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打开了房门,见到门外站着的那人,笑道:“我就知道你要来,找到那剑谱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平之!他站在门外,脸色有些不渝,看着沈图,问道:“你怎么还敢到华山来?你可知道我现在除了余沧海,最想杀的就是你!”
沈图将他让进屋来,给他又倒了杯水,笑道:“不过,你现在杀不掉我,也杀不掉余沧海,一个基础剑法练习三月时间还练不成的人,口气倒是不小!”
“那是因为……”林平之刚要反驳,就被沈图打断。
“你可是看了那辟邪剑谱?”沈图问道,“是否感觉与你家传的剑法大不一样?”
林平之点了点头,心中满是疑惑,脸上却冷笑道:“难道那剑谱不是你留下的假剑谱吗?”
“假剑谱?”沈图笑道,“当真好笑,你也不用脑子想想,那时我可是连剑法都不会,怎么可能写下剑谱?再者你怎么会认为那是假剑谱?”
“里面一点招式没有,只有些晦涩的一些方位,怎么看都不像是剑谱,而且居然还有针法?!我家里就没有过这等功夫!”林平之平静的说道,“如今我只想问你,那剑谱到底在哪?”
“我只能说那确实是真剑谱,”沈图保持着一脸微笑,说道:“但却不是全部的剑谱,因为少了最关键的内功心法,而且,你的见识不足,就算给你了你又能怎样?将真剑谱当成假剑谱,然后再扔掉吗?”
“内功心法?”林平之道,“只要配上那内功心法,我林家的辟邪剑法便能胜过余沧海了吗?”
“不然你认为你祖上林远图是怎么名震天下的?”沈图看着坐在那里有些沉默的林平之,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推开了窗户,冷风一吹,屋里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一些。
林平之被冻的打了个寒颤,问道:“你要什么条件?”
“条件?”沈图想了想,笑道:“我想不出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如今你得了辟邪剑谱,凭你的本事自身都难保,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又能给我什么?”
林平之低下头,他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又能答应别人什么?但他确实不甘心如此,尚记得他双亲在青城派身上受到的非人折磨,面对一个可以报仇的希望,他又怎么可以生生放过?林平之突然撩衣下拜,道:“在下如今唯有这身子还是自己的,只要你能将内功心法给我,让我报了血海深仇,便是让我为奴……为婢,在下也认了!”
沈图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烂的袈裟,丢在地上,道:“我只想你炼成之后,不要怨我便好,至于其他,便不要说了!”
林平之面露狂喜直接爬了过来捡起袈裟,看也不看便揣进怀里,转起身就离开。
沈图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叹了口气,这提前让林平之练了辟邪剑法,倒是让他远离了岳灵珊,但那岳不群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忽略林平之的变化!定然会百般试探,那林平之久经压制,乍然练成之后又岂能屈居人下,到时候两人必要做过一场,到时……
次日清晨,沈图被六猴儿叫醒,只见六猴儿一脸兴奋的直夸沈图医术高妙,只见了自家小师妹一面,就去了风寒,今日一早小师妹便要上山,这才让他去叫沈图一起。
沈图收拾妥当之后,便和岳灵珊在华山派大门口汇合,他见岳灵珊这时已经没了病气,整个人气色也鲜亮的很多,头上梳了双鬟,还在发间编入了红绳,上身穿了蓝色的短袄,白色的夹领,和粉色的袄裙,在一边的腰上用红绳系了个巴掌大的香囊,手上提了一个食盒。沈图道:“你这大病初愈的,这食盒还是给我的好,你还是赶紧去思过崖吧,估计那令狐冲今天早就望眼欲穿了。”
岳灵珊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却是将食盒放下,运起了轻功便往思过崖跑去,粉色的裙裾在白雪的山间飞扬,如若春天的蝴蝶一样。沈图看的是赏心悦目,正要走,就见那林平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向自己走来,来到近前,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那就是你说的不合适的原因?”
沈图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林平之脸色枯槁,身形憔悴,似乎一夜没睡,他抬起头,眼中通红,恨声问道:“这辟邪剑谱的心法可是真的!?”
沈图又点了点头。
那林平之怅然的裂了裂嘴,似乎要笑,却比哭更加渗人,“居然……是真的!是真的便好,是真的便好。”他这么低声说着,也不顾沈图,便摇摇晃晃的飘了进去。
沈图摇了摇头,他虽是知道这林平之必然会修炼,却没想到被那开头的几个字打击成了这般模样,不过,哪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待沈图上到思过崖后,令狐冲和岳灵珊早就说过了许多的话,如今却两两相望,呆在那里,沈图脚步放慢,将身子藏在了一块山石后面,又过了片刻之后,才轻咳了一声,放重了脚步,低着头走了过来,将食盒放下。
令狐冲道:“小师妹说你早该到的,怎么走的这么慢?”
