在也不方便再说,事实上,她也不觉得自己喜欢韦宝,韦宝傲的很,唱惹自己生气,很多时候,的确看见韦宝就来气嘛。
吴襄虽然从内心有些赏识韦宝,也看出女儿对韦宝有些情意,但主意却拿的很定!
绝不可能让韦宝起来,就算是要和解合作,也得是韦宝先跪地相求,双方的姿态要明确,高低尊卑要明确。
你韦宝没有资格和我吴家谈条件!
而且,漫说你还不是我女婿,即便是日后成为我吴家的女婿,也得仰我吴家鼻息而活,不可造次。
吴家众人在商量韦宝的事情,韦宝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已经洗过澡,打坐,练功过了,却还是不太想睡觉,这在韦宝,是很少的。
主要因为赵金凤今晚住在迎宾馆,而且韦宝听范晓琳说,赵金凤明天下午是肯定要回山海关的,这一晚,是一个好机会呀。
韦宝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跟赵金凤见个面,这大晚上的,正是好机会。
犹豫了两波,韦宝还是悄悄的起身了,他并不怕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知道自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