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翻身,将人护住,脚印重重落在背上。
柳姐儿抄起地上的木棍,对准瘦个儿的脑门儿狠狠就是一棒,无奈被挡回,自己也挨了一脚。
慕容珩上前去扶沈瑜,指尖还未触及衣边,又被猛然袭来的鞭子隔开,长剑银辉,剑风凌厉,向壮汉眉心刺去。
“别给我耍什么花样。看你也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子弟,这一票要干个大的。先饿上个两天再说。”瘦子啐了口唾沫,踢开脚下挡路的馒头,锁上房门离去。
屋内顿时又漆黑一片。慕容瑾蜷缩在角落里,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我怎么就不会武功呢?二哥的剑术那样好,若是他在,肯定会救我出去的。这回偷溜出宫,只有小橘子知道,可他怎么救我?这回恐怕是真的要完,不要啊,我想再多看看沈……”
想到沈瑜,慕容瑾不由得一顿,继而想起了桂花酥,想起了母妃……
自从母妃去世后,再无人在意自己,偌大的明德殿,每次被梦魇惊醒时,陪伴自己的只有慌乱的心跳和苦涩的泪水。有时甚至母妃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但伸手抱住,却又消失不见。直到那天,发梢掠过鼻尖的浅浅花香,指尖触碰脸颊的丝丝暖意,温柔缱绻的怀抱有种触手可及的安稳和踏实,有一刻仿佛就是……
“殿下若是喜欢,臣可以每日给殿下做。”耳边仿佛又传来轻柔如絮的声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窗外三更响。疏篱过萤影,腐叶掩虫鸣。
小橘子又添了杯热茶,递给自己的主子,“殿下,什么事情让您发愁了,这么晚还不睡?”
慕容瑾躺在床上枕着双手,翘着二郎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得知貌似是自己惹了沈瑜不高兴,就想找个法子让他开心,正巧听说他要成婚了,于是就送个新婚贺礼,没想到更不开心了,实在是让人郁闷得很。
慕容瑾起身接过杯子,看向小橘子,“你说这沈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性情古怪,捉摸不透啊。你看见他白天怒火冲天的样子了吗?我的天哪,父皇都从未这样过,当真让人害怕。”
“要我说,沈大人今天被你气的够呛,你看看,平时多亲和的一个人哪。这几天您还是别想着见沈大人了,他看不着您,时间一长,估计气也就消了。”小橘子转身去收拾惨不忍睹的书案,经卷横倒,墨点乱飞。
“这样也好。不是,什么意思啊?你主子我就那么讨人嫌吗?”
一个白瓷茶盏凌空飞去,小橘子稳稳接住,但被杯中热茶烫了满手,又怕砸了它,只好颤颤巍巍地捧着。慕容瑾笑得前仰后合,“活该,谁让你说我来着。”
小橘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慕容瑾的确连着好几天都没去找沈瑜。
这天小橘子正低头仔仔细细地修剪窗边的绿萝,被悄然飞入窗牖的信鸽扑腾了满嘴毛,取下短笺,递给了旁边逗弄着煤球的慕容瑾。
微黄信纸,八个大字:明日午时,老地方见。这是他和柳姐儿的暗语。
瑾喜出望外,拍着小橘子的肩头,道:“小橘子,守好明德殿。”
“又要出去?这回是去哪儿?殿下您可消停会儿吧。”小橘子放下手中的剪刀,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日的挽芳斋依旧宾客如云,座无虚席。
“叫你们掌柜的来,这凉拌黄瓜里怎么又有虫子,赶紧给爷我再做一盘,不然还我银子。”角落里尖嘴猴腮,腰间别着一把匕首的小瘦个破口嚷道。
“是啊是啊,还让不让人吃了?”对面一位蓬头垢面,眉间一道疤的壮汉应和着。
门口的店小二对一旁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又是他们,天天找茬,快去叫掌柜的来,我先去应付。”
慕容瑾自顾自的上了二楼客房,房内空无一人。想着是柳姐儿约自己出来,肯定是有什么新奇好玩儿的东西要介绍给自己,毕竟煤球和之前那几只不幸的兔子都是从这儿拿的。
墙边的漆木博古架上摆满了各式的珍贵古玩,名作典籍,慕容瑾对这些毫无兴趣,见柳姐儿迟迟不来,无聊的拨弄起桌上的桐木七弦琴。
置琴曲几上,慵坐但含情。何烦故挥弄,风弦自有声。
琴弦丝丝晶莹,琴面上雕刻的松鹤栩栩如生,宛若眼前。奈何这琴声实在是不堪入耳,但座上之人弹得如痴如醉,无法自拔,配上今日这身素雅的长袍,倒是有几分骚人墨客,文雅韵士的意思。
过了片刻,“叩叩”,响起一阵敲门声,慕容瑾以为柳姐儿来了,迫不及待地去开门,却迎来一记重拳,闷声倒地。
慕容瑾自从知道沈瑜可能会嫁进宫,自己也不必想方设法的去找他,顿时心情舒畅,兴致大好,打算好好表现一番,于是以下去晓朝中之事,替父皇分忧的借口把沈瑜叫进了宫。
亲自去找你,你不在,那就只好找理由把你喊进来,这回看你还能不能躲着我。
明德殿内,小橘子正给自己主子端茶倒水,捏肩捶腿,但还是遭到了无情的嫌弃。
“行了行了,你歇着吧,就你这手艺,去其他宫里啊,都不知道要惹几回主子?还能留你小命?”
“殿下说的是,也就殿下您宽宏大量,体恤下人。”小橘子站起身,瞥了一眼桌上色泽明亮,圆润饱满的醉金香,道:“殿下,这是西域进贡的新品种,陛下特地吩咐送些给您。别看陛下平日里对你严厉得很,其实还是很在意殿下的。”
“废话,我是他儿子。”
慕容瑾曲着一条腿歪坐在美人榻上,抱着怀里的煤球又是摸又是亲的,或许实在是受不了,煤球蹬着后腿,挣扎着从怀中跑开了。手中没有了玩物,慕容瑾开始聚精会神地剥起了案上的葡萄。
“参见三殿下。难得殿下有这份心哪,这政务之事,殿下早晚都是要熟知的。臣现任值户部侍郎,对于户部事务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沈瑜进来,慕容瑾唇角稍弯,微微点了点头,把剥好了的葡萄递到沈瑜嘴边,眉眼盈盈处,温润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