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重温当年,挥手道别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接上,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刘一朵的身上,宛如给她包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的她身后的夏青双眼发直,走了几步便不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刘一朵继续往前,可又走了三、四步,发现夏青还没跟上,于是自然的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他呆呆的站在距离十来米的地方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落了些阳光,像是蒙了一层清辉。
见她回头,夏青感觉她这么一回头,万物都受到感染,焕发出勃勃生机,脑海里闪过‘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古诗,虽然她并未笑!
搞不清楚他怎么了,刘一朵返身走回到夏青身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发什么傻呢?你想见我一定有什么话想说吧,快说,快说,说完我好回家。”
夏青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笑着答道:“我正在想,想到了我就对你说。”
“哼,有毛病!”刘一朵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这次她不管他是否追上来,如果走散了也正好回家,反正想见他的愿已了了。
夏青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能感觉到她这次不会再等他,眼神一黯,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一朵……”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
闻声,刘一朵身体不由得顿了顿,随后小声的说道:“是你自己不跟上的。”
夏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上去不就好了,又不是刘一朵不让他跟着她,习惯性的思维真是害死人呐!
几部追上刘一朵,两人并肩走着,只是谁也没开口说话。
当走过诊所,刘一朵停下脚步,抬眼看过去,诊所亦如她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只是命运作弄人,她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是否还会走进这家诊所或是另一家如同这家诊所一般的诊所。
夏青也看向那诊所,这里曾是他多次窥视刘一朵的地方,给他留下了不少美丽的记忆。
两人站在正午的阳光下,回忆着各自的曾经,到也不觉得晒,虽然时节已进入了夏季。
必定这里给夏青留下的回忆比较少,他很快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刘一朵,见她沐浴在阳光里,明媚动人,他的心脏此刻又隐隐作痛,这颗心明明不是他的,他的心早在几年前就光荣牺牲了,他现在用的是别人的心脏,可这颗别人的心在面对刘一朵的时候依然会疼。难受的自吸涌上胸腔,那种杂乱的心跳就像他身体里的魔鬼,正分分秒秒吞噬着他的生命力。他只想争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即使这种动情是这颗心脏无法承受的负荷。
“一朵……”夏青轻声呼唤,刘一朵抬头看向他。随后他微笑着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我肚子饿了。”
刘一朵犹豫着,必定刚才和杨怡一起吃过东西,但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最后还是点头同意,“问道:去哪儿吃?”
夏青仿佛是早已想好,朗声说道:“我们去艺术学校附近的那家土菜馆吃吧,回来后我曾去看过,那家土菜馆还在。”
“土菜馆?”刘一朵想不起这事一家怎样的菜馆,疑惑的看着他,等他给出答案。
“怎么不记得了吗?”夏青见她反应不过来,于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接着道:“那年烫伤你之后,你回家休养的那几天,你说如果我能找到一家合你口味的餐馆,你就陪我半天时间。”
闻言,刘一朵猛的想起了那家饭馆,指着他,眼睛瞪的圆圆的说道:“你说的是那家黑店?你还想去背宰啊?”
