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电视剧中常见的那样,女主在打电话听到男主挂了的消息后,手机就会从手中滑落,女主却始终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很久都不动一下。中文 w≠w≈w≥.≠8=1≤z≥w≥.=c≤o≥m
宋楚词现在就那样子,脸色木然,眼神呆滞,仿佛地球都停止了运转。
劳拉却飞快的拣起她了起来。
接下来劳拉问了些什么,又问了多久,宋楚词都不知道。
甚至,直等她眼眸终于动了一下时,才现她已经又坐回到了石桌前,看着那棵石榴树。
石榴树的叶子,依旧那样鲜翠欲滴,花儿像火那样红艳艳,一切都没改变,却又仿佛失去了宋楚词打电话之前的勃勃生机,就像一盆塑料花。
在听到那个男人说6宁挂了后,宋楚词的潜意识内,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怀疑,怀疑对方是在撒谎骗她。
因为在此之前,她就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定,烦躁的要命。
那摆明了就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应验了,被她刻意屏蔽、却跟她在冥冥之中有着息息相关的6宁死了。
劳拉走了过来,把手机放在了石桌上,低声说道:“宋总,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他是在骗我!”
呆望着石榴花的宋楚词,忽然猛地抬头看着劳拉,满脸都是迫切、甚至哀求的样子,急促的问道:“对不对!?”
劳拉嘴角紧紧抿了下,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宋楚词脸上重新慢慢恢复了木然神色,又看向了那棵石榴花。
“宋总,你要节哀顺变——”
看她眼神呆滞的望着石榴花,动也不动,胸口却在剧烈起伏后,劳拉刚低声劝了一句,宋楚词就腾地站起来,哑声说:“我要去东北,现在就去!”
“好,我马上安排。”
劳拉也没丝毫犹豫,立即用力点了点头。
刚才还明晃晃的太阳,忽然间就变得黯淡了起来,有大片大片的乌云,从西北方向飞快飘了过来,更伴随着隐隐的闷雷声。
黯淡的阳光洒在那棵石榴树上,让那红花也变得模糊起来,慢慢从宋楚词视线中消失,看不到一点点红的颜色,却能清晰听到她自己的哭泣声。
人在彻底绝望时,哭泣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尽管哭泣只会延缓奔跑的度,让军人们竭力维系的撤退队伍再次变乱,可人们还是无法忍住哭泣,包括正在‘现场直播’的宗小燕。
她双脚上的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被甩到哪儿去了,混乱南逃的队伍,就像汹涌且又混浊的江水那样,让她无法停下来,检查一下崴了的右脚脚腕,只能被动的被挤着向南跑。
“小燕,小燕,抓住我,抓住我!”
扛着摄影机的武广海,声音早就吼的哑,那件他为了追求宗小燕、才特意买的名牌衬衣,现在也被混乱中的人们本能的乱抓时,撕了个稀巴烂,好像披了个麻袋片子那样。
但就算这样,他依旧死死把摄影机抱在怀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那样,拼命接近他追求了两年、都没给他一个‘安慰奖’的宗小燕。
“武广海,快过来,快——啊!”
就像一片被浊流冲浮的树叶那样,宗小燕竭力向靠近她的武广海伸出了右手,但就在两只手即将抓住时,她却不小心迈进田地的一个小坑内,早就崴了的右脚脚腕,攸地刺痛,疼的她大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脚疼蹲下,很正常。
可在当前环境下,却相当不正常——上万名混乱的市民,正像湍急的江水那样向南喷涌,任何人蹲下、或者摔倒,都将是致命性的灾难。
眼看至少有七八只脚,就要踩在宗小燕身上,把她无情的踩到地里,变成一张——武广海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扑过去跪在地上,张开双手把宗小燕护在怀里,嘶声大吼道:“保护妇女儿童,保护妇女儿童!”
咔嚓!
不知道啥时候已经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忽然有霹雳炸响,就在武广海喊出第一句时,让现场数万人,都齐刷刷的打了个激灵,奔跑、推搡、哭叫的所有动作、声音,都本能的凝滞了一下。
所以让武广海第二次喊出的那句话,听上去是那么的清晰。
“保护妇女儿童!”
不知道是谁,就在众人即将恢复该有的慌乱时,及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开嗓子喊了一句。
马上,就有若干还保留一丝理智的人,齐声大吼着应和:“保护妇女儿童!大家不要乱,不要乱!”
惶恐就像是瘟疫,人越多,越无法冷静,惶恐传播的就越快。
同样,镇定也有着相同的效果——当数万混乱的居民,听到正确的号召声后,都会本能的照做,从而迅冷静下来:是啊,越乱,撤退的度就越慢。
“排队,排队!大家不要慌,都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红旗!”
有铿锵有力的嘶吼声响起,大家本能的看向那边时,就看到一面红旗随风飘起,却是被一个军官用双手扯着的,由数名战士合力抬了起来,高出了所有人。
“不要看别处,就看着红旗,跟着红旗走,走!”