“走快了岂不是打扰你二人温存?”沈图笑道,“再说,你又没有生病,少吃个一顿两顿还是个事么?要不是怕岳姑娘说我贪了这华山的食盒,我这都不想过来。”
二人被沈图说的有些发窘,但心中同时又有些甜蜜,只是相顾一笑,尽在不言中,令狐冲向沈图抱拳道:“多些沈兄的医术,要不是你,我这师妹还不知道要受几日的病。”
“她受病,你也担心不浅,昨晚可是辗转难眠,心中忐忑?今日见了是不是又浑身一轻?”沈图打趣道,“你们吃饭吧,我还要去炼气,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沈图哈哈笑着出了洞口,两人才出了口气,被沈图这么一说,两人心中更感有些亲近,只是拘于礼法,令狐冲不敢亵渎而已。
沈图出了洞口,站在崖边,向下观瞧,心中想着那风清扬何时会来,心中不觉有些激动,便拔剑在手,演练起来,先前每一剑每一招皆是按照标准来做,渐渐的却有些乱,有的该往上的,沈图偏偏往下,有的该后退的,他便向前,看的人心中别扭无比,偏偏沈图舞动的还无比和谐,一招一式之间还更加的连贯,几乎天衣无缝般。
“大师兄,这沈道长用的是什么剑法?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岳灵珊问道,她虽是女流,但也习剑多年,即使不及令狐冲,但眼界还是有的,见到了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法,心中也有好奇,不觉又看了几眼,心中顺着剑法推导起来,却是脸色渐渐苍白,头晕眼花起来,一个不稳,跌到了令狐冲的怀里,道:“这人剑法好生奇怪,我只是看了两眼,怎么便成这个模样?”
“你心力不济,强行推导,自然受不起,他这剑法虽然是怪模怪样,但威力却不在剑上,而在人上,你只是看便被他扰乱的将要晕倒,那对敌时的敌人,岂不是更推测不到他下一剑的方向走势?”令狐冲解释了一二之后,待岳灵珊好些,便让她下山去了。
这一晃,沈图也在这玉女峰的思过崖上呆了二十多日,平日里都是岳灵珊带来两人份的饭菜,他偶然也会下山到市集上买些吃食带来,这段时日与令狐冲每日切磋,也是互有胜负,但沈图主要是看令狐的剑法走势,从中借鉴,而令狐冲却根本摸不透这沈图下一招要攻哪里,怎么攻,便是胜,也往往是胜的不明不白,负也是负的稀里糊涂。渐渐的令狐冲也用上了沈图的法子,打乱了招式中的前后关系,一开始还有些生疏,能被沈图钻空子,后来却越来越熟,沈图也没了优势,两人打起来那剑招以不成了样子,让外人看来,便是两个初学者一般,但让高手看来这每一招每一剑中又多是满满的杀机,稍有不慎,便要身死道消!
这日黄昏,岳灵珊气呼呼的便上来了,两人连忙停下比剑,令狐冲问道:“小师妹,这是怎么了?谁又让你生气了,告诉大师哥,大师哥替你出气!”
“还能有谁,便是那小林子咯!”岳灵珊气道,“我本想好好的教他用剑,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躲着我,整日只一个人瞎练,让我这个好不容易当了师姐的人形同虚设一样!”
“定是你骂他狠了,让他怕你了!”沈图也过来笑道。
“哪里骂他了?”岳灵珊委屈的扭过了头,然后忽地换了张笑脸,对令狐冲道:“大师哥,你可知道我要学一门新剑法了!”
令狐冲道:“甚么剑法?”
岳灵珊道:“你倒猜猜?”
令狐冲道:“‘养吾剑’?”
岳灵珊道:“不是。”
令狐冲道:“‘希夷剑’?”
岳灵珊摇头道:“再猜?”
令狐冲道:“难道是‘淑女剑’?”
岳灵珊伸了伸舌头,道:“这是娘的拿手本领,我可没资格练‘淑女剑’。跟你说了罢,是‘玉女剑十九式’!”言下甚是得意。
沈图这时问道:“可是华山派中号称破尽天下剑术的‘玉女剑’?”
“正是!”岳灵珊昂头道,“怎么,你要试试吗?”
沈图点了点头,没想那岳灵珊直接便笑道:“好啊!到时候待我学会了,定要上来让你和大师哥来给我喂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