夏青笑着,无所谓的说道:“宰就宰吧,我们去重温一下当年的那种感觉。”
“哼。”刘一朵白了他一眼,不过也不再反对,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艺术学校附近的那家土菜馆而去。
到了饭馆,想不到事隔了这么多年,老板居然还认识他们,见到刘一朵,老板笑呵呵的招呼道:“想不到小姑娘都成标致的大姑娘了。就冲着你们这么多年之后还来光顾我这小店,今天还是和当年一样,给你们打八点八折。”
刘一朵撇了老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哼,八点八折,你也赚不少了。”
闻言,老板哈哈大笑,毫不避讳着说道:“不赚钱,那我的店早就倒闭了。来吧,请点菜。”
刘一朵接过菜单,这次她没有向上次那般不看价格就点菜,粗略的看了看后,觉得价格虽然还是偏高,但比起当年来要好很多了。记得当年点的菜里有一道炒豆芽,吃完老板要价十二元,其他餐馆也就六元或八元,刘一朵当场就发飙和服务员吵了起来,最后老板来了,那时他大约三十左右,穿着紧身T恤,有点儿像当年古惑仔中的山鸡。他看了看一脸怒气冲冲的刘一朵,不慌不忙的解释说这炒豆芽和一般的炒豆芽不一样,因为里面混有鸡丝,不相信他话的刘一朵,拿起筷子几番翻找,还真在里面找到两条细的如同头发丝的鸡丝,气的她紧闭着唇不再说话。这老板见她被气成了这个样子,大笑着说她勇气可嘉,敢在他店里和他的服务员吵架,就破例一次,给他们打八点八折,最后那炒豆芽也收了他们十元。
在结完账,走出饭馆,刘一朵还是没能憋住,转头看着站在饭馆大门口的老板,说道:“你开的就是家黑店。”只是她说了这话,老板并未生气,只是哈哈大笑着说:“欢迎两位有空常来。”这样的对决令刘一朵感觉有力无处使,钝了钝角,急速的离开,走了很远仿佛还能听到那老板放肆的大笑声。
回去的路上,夏青就一直夸她勇敢,要知道那老板可是艺术学校这一圈知名的混混,刘一朵居然敢骂他。而刘一朵撇撇嘴说道:“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他敢把我怎么的。”骨子里她还是很胆小的,什么小青虫、什么蛤蟆、什么鬼怪她都怕,可这种情况,她还真的不怕。
许多年后,夏青才猛然领悟到,或许就是她始终比自己勇敢,所以在她刘一朵的心目中,他夏青始终是一个没有男子汉气概的小男人,才会在韩程与他之间选择了韩程。
从土菜馆吃完饭出来,两点过的太阳晒到身上就有些许酷热了,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中飘过几朵白云、威风轻轻从两人身边吹过,夏青扭过头一边走一边看着刘一朵,征求着说道:“一朵,我们去爬艺术学校后面的那座山吧?”
刘一朵横了他一眼,说道:“夏青,你还有完没完了?”
夏青傻傻的笑笑,摸摸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吃的太饱了,现在才两点过,还早,我们爬爬山消化消化,你就同意了吧。”
最后,刘一朵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他。
市艺术学校后有一座山,只是这座山占地不大,高度也不高,只是艺术学校的学生们很喜欢去爬这座山,这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谈恋爱、交流情感的好地方。之所以刘一朵在听夏青说要去爬那山时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他,可再次见到他眼里渴望的神情便不忍心拒绝他的这个要求。
绕过艺术学校的围墙,眼前便出现了一条环山的砂石路,这条路一直通到山顶。山真的不高,海拔不足八十米,但在山顶可以俯视整个艺术学校。
此刻正值初夏,山上的植物茂盛,四、五米宽的砂石路被两旁郁郁葱葱的植被几乎完全遮蔽,阳光只能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斑斑点点的撒落下来,如同无数金色的蝴蝶,在威风吹过时翩翩起舞。
走在这样的砂石路上,刘一朵有种远离现实的错觉,渐渐的被这样的风景所吸引,恍惚中觉得自己是走在某个名山大川,幽静的小道幽静的大山,几分安静几分荒凉里有那么一两个人在爬山赶路,亦如她和夏青。
夏青在她身后看着她,看着她时不时踮起脚尖去踩那些光点,身体轻盈,宛如在前方舞蹈。看着她就像在无数次梦境中一样,离她是如此之近。是的,前方的人儿是一朵,是那个不断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子,他静静的看着她不敢出声,唯恐这也是梦境,一出声,她便不见了。忽然,他感觉心一阵剧痛,停下脚步,手微微的颤抖着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将其中一堆各色各样的药片、药丸、胶囊塞进嘴里,然后继续看着前方那个证起舞的女子。
刘一朵渐渐的走到了距离夏青十多米的地方,回头见他远远的落在了后面,出声招呼道:“夏青,你快点。”
夏青朝她点头笑笑并没说话,他此刻走不快,也不能走快,体内传来的痛楚让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刘一朵越走越远,渐渐的他只能看清楚她的轮廓,在树荫婆娑的影子里,她仿佛也化成了一只蝴蝶是如此的美丽,舞在前方、舞在眼里、舞在整个世界!
