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家中,天已经小响午了,段无极跳上马车将新买的被褥卸了下来,又将自己买来的布匹递给了自己的姥姥,接着又将买来的猪肉、鸡、鸡蛋也一一地卸了下来。
时间不大,粮店的伙计就赶着马车送货来了。小福子帮着伙计将买来的东西一一卸进了屋里。
伙计随后赶着马车走了,老柳头看着家里一下子新添了这么多的东西可乐坏了。
“菜花呀,你们一下子给我们买这么多的东西,那你们家的日子不过了吗?”
“爹,这点儿东西也花不了几个小钱,我们家怎么就不过了呢?”
“啊?这么多的东西也花不了几个小钱呀?这谁信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老爷,这点儿东西真没花几个小钱,也就是花了个七十多两银子,连八十两银子还不到呢。
这两小钱算什么呀?”
“啊,无极呀,你们家那么有钱呀?那你怎么不早看老爷来呢?”
段无极听了一笑。
“老爷,我们家以前也不太富裕,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虽说日子过的比你们家稍好一点儿,但也是穷哈哈,苦咧咧的,只是最近这一两年我们家才缓过劲来。
不信你问我娘。”
柳菜花听了笑道:“可不是吗,自从无极这两年做生意,家里才算慢慢地富裕了起来。
唉,孩子小的时候,我也为怎么喂饭这两小子发愁呀!
我那大孩子随他爹,每天就知道看书,只有这小儿随我,做事情有点儿闯荡劲。
哎,爹呀,我兄弟他现在干什么呢?”
“嗨,他能干什么呀,跟那李财主家扛长活呢,这一年介也挣不了多少东西,连个温饱也混不住呀!
哎,这一年介混的,日子苦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挣不了几个那咱们就别跟他干了,咱们换个工作不行吗?
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呢?”
“换个工作?换个什么工作呀?咱们家现在还欠那李财主家钱呢,不跟人家干能行么?”
“那咱们家欠他们家多少银子呢?”
“想当初咱们家曾借了他们家五斗谷子,这每年还点儿,这利滚利的,到现在大概欠了他们家快有十两银子了吧。
哎,咱们这小户人家可拿什么还他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我当欠他们家多少钱呢,原来就欠他们家这么点呀,这好说,下午我就和我舅舅还他家去,咱们家不争别人家的东西。”
“啊,无极呀,你这是从家里带来了多少银子呀?你说话儿怎么这么气儿粗呀?”
“老爷,这次我们也没从家里带过来多少银子,两三千两银子还是有的。”
“我的天呀,你们家那么有钱呀?怨不得你说话儿那么气儿粗呢。”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高喊:“爹、娘,我回来了。听说大姐回来了,她再哪呢?
嗬!好漂亮的马车呀,哟,还有二匹大马呢?
是不是我姐姐家是当官的?”
段无极的老爷听了对段无极说:“走,瞧瞧去吧,你舅舅回来了。”
柳菜花一听说自己的弟弟回来了,连忙也从炕沿边上站了起来。
“无极呀,走,跟娘出去看看去吧。看看你舅舅长的什么模样儿吧。”
段无极听了立刻跟着自己的娘走了出来。
只见院子里站着个瘦高个,那也是浑身褴褛呀!只见这个人二十八九岁,穿一身土黄色衣裤,足蹬一双麻鞋,这浑身上下的补丁少说也有十几个呀,这个人蓬松的头发,面容焦黄焦黄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呀。
这个人的脸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淤青,显得十分的显眼。
“小墩子,你的脸上这块淤青是怎么回事呀?”
“嗨,爹,这还能是怎么回事呀?被少东家打的呗,少东家嫌咱们家欠帐不还,今天死打了我两巴掌,不过也不耐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段无极听了就是一皱眉。
“舅舅,走,跟我把银子还了他家去,咱们才不受他这份窝囊气呢。”
“爹,这就是我外甥儿吧?嗬!长的够剽实的吗。”
“嗯,这就你的亲外甥,他叫段无极,这是你的小外甥,你还有个大外甥呢,这次他没有来。”
“是么?我说怎么看着这么亲切呢,原来是小外甥儿呀。
无极呀,我看那少东家在气头儿上,咱们就别去触那个霉头了,要还债,吃了饭咱们再去吧。”
“舅舅,这俗话说还债如治家,哪能往后拖呢?他在气头儿上?我还再气头儿上呢。
再说了,这饭现在还没熟呢,咱们把帐还了他,回来再吃饭也不迟呀。”
柳菜花听了笑道:“小墎子,你就领无极去吧,无极说的也有道理,这帐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咱们又不是没有钱,早还完了早清。
二蛋呀,娘告诉你,你去了可不许给我惹事,你若给我惹事儿的话,你回来了娘可饶不了你。
你给我听明白了吗?”
段无极听了嘻嘻一笑。
“娘,我能惹什么事儿呀?你看我这么老实,是那惹事的人么?”
“哼,你老实?少在娘面前装熊,还不快滚!”
