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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进来,铁定会被我眼前的那副景象吓死。满地的邪祟让我头皮发麻,它们尽皆是一副受了惊忧的模样,似乎是想要逃窜,但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挤在太紧,别别跑了,连摔倒都困难。
我和僵尸崽子就是被它们的这种躁动带着移动着,在发现它们是邪祟的那一刻起,我下意识地便持剑念决劈砍,僵尸崽子们也一样,除了不会打架的依水,其它三个都在那里拼命地杀灵杀鬼,一股股恶臭散发着,熏的我头晕眼花的。
杀到后来,我连用来诛杀邪魅才会用的天玄命符都使上了,一个一个杀不知道得杀到什么时候去,因此便选择了这种大面积烧的办法。火焰符篆一经打出,立即就在那些邪祟的身上点燃,这样没多时,我和僵尸崽子们终于顺利站在真正的井底,身边也形成了一片没有邪祟的区域。
那些邪祟还在拼命地往前跑着,我不清楚它们为什么要跑,视线被黑压压的鬼群挡住,看不清后方有什么动静。不过从这些邪祟逃跑的方向看,后面肯定有让它们感到惊惧的东西。因此我便带着僵尸崽子们与逃跑的鬼群逆向而行,想去探个究竟。
我们逆行了约摸有五六十米的距离,终于听到了一阵来自鬼群后方的喊杀之声,声音是个女声,倒是没有说话,只是不时会响起一声冷哼而已。我对此很讶异,不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因此赶快的速度也就加快了些。
再行百米左右,我们终于从仓皇逃窜的鬼群里挤了出来,眼前出现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远远便见一个女子正在左扑右闪地追杀着鬼群。
这个女子看上去三四十岁年纪,发髻高绾,衣袂飘飘,面容清冷,眼芒冷厉,一脸肃穆之色,一看便知,这个娘们儿有点儿冷。她的穿着不是现代人,有点儿像古装剧里的侠女,一身水蓝色的衣裙,闪转腾挪之间很有一番韵味,只是,她手中所持的法器却是有些奇特,我一开始以为她手里拎着的一个小水缸,再仔细分辩一下,才认出那其实是一尊鼎,是暗沉的黄色,应该是铜的,因为隐隐可见绿色的铜锈。
这个法器让我觉得看上去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见她正一脸正气地追杀着邪祟,我本能地便将她划入了我的阵营,一边带着僵尸崽子们也杀着近处的邪祟,一边慢慢向着她靠拢过去。离得近了些时,我开口打了个招呼:“无量寿佛,请问你也是道门中人吗?”
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先是不屑地瞥了我一眼,不理我,又杀了几个邪祟。就在我腹诽这娘们儿忒不近人情的时候,她突陡然停下了动作,先愣了一下,随即便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面前,将手中的鼎状法器指着我,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擦!我有点儿懵,刚才打招呼算是很客气了,没再说什么呀?莫非她能听到我心里想的?当下愣了一下,便支吾着答她:“我问你也是道门中人吗?”
“不是这句,前一句!”她的鼎状法器就要碰到我鼻尖上了,一副咄咄逼人架势,如果不是看她的身体似乎有些颤,我可能当时就火了,当下努力制怒,无畏地挺了挺胸回她:“没再说什么啊,不过是呼了句道号。无量寿佛,你是道门中人吗?”
我只不过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但是眼前这个娘们的身体却是并明显地震了一下,手中的鼎状法器也放了下来,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却已经从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变成了一脸的凄容,身体向后退了退,嘴唇嗫嚅了很久,才问出一句话来:“你,是阴阳童子?”
她的问话让我愣了一下,但随即也心生警惕,知道我是阴阳童子,看来她也不是寻常之人。当下暗自从脖子上取了虎爪勾子紧紧捏在了手里,点头答她:“我是阴阳童子,你又是谁?”
她不告诉我她是谁,依旧问我:“第几世阴阳童子?”
我斜睨着眼答她:“第十五世。”
我话音一落,这个女人手中的鼎状法器“当啷”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她本人也是步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随后竟然蹲下了身去,掩面而泣,哽咽着自语:“君子已归,旧事莫追,你……你终究还是去了……”
她突然之间的转变让我心里的讶异更甚了,看得出来她极痛苦的,但实在搞不清她到底是好是坏,所以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稍愣了一下,轻声问她:“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阴阳童子的?”
她不说话,索性双臂抱膝坐在了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入了膝上,肩膀耸动着嘤嘤地哭了,在她身旁不远处,适才掉落的鼎状法器滚动了一阵,也许是地上正好个小坑的缘故,小鼎停下的时候竟然立了起来,就这从这个鼎上,我瞬间猜到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之前我就觉得那个小鼎看上去特别眼熟,但想不起时在哪里见过。但当它立在地上的时候,我当即便认出,那不是缩小版的聚仙鼎嘛!其样子与花子门大殿前的聚仙鼎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小了许多,而且上面没有铭刻“聚仙鼎”三个字而已。
我又联想到她之前问我是多少世阴阳童子的问题,这说明她一定与阴阳童子是有些关系的,我就是从这两点上,瞬间想到了一人,那就是花子门前身——天女教的创始人,阴煞的母亲:宋韩冰!
当初阴煞就是在花子门看到了聚仙鼎之后,才确定花子门就是其母亲宋韩冰当初亲手创立的天女教。天女教的存在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情了,按照之前阴煞阳煞的说法,天女教和宋韩冰很早就已经伏灭了,而且这伏灭还似乎与天玄宗、与某一任阴阳童子有关系,因此阴煞才一直对我心存芥蒂,说阴阳童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如今在这枯井底上,缩小版的聚仙鼎再加上一个听到了阴阳童子就蹲下去哭的女人,我猜到她是宋韩冰便是水道渠成的事了。至于说宋韩冰按理早就死了,却为何还活着这件事,《天生术士》里面活过来的老怪物还少吗?安居天这么变态,谁知道后期又会把谁揪出来,道友们习惯性的鄙视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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