军方努力挺直已经疲倦到极点的身躯,双手把红旗举的尽可能高,逆风挥舞着,红旗出猎猎作响。
奇迹。
这绝对是奇迹。
因为一个炸雷而起,让数万混乱、惊恐的人们本能一愣时,武广海的吼声响起,接着数人齐声应和,最后军官抢在最恰当的时机,挥舞着红旗站到了高处,让所有市民都看着那面红旗,有了主心骨。
没有谁在推搡,哭泣,喊叫,所有人都仰凝望着那面红旗,伸手挽住旁边的人——大家手挽着手,就像冲过险滩后才能顺流而下的帆船,无比的平静,有序。
抄手把心爱的姑娘抱在了怀着,武广海低声说:“抱住我的脖子。”
姑娘左手抱住他的脖子,右手从地上拿起了摄影机,眸光却始终盯着这张脸,透着语言无法描述的深情。
这张脸脏兮兮的,有些胖,蒜头鼻子小眼睛,好像成龙大哥似的,以往宗小燕看到一次,就会在暗中瞥一下嘴。
可现在,姑娘却觉得这张脸,才是尘世间最好看,也最耐看的一张脸。
脑海中,更浮上忘记从哪儿看来的一句话:当一个男人在你最危险时,能不顾一切的来保护你,你就嫁给他吧。
“看,看什么——很多人脸上都很脏的。”
被宗小燕看的有些慌,武广海结结巴巴的说着,连忙抬起头看向那面不断挥舞的红旗。
“傻样,我当然是在看你了啦。”
宗小燕抬手,放在小伙子脸上正要为他擦一下时,眼眸却猛地一凝,小嘴也随即长大,好像看到有个鬼,正从武广海背后扑过来那样。
“怎么了?”
觉姑娘神色异常后,武广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连声问:“怎么了?”
“你、你看那边的黑烟!”
宗小燕的声音在抖。
“黑烟?黑烟怎么了?黑烟很黑,很黑啊。”
武广海傻傻的回答。
“黑烟很黑……可没有火光了。”
宗小燕好像不敢说话了,声音颤抖的更厉害。
“没有火光?”
武广海傻楞楞的看着鹦鹉川水库那边,傻楞片刻,蓦地尖声叫道:“看——火山那边!”
小伙子再次起到了带头作用。
他身边的人,都随着他抬起的手,看向了火山那边。
“没、没有火光,没有火光了!”
武广海喊道最后时,声音嘶哑的已经听不清了。
可所有人,却偏偏又听得无比清晰。
没有火光了?
刚才还在黑烟中红的火光,真得不见了啊!
“没有火光了,没有火光了!”
“没有火光了!”
没有火光了的声音,就像狂风吹过海面那样,以最快的度,在人群中传播,回荡着。
已经有火光闪现,即将喷出岩浆的黑烟中,却忽然没有了火光——就算是傻瓜,这时候也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没有火光闪现的黑烟,仅仅只是污染环境的黑烟而已,根本无法对人类造成直接威胁。
即将喷、会在短短十数秒内,就能杀死方圆数公里之内所有生命的火山,怎么就忽然停止了?
没有谁去追问,思考这个问题。
数万在鬼门关前挣扎的人们,齐刷刷的翘望着那边,就在又一个惊雷炸响,黄豆大小的雨点,哗哗的从天而降时,欢呼声呼啸而起。
人们再次疯狂,双手高举着,仰朝天,用自己能表达出来的夸张方式,欢呼雀跃,丝毫不在意滂沱大雨。
“火山停止爆了,停止爆了,我们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武广海抱着姑娘,奋力跳了起来,却又接着摔倒在了地上。
“死样,你要摔死我呀!”
姑娘抬起头,满脸的水渍,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但她的笑脸,却肯定比尘世间最美丽的花儿,还要明媚一万倍。
武广海呆愣了下,随即鬼使神差般的低下了头。
捉住那张软软的嘴唇时,他的潜意识内还以为,会有一记耳光响起呢。
没有。
有的只是姑娘那热情的回应。
就在他感到窒息时,姑娘推开了他,娇嗔着抱怨道:“还有完没完了呢?还、还不赶紧拣起机子,继续工作?”
“没完,就是没完!”
武广海低低的吼着,再次猛地低下了头。
始终抬头看着鹦鹉川水库那边的龙头,在第三声炸雷响起时,他努力挺直的腰板,终于佝偻了下来,脚下一软——旁边的黑西装,及时搀扶住了他,哽咽着说道:“我们、我们没事了!”
“是啊,我们没事了。”
龙头喃喃的说着,抬手推开了黑西装,靠在了车门上,从来都没任何表情的老脸上,也浮上了病态的红。
不用照镜子,秦小冰也知道自己的小脸,肯定红的就像小苹果那样。
这是极度狂喜时才会有的现象,让她猛地抱住了一个姐妹,闭着眼疯跳了起来,尖声大喊:“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