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便往那刚醒的乞丐走去。
乞丐见有人走进,喝道:“站住!三山五岳,尽是无家兄弟!”
周少白答道:“万水千峰,皆为有义手足!”
乞丐又问道:“姓老几?”
周少白沉着应对:“姓老四。”
乞丐继续问道:“混何处?”
周少白微微一笑,说道:“脚底板。”
刚醒的乞丐见周少白对答如流,几人又是一副落魄肮脏的乞丐模样,于是点点头,让开一条道:“进去吧。”
三人走进过道,玉绮罗兴奋地只想笑,她拼命掐自己的虎口才忍了下来,李元康也是忍俊不禁,低声说道:“太有意思了,过瘾!”
周少白忙说道:“你们注意点,千万别露出马脚!”
走过一段幽深过道,几人来到废宅内部。
只见这里是一幢深宅大院,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屋宇已然坍塌,但是无论是规模还是制式,依稀可见往日的繁华气派。
大院正中,燃着一只巨大火盆,四边四角还燃着许多火把,将这院落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这里围着院落中的场地,已经坐下了几排乞儿,人数众多,俱在交头接耳,商议纷纷。
几人随意听了听,似乎是和丐帮帮主有关。
周少白三人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李元康悄悄对二人说道:“原本是怕那跛脚乞儿有什么坏主意要对付那店家,不想却碰上这么大的排场。”
玉绮罗兴奋地说道:“这样才有意思啊!”
“有意思倒是有意思,只是咱们这样闯进别人帮派的聚会,要是被发现,可是天大的事,所以今日无论如何,咱们只是看客,绝不要无事生非。”周少白说着,心想,这两位都是脑袋少根筋,容易气血上头的主,务必牢牢看住他们,不能生出额外的枝节。
这时,正对着大院的那间最大的房屋,大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数人来,一见到这几人,院落中坐着的乞儿们顿时激情澎湃,纷纷将手中竹棍往地上敲打,口中唱着《莲花落》道:“三十三天天上天,白云旁边出神仙。神仙原是凡人变,只怕凡人心不坚。总叫凡人心来坚,个个给你做神仙!”
玉绮罗听得这《莲花落》,只觉得甚是有趣,也张着嘴跟着胡乱唱起来,周少白和李元康光张着嘴却不出声。
只见这几人在满场的《莲花落》唱声中走到场子垓心,一个身材比常人更矮上许多的老乞丐往前迈出一步,伸出手来,示意全场安静。
乞儿们顿时收了声,握紧了竹棍,不再言语,满场静的连个蚊子飞过,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老乞丐站直了腰杆,目光如电,环顾一周,抱起拳朗声说道:“诸位兄弟,可还认得我赵云三?”
他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乞丐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有人高声喊道:“赵长老一心扑在帮派,为兄弟两肋插刀,鞠躬尽瘁,义薄云天,全帮上下,谁不认识赵长老?”
此言一出,乞儿们又是一阵欢呼。
那赵长老示意众人平息,他瞧瞧众丐,忽然长叹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众丐只见他哀痛无比,只哭得泪流满面,长须全湿,不禁尽皆愕然,面面相觑,不知赵长老何故如此。
终于有人问道:“赵长老,今日帮中大会,你却为何当众大哭?”
赵长老长叹一声,大声说道:“我哭的是,咱们如今这丐帮,已不是过去的丐帮,现在的帮会,早已经名存实亡!”
众人听了正在讶异,赵长老身边一人站了出来,此人身高七尺,相貌堂堂,浑然不似个乞丐。
只见此人指着赵长老暴喝道:“赵老三!你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叫帮会已经名存实亡?”
“哼!若是帮会不是名存实亡,为何这五年一度的丐帮大会,铁帮主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仇八,你说,铁帮主究竟身在何处!是不是被你们给谋害了!”赵长老额头青筋暴起,怒喝道。
听得“谋害”二字,众丐面上尽皆变色,一盘哗然,眼见便要生变。
混在众丐中的李元康悄悄对周少白和玉绮罗笑道:“没想到,居然看得这么一出江湖大戏,当真是好玩!”
那仇八冷哼一声,傲然答道:“真是一派胡言!我等对铁帮主赤胆忠心,天地可鉴!铁帮主今日不在此处,因为他老人家另有要事,不便现身!你却不要借故生事,在这里妖言惑众!”
“另有要事!呵呵呵!”赵长老走近仇八,死死盯住他的眼睛,质问道,“你倒是说说,到底能有什么要事,能让堂堂一帮之主,连五年一度的帮派大会都不现身!你以为你捏造的这些狗屁不通的说辞,能够服众吗!”
众丐躁动起来:“是啊,铁帮主五年不曾现身,多半是被这帮小人给谋害了!”
“还他娘的骗我们!说铁帮主另有要事!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大家伙一起上,把这些叛帮的小人给拿下!”
赵长老目光如炬,挥手道:“大家伙一起上!拿下这无耻叛徒,为铁帮主报仇!”
早有数人从人群中跃出,往场地垓心跑去。
那仇八一见情势不好,急忙大声呼道:“住手!都住手!”
赵长老冷笑一声:“住手?今日便是你的末日,却如何住手!”
言毕,抡起手中竹棒,旋风般朝仇八攻去,那仇八只得迎战,二人战作一团,赵长老安排的人也冲上来与仇八的人战在一处,场面一片混乱,然而围观的大多数乞丐却只是原地鼓噪不休,并不上前,只待其变。
周少白惊讶地说道:“这就打起来了!”
“好玩!我也手痒了,好想打一架啊!”玉绮罗见到混战,跃跃欲试,几次想冲过去,却被周少白死死按住。
李元康眯眼瞧了一会,笑道:“这丐帮的本事真是稀松平常,那什么赵长老,名头听起来很是唬人,打起来却也不过尔尔,真是无趣。”
正说着,忽然场子上半空中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吼:“这成了什么样子!都通通住手!”
这吼声威力极大,所有人被震得头痛脑胀,双耳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