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白的胳膊被她掐的剧痛,他生怕玉绮罗叫嚷起来会引来守卫,急忙伸手捂住玉绮罗的嘴,对吴老六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老六却嘿嘿直笑,说道:“大伙莫怕,这可不是什么鬼火,而是那土夫子放出的光。”
“怎么,那土夫子是萤火虫?”周少白问道。
“土夫子便是土夫子,是我们这一行的安身立命之本,可不是萤火虫。”吴老六解释道,“墓室墓道之中,多有尸气墓气充盈其间,这二气混在一起,容易生出煞气。活人再进到墓中,煞气遇到阳气,就容易起尸,惹出大祸来。所以但凡我们这行当,下去之前必定会将这土夫子先放入其中查看,若是墓中干净没有煞气,这土夫子便会放出光来,若是墓中不干净生了煞气,这土夫子便不会光。这虫子对我们极为重要,所以后来我们也管自己叫土夫子了。”
周少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此看来,这墓中干净,人可以下去了。”
吴老六却摇摇头:“没这么简单,要知道煞气无形,还在墓中游走,不一定正巧就能被土夫子给碰上,所以还得再等一等,才能更稳妥些。”
周少白他们没想到盗墓还有这许多门道,很是惊奇,只听吴老六又说道:“其实我是小心谨慎惯了,才会这么多,若是像我儿子那样的生瓜蛋子来这里,肯定立马就下去了。”
“那又是为何,他不怕起尸吗?”玉绮罗好奇地问道。
“一般来说,像这种皇家陵园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风水宝地,得天独厚,汇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泽佑子孙,福荫万代,断不会让墓主变成不洁净的玩意,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吴老六神秘兮兮地说道,“比如前朝皇帝,本来他家的皇陵也是一块风水极佳的奇穴,但是后来几场暴雨后,河流决口改道,龙脉游走,风水奇穴变作凶穴,结果前朝皇帝御驾亲征斡台草原,想荡平匈奴建立武功,结果却身染重疾,病死沙场,唉,也是可叹。而大燕先皇率部出征之前,却听了风水师的建议,寻到一块风水宝地迁了祖坟,结果自己被部下黄袍加身,三军拥戴,百官齐贺,这就做了大燕开国皇帝。”
三人听着吴老六的讲述,感觉像是在听说书人编故事。
吴老六急忙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前朝本朝这段故事,在风水师还有我们这行里,早就传开了。”
周少白问道:“既然如此,这里风水极佳,应该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你为何还如此小心谨慎?”
“因为这里墓被人盗过了,若是那人不守规矩,在里面胡搞乱搞,也有可能生出煞气来,不得不防啊。”吴老六说道,“我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三十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凶险之事,能挺到现在,全凭着小心二字。”
周少白觉得有理,他们此趟本就为了探墓,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小心一些当然是好事。
于是几人又继续等了一会,吴老六瞧着那土夫子青光始终不灭,这才放下心来,对几人点头道:“应当无妨了,我先下去,你们跟着我便行。”
只见吴老六又掏出几根铁条,左右拧拧,霎时间接成了一个铁环。这铁环上有四耳,还有铃铛。
吴老六说道:“我下去后,会拉这绳子,若是铃铛响了两声,你们便赶紧拉我上去,若是响了三声,你们便能下来。”
玉绮罗问道:“若是只响了一声呢?”
吴老六说道:“响一声就是说下面有极其危险的玩意,让我没工夫再扯绳子,遇到这种情况,那你们就赶紧跑吧!”
周少白说道:“若是我在,定然不用惧怕那不干净的玩意。”
吴老六将一根绳子穿过四耳抛入洞中,再将这铁环放置于洞口安放好,随即抓紧绳子从铁环中滑入那黑咕隆咚的洞中。
三人定神,紧紧盯着那黢黑的洞口,虽然吴老六说应该不会有事,但是他们还是一阵莫名的担心。
不多会,铁环上的铃铛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周少白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先下去,你们跟着我。”
他看向慕凝之,只见慕凝之眼神坚定,朝自己微微点点头。
于是周少白放下心来,纵身一跃,顺着绳子滑入那漆黑的洞穴之中。
不多会,周少白只觉得周身忽然一亮,便落在地上,他一吸气,只觉得污浊胸闷,一股寒意袭来,浑身刺刺的很是难受,他不禁皱起眉头。
旁边有一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草笼子等候,正是吴老六。
周少白见到吴老六,正要开口询问,那吴老六抢先说道:“这墓果然有人先来过了!”
这时,慕凝之和玉绮罗也顺着绳子滑入洞中,将吴老六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玉绮罗当即奇道:“你为何能断定呢?”
吴老六指着地上一堆青石砖和泥土说道:“姑娘请看,若是当初修墓的民夫预留的坑洞,那么在封墓之前,这些东西早就会被运出去处理好了,怎么可能堆在这里?所以一定是墓建好之后,有人强行从上面破墓而入,才掉下这么多的石头泥土堆在这里。”
周少白听得连连点头:“言之有理。”
吴老六又说道:“而且还有别的证据,你们且随我来瞧一瞧。”
说完,吴老六举着火把,带着周少白三人沿着甬道往一头走去,这甬道高约一丈,甚是幽长,几人走在其中只见地上铺着厚厚的石板,墙壁和头顶皆是用青石砖密砌而成,在火光之下,还能瞧见两边墙壁上的壁画,多是些花草美人,宫廷生活。
这些壁画线条灵动,色泽鲜艳,周少白不禁赞道:“这些壁画看起来和新的一模一样,一点也不像是四十年前绘制的。”
吴老六说道:“那是因为这些壁画所用的颜料,都是用天然五色石炼出的石汁绘制。石汁遇冷凝结,颜色就封在了里头,外面再刷上一层清釉。就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一点褪色。只是……”
玉绮罗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