“哎,我滚还不行么?”
段无极一拽自己的舅舅。
“舅舅,咱们走吧。”
“哎,走,咱们走着。”
这俩人说着从家里走了出来。
道儿上段无极的舅舅才跟段无极说呢。
“无极呀,去了咱们不惹他,这家子势气才大呢,这家子的大少爷是咱们这大同县的知县大老爷,你要是把他们家得罪了,那老太爷一歪歪嘴,他的儿子还不得把你抓起来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有那么严重吗?咱们去给他还债去的,又不是跟他打架去的。”
“唉哟,外甥,你是不知道呀,他们家号称北霸天,在这大同府这一带谁敢惹他们家呀?
他们家可是那恶霸之家呀。我现在告诉你了,去了你就不至于吃亏了。”
“是么?舅舅,那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咱们回家还吃饭去呢。”
“嗯,好吧。”
说着,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出了段家屯往东北上走,不出六里地两个人就来到一个大村子里,嗬!这个村子可真不小呀!
人口少说也有八九百户呀,两个人延着街道前行,在这个村子的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十分气派的冲南的大门楼,门前的两边还放了两个三尺多高的青石狮子。
段无极一看,嗬!这家儿够气派的,只见两扇朱漆的大门敞开着,门上的每一个铜钉都有巴掌那么大呀!
大门前还有一个小门房,一个看门的家丁站在门前守护着呢。
那柳木墩子见了连忙躬身施礼。
“张大哥,请你进去通报一声,刚才我不是被那少东家给打了吗?他嫌我们家欠他们家的帐不还,这不是么?我带着我的外甥儿还债来了。”
那门卫听了笑道:“我说柳木墩子,他们家的债你们也敢借?哎,我真不知道说你点儿什么好了。
哎,不管怎么说吧,你把这帐给他们家还上了就好。
嗯,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哟,柳木墩子,你这外甥儿不错吗,看这穿着也是个有钱人吧。
小子,以后就沾你外甥的光吧。”
“嗯,张大哥,我的外甥是有二个钱,不然我家哪还得起债呀?就我挣的那点,哎,连够吃也不够呀。
没事,张大哥,你进去吧,我们在这儿等着你。”
这个门丁一转身进去了,还一会儿那门丁又跑了回来。
“二位,老当家的说了,让你们进去呢。”
“嗯,那好。无极呀,走,咱们进去吧。”
说着,这柳木墩子领着段无极就往里走,来到帐房,只见一个五十多岁胖老者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呢,旁边的一个帐房先生拿出借条放在桌子上,那算盘打的啪啪直响呀。
最后,这帐房先生说:“柳木墩子,你欠东家的银子整十两呀。
这借条给你,拿钱来吧。”
段无极接过借条收了起来,然后掏出了一块银子放在了桌上。
“你们看看吧。”
帐房先生赶紧把银子递给了东家。
“老东家,你看这还是那大块儿的银子呢,你看看吧。”
这老者接过银子一看。
“嗯,这银子倒没问题,好了,这帐结了,你们就回去吧。”
段无极听了笑道:“老东家,你这府里谁把我舅舅打成的这样的?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这打人就不对了。
老东家,有时间说说你的家里人吧,你说这三里五乡的谁不见谁呀?”
柳木墩子一听,连忙伸手去拽自己的外甥。
“无极呀,咱们走吧,跟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这老东家刚要答话,突然外边有人闯了进来。
“人是我打的,怎么啦?不服气你也给我来两下?谅你也不敢吧。”
段无极一看,嗬!只见从外边闯进来了个二十挂零的小子,只见他身穿一身蓝绸子衣裤,头带公子巾,足登粉底皂靴,往脸上看,只见这人瘦瘦的一张脸,鹰勾鼻子,鲶鱼嘴,八字眉,小黄眼珠儿。
一看就满脸凶光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你看你这人,我说要打你了吗?即然你叫我来两下,那我遵命就是。”
段无极冷不防窜过去,照着这小子的脸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吧,再看这人,喝!找不到了,早让段无极给扇到院子外边去了。
这老者一见气的以手点指。
“你,你,你怎么打人呢?”
段无极听了笑道:“老人家,我没想打他,刚才你也听到了,是他让我打他的,我只是遵命而己。”
“你,你,你真气死我了,你这是强辞夺理。
今天你不能走,我要拉着你去见官。”
段无极听了呵呵一笑。
“老人家,我不走你管饭么?你管饭今天我们就不走了。”
这老头儿直气的顿足捶胸呀!
“唉哟,可让你小子把我气死了,老夫那受过这窝囊气呀。我告诉你,我也不怕你跑,你跑了反正有你舅舅他们一家人顶着呢。”
段无极笑嘻嘻地说:“老人家,我怎么会跑呢?令郎还没给我付劳务费呢,你说我跑了那不就亏了么?”
“啊?你小子打了人还要劳务费?真是气死我了。”
“老人家,即然你不打算管饭的话,那咱们下午见再吧。
舅舅,走,咱们回家吃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