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年就露出一脸不舍,生怕让劫匪看见他怀里的银票,这时就转过身去,鬼鬼祟祟把银票从怀里掏了出来,一共两张,一张十万两,就抽了一张出来,又把剩下那一张塞回怀里,然后才把十万两银票递给了陵阳君!
陵阳君这次来王都,也带了三十万两银票,毕竟这段时间跟渠年合伙,也赚了不少银子,为了防止到王都打点关系,所以带足了银票,虽然他也舍不得,但他比渠年看得开,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这趣÷阁钱交出去,到齐王那里怎么也还能报销一点!
这时就忍痛把三十万两银票从怀里掏了出来,连同渠年那十万两银票放在了一起,但还差十万两,便转头看着众人道:“大家把身上的银票全部拿出来,回家以后双倍奉还。”
众人一听双倍奉还,既可以保命,还可以赚钱,何乐而不为?所以这时就毫不犹豫把身上的钱财全部拿了出来,有的人连铜板都抠了出来,只可惜这些人都是穷鬼,或者说没有渠年那么富有,几百个人才凑出三万两银子,其中吴将军一人就拿出八千两!
陵阳君也是着急,这时转头看着长铭道:“你身上有银票吗?有就快拿出来,时间紧迫。”
长铭这次是来结婚的,按照她父王的意思,渠年来到王都可能就回不去了,所以她也没指望回去,所以把所有家当全部带了过来,足足八万两。她因为不想让她父王知道她这么有钱,要不然就算回到临淄,也没法找她父王哭穷要钱了,所以她才没有把银票拿出来。
现在见别人的银票凑不齐,为了活命,也只能忍痛把银票掏了出来,其实他只需要拿七万的就可以了,只可惜她的银票都是两万两一张,这时便一起递给了陵阳君,同时说道:“找我一万两!”
扛大刀那个劫匪听见了,大声道:“找个屁!你把这里当成菜市场了?全部拿过来!”
陵阳君这时就拿着银票准备走过去递给他,那扛刀的汉子却道:“你别过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修为最高,我不想节外生枝,找个修为低的人送过来。”
陵阳君微微一怔!
那汉子又指着渠年道:“就你把银票送过来,几百个人,就你修为最低,这种事就应该你这种菜鸟来做。”
陵阳君就感觉暗暗心惊,这些人的道行真是深不可测,连别人什么修为都能一眼看出来。
渠年却是一脸惊慌,连忙摆手道:“我……我……我才不去,我……我修为高着呢,三四阶呢!”
那汉子怒道:“废话少说!赶快把银票拿过来,我警告你,我的脾气很不好,不要让我发脾气。”又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这个家伙不过来的话就射死他。”
渠年脸色一变!
陵阳君连忙把银票递给他,道:“你送给他们吧,不会有事的,盗亦有道,取财不取命!”
长铭也急道:“你胆怎么这么小?人家想杀你,你不过去就杀不了你了吗?”
渠年就接过银票,道:“好吧!”转头就看着那扛刀大汉,又指了下楚三敢和白小牙,小声试探道:“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去行不行啊?他们两个修为也很低的,都是菜鸟。”
那汉子就有些不耐烦,道:“那就快点过来吧!烦死了!”
渠年就转头看着楚三敢和白小牙,道:“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过去,给我壮壮胆。”
楚三敢道:“师父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长铭就撇了下嘴,脸露不屑!
渠年点了下头,就领着楚三敢和白小牙向那个扛刀大汉走了过去!
虽然陵阳君嘴上说这些劫匪盗亦有道,取财不取命,但也怕这些劫匪没节操,拿到钱财以后,还是会把他们杀之灭口,所以还是为渠年捏了一把汗。
结果万万没想到,等到渠年走到那名扛刀汉子的面前,不但没有把银票交给人家,反而把银票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但是陵阳君,他们一起过来的几百人,全部惊呆了。
结果更意外的还在后面,就那名扛刀大汉这时把刀放了下来,看着渠年点头哈腰道:“公子,对不起,刚刚出言不逊,完全是情非得已。”
渠年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演的很好,不错,不错。”
陵阳君就算再傻,瞬间也明白了,何况他还不傻,如果这样还看不明白的话,不如去吃屎了。原来这些劫匪竟然是跟渠年一伙的,既然叫他公子,而不加姓,那应该就是秦国人了!
