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将摩托车开到了酒吧对面的空地上,迎着不算太刺眼的阳光,向头顶上那块木头招牌看去,它除了添加几分古朴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中文 w?w?w?.1记得挂“西遇”招牌的那天,安沐挽着我的手,要和我一同守护这家酒吧,可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的心中升起一阵失落的感觉,随后陷入到了失神的状态中,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带着纪念味道的招牌……
此刻是白天,并没有太多的游客,我不紧不慢的朝着酒吧走,一直给自己鼓励,一定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经营好这家店,这也是安沐离开前对我最大的期望。我知道,她是害怕我再次重蹈覆辙,可我自己清楚,我必须快成长起来,从前那个自怨自艾的钱辰,再也不会出现了。
酒吧内,宋勇余一如既往的认真给仅有的几个顾客弹唱着,如今,他已经放弃了工地上的活,专心在这儿全职唱歌,也不去串其他场子,按他的话来说:这儿能够存放灵魂和梦想!
他很务实,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理想这玩意,有时得用生活来养活它,才有机会实现它!
我穿过长长的走道,顺便叫了小严拿着东西到我办公室里,与上次吉他大件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十几厘米的方盒子,我撕开了包装一看,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吉他谱,我很纳闷是谁漂洋过海寄了这么一本东西。
我将东西地址输入手机中查询一下,只能详细到街道,可是物品留下的署名等信息一看就是乱写的,明显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份手抄整理的乐谱,上面是娟秀工整的汉字,每一笔好似都饱含着眷念。
当收到这第二份快递时,我再也不去认为这是一个寄错的物品了,显然是有人有意而为的朝这儿寄件,但我又无法查询对方的具体地址,这份吉他谱我没有送给任何人,很显然,这本吉他谱比上次那把吉他要珍贵的多。
离开了办公室,我从吧台拎了几瓶啤酒,来到了我与安沐记忆最多的河边,在模糊中望着眼前缓缓流动的河流,于是我身体里的灵魂,便被这些溅起的水花给冲散了,那阵好似永不疲倦的风,也带着冬天的凉意,从身边呼啸而过,我渐渐有些空乏,空乏到记不得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
酒量一向很好的我醉了,醉倒在这个充斥着记忆的地方,于是趁着这阵醉意,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安沐的号码,躲在傍晚的柔软之中,给她了一条只有一个微笑的信息,我想告诉她,我不愿意在我们之间用哭泣去面对生活的残忍。
我等待着,可也许她无法会意,也许她和我之间已经不能用一笑泯恩仇了,毕竟这次意外来的太深刻、太残忍……但这个傍晚我已经无能为力,我喝醉了!
在我的醉意中,宋勇余抱着吉他盘腿坐在了我的身边,沉默中看着眼前流淌的河水。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声调都提高了几分,道:“哥们,你知道怎么忘掉痛苦的记忆吗?”
宋勇余看了我一眼,替我点了支烟,这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燃,吸了一口才说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忘掉,至于折磨自己这么些年?但是嘴上念叨着,心里想着的随时间也就统统过去了,我这不也好了。”
“这时间未必太久了一些。”
宋勇余叹息,却没有再抽手中的烟,再次抬起头看着萧瑟的景色,沉默不言……
我还指望着他能够安慰我几句,却不想将他的思绪拖下了水,便推了他一把道:“怎么还把你弄郁闷了。”
她感叹着回道:“我特别能理解你,至少你还比我好些,我为桀骜不驯付出的代价是高墙电网,完了爱情,丢了青春!哥们,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坦然的面对现在的生活,说出来挺好,至少别再折腾自己了。”
也许宋勇余说的没有错,可那些我自己经历着的痛苦和无奈,真的不习惯再带给身边的人,便又笑了笑道:“我这点折磨算什么?最让人抓狂的是看不到爱情的模样,和它去往的方向,这他妈是最懊糟的,带狗找都找不到。”
“说的跟真的似的,你有狗吗?”
“有两只。”
“当我没问。”
我:“……”
沉默中,我那颗伤痛的心,隐隐有崩塌的迹象,我再次给自己点上了那支长久没抽熄灭了的烟,在呼吸中感觉到那些痛彻心扉的午后。
和慕青分手以来,直到遇到安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我这些年的苦痛,她离开以后,我的那些记忆好似无处安放了……我从宋勇余手中拿过了吉他,轻声说道:“唱歌能缓解情绪,却治愈不了……”
“别唱了,你不适合这把吉他。”
我闭上眼睛,抹掉了在眼眶里打着转的眼泪,沉声说道:“娘的,不唱就不唱,谁稀罕你的吉他。”
宋勇余从我手中拿过吉他,似乎已经厌倦了我的诸多抱怨,他没有再回答我的抱怨,我也终将会把自己从这清冷的傍晚消磨到沉溺的夜色中,什么也不去想,当宋勇余离开之后,我才感觉到了些许的尊严,因为大脑是空白的,只要不想起过往,我都是有尊严的。
还记得前些日子,我和安沐在这儿一坐就是很久,我已经记不清曾经在片树林中,我们为彼此浪费了多少时间,我们就这么坐着,不笑,也不说话,以至于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可是这种陪伴的感觉真让人迷恋。
我站起身来,眼前的路在我的眼前没有尽头的延伸着,我拖着一双疲倦的腿,走在陌生的景色里,好似看到了一种深刻的错,为什么如此一个简单的误会,我们却撕心裂肺的分手了,而曾经为彼此做过的一切,最终也只是化成一些散落的片段,被放在记忆中来回切割,直到痛彻心扉、疼到绝望……
当我往回走的时候,小严抱着我送给宋勇余的那把吉他小跑过来道:“老板,宋哥让我把吉他交给你,说让你尽情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