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行风也明白,阑珊坊的人对沈槐衣那般鞠躬尽瘁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哪个沈家二小姐的身上,有阑珊坊槿暮需要的东西,她们之间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本王知道了,”常溟打断了他的话,微微摇了摇头,“这件事暂且放到一边,将军府这些天情况如何了?”
他的小姑娘……可有安分听话?
虽然阎王爷已经极力在掩藏自己这个想法,可行风还是轻而易举便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微微顿了顿,第一次觉得心中稍微安慰了许多,溜达你饿了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子终于学会了走路一般。
“自从上次霍青枫离世之后,将军府的那位小妾倒是安分了许多,这些天一直不曾有动静,不过二小姐不久前收到了一封信,是霍青枫的亲笔信。”行风说罢,抬眼望着男子略微迟疑的神色,继续说道,“我们的人虽然藏在暗处,但是二小姐甚是谨慎,读完了那封信之后便将其燃尽,那些暗卫们也只隐约听见了其中的几句话罢了。”
来自霍青枫的亲笔信,常溟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说道:“听到了什么?”
“霍青枫的信,大概是和大夫人织鹤有关系,上面应该隐约提起来了几句霍青枫同织鹤的相识经历。”行风说道,“二小姐似乎很意外,大夫人居然会……人前一副模样,人后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行风打小便跟在常溟身边,自然也是跟着见识过了织鹤如何出神入化的变脸神功,前一秒还在同周氏温声细语,结果在人离开的下一刻立马变换了神色,连眼底的娇弱都荡然无存。
“槐衣骨子里带出来的娇软便是来自大夫人,不然她们二人怎么可能身为母女。”常溟笑了笑,心中提着的石头慢慢松了下来,“霍青枫同大夫人之间有一段渊源,因为他的父亲霍康,所以他会选择将自己的亲笔信交给槐衣也不奇怪。”
就算奇怪,常溟如今也找不到人去质问,他也只得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
“王爷说的是,”行风说道,“二小姐的记忆虽然暂且没有恢复,但是她似乎……正在一点点恢复从前的习惯,上次在昭城郊外的那个山洞里,二小姐短时间面对危险下意识的爆发力同您一模一样。”
沈槐衣本就不是平日里表现出现的身娇体弱,那个小姑娘的身上潜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闻言常溟倒是先笑了,眼睛里波光流转,声音压的很低,“那可是我教的。”
当初常溟教小姑娘这个防身术的时候,沈槐衣可是哭哭啼啼了许久,学完之后有个把月的时间都不太愿意搭理他,因为……
“有些东西虽然口上说着简单,但实际上要做困难的很,您那个时候年纪尚小,轻信了九王爷的话跟着他学防身术,摔的浑身上下青青紫紫,偏生大夫人还觉得王爷做得对,认为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一直依靠别人的保护,不准其他人来给你当依仗,所以您只得自己拼了命的去学。”银硕一边给小姑娘撑着伞,一边低声说着:
“不过而后您的记忆出现错乱,便将这个防身术给忘记了,但是您的身体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在你需要的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也就出现了,只不过您也知道的,关于您十岁之前的记忆您忘记的差不多,坊主哪里大概也没有办法找回来,毕竟……”
小丫鬟声音顿了顿,仿佛欲言又止。
沈槐衣抬眸看了她一眼,说道,“如何了?”
“您从前如果一趟另外的世界,坊主说您的记忆便是丢在哪里再也寻不回来了。”
所以,您想知道自己从前是个何种模样,大概是阑珊坊也无能为力。
不过银硕没有想到,沈槐衣就像是早已经明白了一般只微微颔首,眼睛里的情绪平静,始终波澜不惊:“我明白了……还有多久才到宋府?”
“已经快了,宋府那边奴婢都已经打点好了,您就放心好了。”银硕轻声说道,“我们直接去寻那位宋小姐便是。”
身旁人来人往,入眼便是昭城的繁华盛景,各色行人神态各异,但脚步匆匆,便也鲜少有人会注意到在石板街的一旁正慢慢前行的女子。
她的眉眼干净,隐约有了倾城之姿。
“同曾经名震江湖的那位琴女有些许相似啊……”
道路旁的茶肆里有对饮的江湖侠客,远远的瞧见了沈槐衣一眼,转头对着身旁的同伴说道。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记得那位琴女呢,”他的同伴嗤笑了一声,仿佛不经意间也抬眸看了前方一眼,而后便是再难回神,”的确有些像了……”
“我从前有幸观摩过那位姑娘弹琴,可谓真的是余音绕梁,让我这个粗人都心旷神怡了,只是后来可惜了,听闻那位姑娘嫁给了一个朝廷官员,从此便是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侠客叹息了一声,眼睛里满是怀念,“如今的江湖人皆只知道寒衣堡在逃的那些人鬼,殊不知十几年前的江湖是一副怎么样的盛景。”
有人以刀剑名动江湖,也有人以惊鸿舞翩翩姿惊艳人世,可到底门派之间说来和谐,哪里有如今这般刀光剑影,门派之间因为一些小事情互相争斗,甚至比朝廷的一些人还攻于算计。
“从前的江湖,可最是肆意潇洒啊……”
“说来那寒衣堡的青鬼赤鬼鬼,可有消息了?”侠客收起来了眼睛里的怀念,低声问了句,“我听闻青鬼就藏在昭城南边,近些天哪里被各路江湖人士堵的水泄不通,估计也是在劫难逃,至于那个赤鬼……一直不曾有消息。”
同伴也只摇了摇头,大口饮尽杯中的浊酒,满是风霜的脸上一双眼睛明亮而森冷,他说道,“寒衣堡的出现弄得整个江湖和半个朝廷都动荡不安,自然不能让江寒衣再活着,我们快些准备,等会儿也出发去南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