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把你怎么样吧?
刘逸很想这样问,只是如鲠在喉,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头疼得厉害,不止因为宿醉,更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因为她有一个让刘逸一直都尽量躲开的名字,徐慧!
“我该叫您娘娘?还是?”
徐慧从说了一句这是我家里,就再也没有说话,刘逸还在蒙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情,双手使劲的将头往中间挤压,然后使劲晃头,还是没有作用,徐慧抬眼,动作温婉至极,书香的气息恍若萦绕在她身上一样,手指在面前的古琴之上轻轻一弹,算是试音一般。
“本就是陛下身边的一个采女而已,周国公想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即可。”
平淡得可怕,刘逸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何。
“昨晚,没将你如何吧?”
刘逸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皱起眉头,此事到底是谁在幕后掌控?皇帝?太子?还是长孙无忌?
“周国公所谓的如何?又是如何?”
手按在琴弦之上,余音嘎然而止,刘逸一怔,再次看向这个淡定得可怕的女子。
“我昨晚便觉得,身边的人有些熟悉和奇怪,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既然太子诸人都知晓,看来陛下也知道了,从没打听过当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待在陛下身边,不过既然如此做,那想必是陛下安排的了,说说吧,陛下交代了什么。要知道,我印象中的徐慧,可不是如此的徐慧啊。”
刘逸支撑着站立而起,窗户打开,早已经不在百花楼,看了一下,居然到了华胥?远处的白鹿原,山下的国公府,而这间屋子,刘逸还知道,当年李二要来的,因为这里有个小小的瀑布,水流潺潺,却无多大的噪音,很是对李二臭美的文人气息,而且,这也是这山上唯一的一间茅草屋。
“呵,周国公眼中的徐慧,又是什么样子的徐慧?手段非凡,想要献身陛下的徐慧么?想要一争后宫之主的徐慧么?呵,为何非要是陛下知道的呢?你就不怀疑其他人?比如说,太子,或者是李治?抓住了您的这个把柄,不管您对妾身做没做什么,您都只能被逼站在他们这边,要知道,当年高祖皇帝,便是被当今陛下用计逼迫得反隋。”
手指再次在琴弦上拨动,琴声再次响起,刘逸轻嘿了一声,看了看周围,梳妆台前,盆中盛有清水,一条白色的丝巾在其中浸泡漂浮,刘逸也懒得管,都住到这里了,还理睬那些做什么,稀里哗啦的洗了个清水脸,算是彻底的回神了,拧干擦好脸,这才转身过来。
“伎巧为丧国斧斤,珠玉为荡心鸠毒,侈丽纤美,不可以不遏。东戍辽海,西讨昆丘,士马罢耗,漕饷漂没。捐有尽之农,趋无穷之壑;图未获之众,丧已成之军。故地广者,非常安之术也;人劳者,为易乱之符也。”
侃侃而言,徐慧再次停住了手中的琴弦,眼现惊愕之色。
“周国公怎会知晓?”
这可是当年跟在皇帝身边,准备上疏的谏言,但是,这折子,还未递交出去,自己已经被皇帝自身边驱逐,还乖乖的躺在自己怀里啊,他是如何知晓的?莫非他刘逸,真有仙人的本事不成?
“喏,你的折子掉落了。”
刘逸努嘴,刘逸莞尔,幸好看见她往怀中按了一下,赌了一下,果然现释然神色,刘逸松口气,在正主面前说她的话,还真要挑时候啊,差点没圆不过去,再次笑了一下,看旁边的炉子的水已经开了,往里面看看,居然是直接煮的茶水,也不理睬了,倒出来一杯,再看边上,篮子里居然还有鸡蛋?李二这是让徐慧在这里当农妇不成?也罢,懒得猜,有鸡蛋就好,正好茶水是煮沸的,那就把鸡蛋也放进去煮,茶叶出来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没人煮个茶叶蛋吃吃?
徐慧闻听刘逸的话语,向床边看去,果然折子掉落在外面,虽然还是有些奇怪,这家伙自昨晚喝醉,一直没醒过啊,何时看到的折子?不过心里还是转回了正常,天才和神仙相比,她还是习惯和天才说话,毕竟,都是人。
“陛下不是皇爷爷,他是真正的千古一帝,谁也逼迫不了陛下的,再说,你何时看见过,别人能用陛下的手段来对付别人?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别人谁敢?早就午门外砍头了。”
坐下来边品茶边等着茶叶蛋好,不急不缓的,事情都到了这程度,急是没用的,只有理清楚了一切,才能知道该如何应对,李二的用意如何,李承乾他们都在场,没有阻止,那李二是想将自己绑在太子这边?这有些多余吧,以前自己和李承乾的关系,这不过是画蛇添足而已,那李二天马行空的来这么一着,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周国公倒是真正了解陛下,不错,确实是陛下所为,徐慧半岁能言,四岁通读论语,毛诗,八岁便擅文,离骚为题,拟小山篇,广为人知,闻达天听。同辈者,除武媚之外,徐慧自觉傲人一筹,周国公,以为如何?”
刘逸点头,确实如此,当年李二征召才人,小武和徐慧都在此列,不过后来小武和武顺入了侯府,徐慧倒是入了宫中,不过也该是才人啊,怎么又变成了采女?
“入宫之后,手不释卷,诗文落趣÷阁而成,陛下欢喜,然则徐慧无奈,诗文词曲者,周国公为首,无人可动,徐慧拼尽全力,不过米粒之光罢了,但是我不服气啊,诗文你刘逸厉害了,那政道呢?你为大唐带来了异种,又将商贾之事发挥到了极致,军伍一道,更是早早已经为将为帅,这些加起来,你刘逸几乎是一个完人了,只是细看之下,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啊,连年的征战,本该繁荣无比的大唐,如今还是饿肚者有之,贫困者居多,所以徐慧想要劝谏陛下,但是徐慧人微言轻啊,所以当心中偏执一起,听人之言,欲争后宫之位,呵,只是最后啊,镜花水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