渠年这时转过身来,完全就变了一副面孔,再也没有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道:“陵阳君,没想到吧?”
陵阳君当然没想到,如果想到的话,他还能活着走过去吗?想到他刚刚惺惺作态的模样,完全是把他当作一只猴来耍,不但骗他的感情,最可恨的是,还骗他的银子,一口气被他骗去了四十万两银子。心念至此,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怒目而视,冷冷道:“秦公子,你的心机很深哪!”
渠年笑道:“心机不深,我也不可能在齐国活到今天,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了。陵阳君,我知道你心里很生气,想将我碎尸万段,但也没用,我在这里埋伏了三千兵马,你若动手,只有死路一条。”
陵阳君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都不怀疑他说的话,虽然他确实生气,气得肺都快炸了,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暗暗心惊,这家伙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难道他几天前就已经料定今天他们要走这条道?心念至此,陵阳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恐怖了吧?
如果他真是几天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那说明他应该早就知道天子要杀他,也早已想好用发簪逃命的方法,那也间接说明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全是假的?但他刚刚路上说的那番话,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无懈可击,究竟假在哪里呢?
心里实在想不通,便道:“秦公子几天前就已经料到我们会从这里逃跑了吗?”
虽然渠年确实是几天前就安排好了,但为了能让他刚刚编的故事骗住陵阳君,还是很谦虚地摆了摆手,笑道:“陵阳君抬举我了,我哪里有那么聪明?那我岂不是成了神仙?我都跟你说了,今天的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之前完全不知情,我也没有必要骗你,骗你又没有好处,这些人马都是我今天刚刚安排的。”
陵阳君道:“这不可能。你今天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怎么可能有机会安排这么多人马?”
渠年道:“这些人马确实是几天前就来了,准备营救我的,但真正安排埋伏在这里,确实是我今天安排的。陵阳君还记得刚刚我们穿过围观群众的时候,我对着围观群众说的那番话吗?”
陵阳君陡地一惊,猛然觉醒,没错,刚刚他们穿越人群的时候,渠年确实对人群说,之前路过一座山,被上万劫匪劫持过,后来他一个人杀出重围,最后他说,如果今天活着离开这里,还要去那座山,去会会那群劫匪。
当时陵阳君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还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当时他紧张了,把这番话抛之脑后,现在回想起来,果然是暗号啊,这里确实有山有劫匪。当时人群里肯定有这伙劫匪的同伙,听懂了他的暗语,然后通知这里的人,匆匆埋伏他们。
如此说来,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了,看来渠年路上说的那番话,确实没有骗他,而且用渠年的话来说,也没有必要骗他,毕竟他已经做好逃跑的打算,骗他也没有意义了。
陵阳君虽然也知道他的心不在齐国,也不在王都,他天天都在想着逃跑,所以他对他也是日夜提防,但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他,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布置了几千兵马,而他却浑然不知。这种人实在太可怕了,早知道在临淄就应该把他给杀了,这种人不是池中之物,刚开始就不应该想着收服他,而是应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之前他是龙落浅滩,像王八一样趴着临淄城里,动也不动,任由他们折腾摆布,屁都不放一个,但现在人家却已经是潜龙升渊了,谁也阻挡不了他,此子的将来,不可限量。
从他认识渠年开始,除了吕宋关那一战之外,好像就一直被渠年坑,坑得他体无完肤,虽然他已经对他处处提防了,但依旧是防不胜防,最后还是栽在他的手里。他也知道,虽然这段时间他们相处得跟朋友一样,但不过是互相利用,面和心不和罢了,以渠年的聪明,肯定可以看透他的虚伪,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肯定要把他斩草除根了!
因为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