夏青实在是走不动了,他靠在一棵树上,一边掏手机,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熟练的波出一个号码,看着快成一个小点的刘一朵,对着电话说道:“哥,你来接我一下,我现在在艺术学校后面的环山路上。”收起手机,看着跑跑停停的女子轻叹了口气,他已经折了双翼,想要追上去已然不可能,他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
刘一朵跑上两步便停一停等着夏青,这次见他落后太多,向他喊道:“夏青,你快点啊!”可夏青依旧在后面慢慢的晃着,等他到了跟前,刘一朵没好气的责备道:“是你说要来爬山的,怎么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完就欲转身继续往前走,她忽然停下,看着他的脸色比起刚才又苍白了几分,而且嘴唇仿佛也有些泛白,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她没忘了他曾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
夏青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摸着肚子,难为情的答道:“可能是吃的太饱,胃有点儿疼。”
闻言,刘一朵撇了撇嘴,很是鄙夷的说道:“这么大一个男人,比起我这个小女子还娇气。”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打消了快速上山顶的念头,随着他在山路上晃悠着缓慢前行。
这样走了一小段路后,刘一朵不甘寂寞,习惯性的去踩那斑斑阳光,几部之后身边又没有了夏青的身影,回头见他依在一棵树上休息姿势有些慵懒,清瘦的面容正静静的对着她,细碎的金色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她猛然觉得这样的夏青有一种安然出尘的味道。
四目相对,夏青轻唤道:“一朵……”
“嗯,干嘛?”说着刘一朵回到了他的身边,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好像他的脸色更白了,不安的问道:“是不是胃疼的更厉害了?”
夏青笑,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没关系的。”说完建她依旧一副担心的模样,肯定着接着说道:“真没关系的,你不必担心。”
刘一朵半信半疑的盯着他,就是不再说话。
感受到她的担心,夏青很欣慰,目光揉揉的、饱含深情的看着她说道:“其实,我今天想告诉你的是,我晚上的飞机回英国,等会儿我表哥就要来接我了。”
刘一朵一愣,随即“噢。”了一声,看着他略带不满的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晚上我去送你吧。”
夏青咧了咧嘴,摇头说道:“我也想你送我,可我担心,你去送我我就舍不得走了。”
“切,不要我送就不送,还当我真想送你啊!走吧,我们下山。”说完,刘一朵转身向山下走去,夏青苦笑着也跟着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
两人没走多久,夏青的表哥开着车到了,看着刘一朵,夏青的表哥的脸色不是很愉快,只是他没多说什么,将刘一朵送到一处可以搭乘公交车的地方又将她放了下去。
夏青抱歉的看着车窗外的刘一朵说道:“一朵……对不起,我表哥就是这脾气。”
“没事,你上飞机前给我打个电话,到了英国也记得给我报个平安。”刘一朵看着他越来越白的脸,心里不由得紧了紧。
“嗯,好的。一朵……那我就走了。”夏青说着对她挥手道别,眼里满是不舍和眷恋。
“嗯。”莫名的,刘一朵鼻子发酸,眼圈泛红。
“一朵……”夏青唤了她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嘴动了动却是没能说出话。
刘一朵想对他笑笑,可不知为何就是笑不出,也想对他说句“去吧。”,可不知为何嗓子干的厉害,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而这时,夏青的表哥却是发动汽车,忽的一下开出很远,仿佛有着天大的急事要去办,就连礼貌性的招呼都没打一个,刘一朵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有短暂的空白,最后摇着头走向了前方不远处的公交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