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靠政府救濟金生活,不過好像因為酗酒和賭博已經被取消了。你怎麼供她讀書靠這個破爛的店嗎”
“”芷江不說話,只低著頭看著地面,沒過一會兒哭了起來,哭聲中嗚嗚噎噎說道,“一共三十萬我欠了他老闆三十萬”
男人將三十萬日元放在了苏萌手裡,苏萌卻并不想接這筆莫名其妙的錢。男人嘖了一聲,不耐煩的將錢塞進了他懷裡,
“她截止今天欠的債我替她還了,不會找你後賬的。人我也帶走了,過幾天就送回來,你這個老街坊還可以繼續探望她。”
沒想到今天收到的第一筆賬居然就是賴賬不還的芷江的。財叔看著那个嶄新的信封也有些驚訝,連忙追問道,
“東京的人找來了他們有沒有打芷江有沒有傷到她”
“沒有,衹是問芷女兒的事,帶她走了。”
“把人帶走了你怎麼沒攔下來啊”財叔一著急問的問題也沒了邏輯。
“我攔算怎麼回事啊,他們是黑幫啊。”苏萌說道。
“大家都是啊,總可以聊聊的嘛。”
“你也算黑幫衹是個看晨間劇還會打瞌睡的老頭子罷了”
苏萌翻了個苏眼,低聲吐槽了一句,財叔幹乾瘦瘦,就是精神還足,比起黑幫更像是混混。
刚才的男人不說話倒是很英俊,可眉宇間的兇狠讓苏萌有些害怕。他到底也衹是個普通人,在中華街這樣的地方見過唯一的混混就是財叔他們這樣的人,去過最遠的地方大概就是神奈川,還是和財叔一起去進貨,并沒有去過東京,衹是听芷江喝醉了聊過。東京被她描述的像是魔窟地獄,到處是惡人和騙局。苏萌當她在講瘋話,不多搭理。芷江見他不感興趣,又故意神秘兮兮的說道,
“我最近在和一个靈媒学風水算命哦小苏你啊,將來一定會去東京的而且是主動去的哦”
“又聽你在胡說教你算命的那個人前天我見她去找別人算命了”苏萌一邊擦拭著玻璃杯一邊說道。
“嘛,同行也需要切磋嘛。”
“他去東京幹什麼他生在中華街,長在中華街,將來也要陪我一起在這裡走完這一趟”財叔有些生氣的說道,酒杯在茶几上磕得脆響。
過了幾天,芷江被送了回來,陪她回來的依舊是那個男人。苏萌那天碰巧又是被財叔喊著去給芷江送些海產和大米。東西太多,天氣又熱。苏萌腳下一個趔趄,手裡一松,不小心將有些解凍的海產拋了出去,掉在地上還好,結果有一半是蹭到了男人和芷江的身上才掉在地上。吧嗒一聲,之後是一片寂靜。
“呃”
苏萌看著男人西裝上那一塊污漬,有些緊張,
“得乾洗吧”
“不好意思,這個不能洗。”男人平靜的說了一句。周圍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已經圍了上來。
“快道歉啊喂土下座啊”
“抱歉。”苏萌誠懇的道了歉,其他幾個人仍有不滿,男人忽然笑了,緊接著變成大笑,幾乎要直不起來腰。苏萌心想壞了,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這個傢夥不叫就算了,居然還笑,該不會要自己命償吧
“扔掉就好了,無所謂。”男人說完,吩咐身邊的人把地上的海產都撿起來搬進屋裡去。不過芷江的店因為拖欠電費已經停了電,苏萌又去幇她把電費充好,水費和天然氣費也存好后才將東西都放進冰箱裡。
男人將西裝外套脫下搭在了沙發背上,才發現襯衣也沾了些污漬,這下他就有點生氣了,不過他看到苏萌正在忙也就忍下來了,他忽然想逗逗這個大男孩兒。
“小子,襯衣上也沾到腥臭了。”
“那就一起扔了吧”
苏萌正在忙著檢查電路,隨便回了一句。男人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手下,手下幾個人也有些驚訝。苏萌確認好線路沒問題後,開啟了總閘。轉身走出了客廳坐在沙發裡認真說道,
“呐你的襯衣一定很貴而且也沒法洗,所以就先扔了吧,我肯定也賠不起。但是我還是攢了一些錢,應該可以償還一部分。”
“你攢錢乾什麼”男人忽然問道。
“離開這裡。”苏萌認真的說道。“我想回家。”
“你不就是在家么,還回哪兒去”男人有些納悶。
“回中國,我想回去。”
“那我要是讓你賠錢,可就太殘忍了。”男人說道,“你想過怎麼回去嗎你有身份證明嗎”
一句話點醒了苏萌,財叔從來沒跟他提過這個茬。他到現在還是个黑戶。難怪財叔會在出差時帶他一起,一來是有人可以開車,雖然沒有駕照,他也考不了,二來大概是彌补一下吧。男人看苏萌不再說話,拿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你要是覺得有必要,就來東京找我,也許我可以幫你。”
“呃宋清持你也是中國人”苏萌喜出望外。
“嗯。”男人點點頭。
“我先收下吧,應該不會去麻煩你,但是先謝謝你。”苏萌還是有些提防,先說些好聽的吧,誰都喜歡好話。男人笑著看苏萌沒再說話,一直沉默的芷江忽然咳嗽了起來,男人吩咐手下去給她倒杯水。
“你有沒有換洗的衣服先借我一件,這件襯衣太臭了”宋清持皺了皺鼻子,苏萌這才想起來那股魚腥味估計早就滲透襯衣了。
“可可我的衣服都很便宜沒關係嗎”
“總比臭烘烘的強啊快拿來”
宋清持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苏萌立刻起身回去店裡从自己的衣櫃裡翻來翻去,他的衣服很多都是為了追賬的時候顯得兇惡一些的視覺系t恤,平時根本不敢穿,另外一些則是為了賣乖討巧像是牛郎一樣的衣服,也不敢拿過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正常的苏色t恤,連忙捲起來又跑了回去。
宋清持脫下了襯衣,苏萌有些侷促的遞了t恤過去,宋清持隨手扯過去套在了身上,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