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昭仪貂蝉所居住的宫室之外。
“使劲啊……娘娘……再使劲,看到头了……”
宫室之内,御用稳婆的声音不断传出,宫女们进进出出,个个行色匆匆。
宫外,司徒府中,看起来却比宫内要安静许多。
王允端坐堂中,正襟危坐,双目紧闭,下首坐着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侄子王晨、王凌,也是一个个额头冒汗,双手抓着衣襟,而且时不时往门外看去,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不多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王允双目瞬间睁开。
王晨首先问道:“宫中情况如何?”
那小厮跪倒在地:“回主人,昭仪娘娘已然开始生产,只是稳婆说她腹中并非一个龙种,因此生产有些不顺。”
一听貂蝉生产不顺,王盖、王晨等人都面露担忧之色,可唯独王允却是双目精光一闪。
“哦?难道是双胞胎?”
小厮回道:“稳婆说许是双胞胎,又许是龙凤胎。在门外等候的华佗神医,今日一早也曾进宫诊脉,也难以辨明男女。”
王允神色一松:“嗯……陛下和太后可在宫室之外?”
“娘娘刚刚开始临产时,陛下还在与尚书令等人处理政务,并未马上赶来。不过后来听传娘娘腹中有两胎之时,才赶往娘娘所居宫室。太后说这几日身体略有违和,并没有前来。倒是皇后娘娘,今日一早前往昭仪娘娘宫中,与稳婆、还有华神医一同照料,至今不曾离开。”
王允闻言,刚刚松开的眉目,又重新拧到了一处。
“嗯,老夫知晓了,你且继续去打探。”
“诺!”
王晨正要说话,却见王允再次闭上了双眼,他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大堂之中,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沉寂。
宫室之外,刘赫负手而立,看着宫女们里里外外,忙碌异常,剑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突然从宫室内传了出来。
“恭喜陛下,是皇子,是皇子啊……”
一声声道喜围绕在刘赫身边。
“哦?朕又有儿子了?”刘赫微微一笑。
张妤亲自抱着这位新皇子走了出来,笑吟吟地来到刘赫面前。
“恭喜陛下,得了第三位皇子。此乃吉兆,大汉江山,定能福禄绵长,国泰民安。”
刘赫听着张妤说的吉祥话,接过了皇子。
张妤笑道:“这张樱桃小嘴倒是和陛下颇为相似。”
刘赫看了看,果然如此。三个儿子中,刘正是眼鼻最像自己,刘德是眉毛和脸型相似,这第三个儿子的嘴型,确实和自己如出一辙。
刚才还在放声啼哭的小皇子,被刘赫抱在怀中,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抿着那娇嫩的小嘴,煞是可爱,惹得刘赫顿生怜意。
随后,他又看向了张妤,见她也是满头大汗,发丝都有些凌乱了。
“妤儿,你已是一朝国母,此事自有产婆,你何必亲自操劳?”
他伸手替张妤抹去了额头上了汗珠。
张妤却是抓着他的手,放回到了小皇子的身上。
“陛下,今日是貂蝉妹妹的吉日,陛下不应对臣妾过多关注,否则只恐后宫与外朝都要因此不宁了。尤其今日陛下这般晚到,实在不美。”
刘赫知道她说的意思,报以一笑:“近日天下纷乱,国事繁重,朕也是无可奈何。不过皇后批评得是,朕以后注意就是。”
“小皇子降生,依照惯例,陛下该为他起名,并赐予封号了。”
张妤提醒道。
刘赫点了点头:“嗯,不错。朕观此子……”
他话没说完,龚三儿忽然快步跑了过来,不过见到刘赫正抱着心生的皇子,不由便停住了脚步。
刘赫余光瞥到了他,转过头一看:“龚三儿,有何要事?”
龚三儿见天子传唤了,只得趋步走了过去。
“回禀陛下,有急报送来,事关紧急,尚书令、御史中丞、司隶校尉三人不敢自专,特命奴婢来请示陛下。”
张妤眉头一皱:“这事来得真不是时候。”
刘赫将皇子轻轻交到张妤怀中:“国事要紧,起名与赐封一事,待朕回来再议。”
他正要走时,却被张妤拉住。
“陛下,起名之事可以暂缓,不过貂蝉妹妹……”
她往宫室里看了一眼,刘赫当即会意。
“皇后提醒得是。传旨,昭仪杜婵,诞下龙种,即日起晋为夫人,迁居昭阳殿,另赐绢帛五百匹,金器十件,珠宝十件。”
“臣妾代妹妹谢过陛下。”张妤微微欠身。
刘赫又看了一眼宫室之中,轻叹一声,带着龚三儿快步离开。
短短一刻钟之后,那小厮再次跑回到了王允所在大堂之中。
“回主人,昭仪娘娘一胎已然降生,乃是一位皇子,天子大喜,晋封娘娘为夫人,迁居昭阳殿。”
王盖闻言,喜上眉梢:“妹妹所怀双胎,如今只诞下一胎,陛下便封为夫人。这夫人在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和四大贵妃,足见陛下荣宠,父亲,此事当真可喜可贺啊。”
“是啊,可喜可贺啊。”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个个欢喜。
王允却仿佛对他们的话没有听进去,目光紧紧盯着那小厮。
“新皇子可曾得陛下赐名,以及赐下封号?”
小厮回道:“皇后娘娘亲自抱着小皇子出来请陛下赐下姓名封号,陛下正要开口之时,掌印太监龚公公来报,说有急奏送来,陛下未及赐名,便已匆匆离去。”
“什么?”王允微微有些惊讶,随后脸色有些黑沉下来。
“你下去吧,继续打探。”
待小厮走后,王晨问道:“娘娘乃我司徒府之女,她如今诞下皇子,乃是天大喜事,叔父为何这般愁眉不展?”
王允看了他一眼:“你们几个懂得什么?罢了……与你等说了也是无用。看来老夫原先所思所想,仍旧有所不足之处。要想让我王氏地位更甚,经久不衰,单靠貂蝉,已是不可能了。老夫还得另有些筹码才是……”
王晨等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
第二天,三个消息,传遍洛阳朝野各地。
一是天子新得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皇子赐名刘泰,封陆裳亭侯,公主赐名刘淑,封昭德公主。不过让百姓,尤其是让商旅们微微有几分失望的是,这次并没有如当年皇后诞下宁毓公主和丰水亭侯时那般,大赦天下。
若是有大赦天下,则牢狱之中的罪犯,可以得以回家探望父母。而商旅们进入洛阳、长安等地的货物入城税,也可以得到减免。
不过失望归失望,这种大赦天下,原本也只有短短几日,百姓们也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作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二是公孙瓒,还有鲜卑两部首领魁头、骞曼分别被杀,公孙范昭告天下,说指明三人是被刘赫勾结辽东公孙度,暗中派人刺杀,意图掌控北方草原以及幽州之地,随后接受益州册封为北平王,发下檄文,声讨暴君,为兄长报仇。
三是益州伪帝刘焉,联合羌人多个部落,还有陈留王曹操、新任北平王公孙范,交州刺史士燮等人,起雄兵百万,共讨汉室逆贼刘赫。洛阳已将朝中大将,悉数派出,四面出击,甚至有传言,连天子刘赫本人,都已不见于宫中。
一时间,天下风云变动,局势愈发动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