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不清楚。”
“不明白。”
病房走廊外重九斤第一百三十三此重复以上三不答案。
“你......”正要说话的士兵被拦住，“算了，无论你们问什么她就这三句话，来来回回问多少遍都没用，还嫌不够？”
此时距离三院爆炸，格瑞斯和重山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过去了三个小时。
这三个小时里重九斤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互助会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死导你觉得呢？”
没指望死导回答，重九斤掰着指头开始数，“为了抓我，抓我爸，杀人灭口，私心报复？”
一条条理出来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具有说服力，总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出现在三院的互助会成员不止有格瑞斯的童子军团。
“以上原因都不可能。”
“我想了很久，这是有组织有策划的行动，我才是突然出现的不确定因素。”
“我爸也许是他们的目标，但是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需要格瑞斯亲自出手？”
她在湾仔巷那么长时间，格瑞斯有的是时间，还特意将她引到北寨。
再大胆一些猜测“她是故意的，为了支开我？”因为上一次就是重九斤的出现导致互助会整个计划出现意外。
“还有那些蝴蝶......”
“重同学再次纠正你，那些不是蝴蝶是巨型飞蛾。”
“他们是外星人吗，为什么可以砰的一下就变身成那么多只蝴......飞蛾。”
重九斤第一时间翻查了手边的资料，可惜手边没找到这种能从人变成扑棱蛾子的物种。
“我注意到他们转化成飞蛾的时候空气里会出现奇怪的气味，能量波动也随之加剧，不是单纯的意识力，也不是风雨雷电一类可以明确感受到的能量，而是另一种......”重九斤放弃描述。
“格瑞斯的童子军，扑棱蛾子，还有那个能变形的假饭店老板，互助会每一次出现的人都令人印象深刻。”
“都不正常。”
重九斤安静的坐着，你要说她不配合也不是，有问必答，你要说她配合，可她一律以三不否认法应对。
最终以“我爸爸呢？”的反问为结尾。
油盐不进。
看起来就是个吓坏的普通高中女生，实际上油盐不进的令人抓狂。
负责问询的两名士官被折腾的怀疑人生。
在得到长官停止询问的命令后两名士官都松了一口气。
和重九斤共处一室给他们带来极大身心压力。
尤其是她不说话却一直睁着眼直勾勾看着前方的时候，就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黑漆漆的眼眸有无尽幽暗能将人淹没。
万幸这是在医院走廊不是密闭的审讯室，不然搞不好先崩溃的会是两名负责问话的士官。
重九斤知道有人靠近，仍旧闭目养神。
手指摩挲铜镜脑海中问道，“追上了吗？”
“稍安勿躁”
重九斤身为一个见习死神试炼者，还没通过试炼呢，倒是先肩负起了重建办事处的重任。
追踪格瑞斯的不是别人正是出不了百鬼镇的吴苏玲，可因为重九斤成功成为重建办事处的负责人，挂重九斤名下的吴苏玲获得假释辅助工作的机会。
吴苏玲要是在荆楚大开杀戒，它杀多少重九斤这儿就得扣多少。
要是换成平时重九斤绝对不会也不需要吴苏玲这样的厉鬼出门，就算什么不做干站着就能吓的鸡飞狗跳小孩叫。
可现实不允许。
“我辛辛苦苦救出来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没有灵魂的玩偶，我必须查清楚。”
当时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重九斤就知道完了，这十有八九是无法拒绝的强制任务。
系统在判定任务是否强制的时候虽然很霸道，但也有道理可循。
果不其然，系统立刻弹出任务信息“厉鬼的遗愿：善恶俱在一念之间，看你的了”
这是任务？这明明是一句威胁。
死导激励道“重同学你想想完成这个任务后的奖励，是不是立刻就有动力了？”
死导画大饼的功力渐长。
重九斤不知道百鬼镇发生了什么，但是它和镜塔几乎融合为一体，镜灵统管镜塔，吴苏玲负责收拾百鬼镇上的厉鬼恶灵，可说是正因为有了他们两个才能将百鬼镇的死灵管理的井井有条。
要想在百鬼镇重建办事处这两位是必不可少的帮手。
视线放长远一些这确实是好事，对重九斤而言承担吴苏玲可能造成的危害是她必须承受的代价，看管监督也是她的责任。
没有白吃的午餐，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想要一件东西自然需要付出另一件，不管你愿意与否同意与否。
只是重九斤也万万没想到，她刚从百鬼镇走出来吴苏玲就能立刻派上用场。
吴苏玲态度积极到令重九斤很难不担忧又期待“我现在就担心玲姐和格瑞斯互掐的时候会不会误伤我爸和其他无辜群众。”
重九斤已经肯定格瑞斯掌握了能够直接攻击甚至支配精神能量的能力，或许这就是她觉醒的天赋能力。
这两个若是对上，重九斤不由自主的紧皱眉头。
“别太担心，你母亲有最好的医生妥善照料，一定会没事的。”
重九斤耳边响起一道年轻的陌生声音，沉稳笃定的声音有特殊的安抚作用。
只是对重九斤来说效果不佳，她抬头打量对方，没说话只是露出疑惑神色。
整齐趣÷阁挺的军装制服，黑色军靴，肩膀上属于少校的肩章闪烁着银光，浓眉大眼看上去就是一身正气，因为精神能量过于板正，死灵都不乐意靠近。
“你好，我是负责调查此次爆炸袭击的指挥官杜云礼。”
重九斤点点头，不想说话。
陌生人不痛不痒的安慰言语她实在没心思回应，视线越过军官看向他身后另一个人。
“社长，烧烤店被砸了。”
“嗯，小事儿。”
“对门店铺的饭馆老板可能遇害了。”
“我知道，警方已经立案了。”
重九斤正想和马修讨论一下互助会此次行动的细节问题，只见社长以凌波微步一般的姿态快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这是要去哪儿？
“给，我亲自做的还是热乎着。”马修消失了一会儿儿再出现的时候直接递给重九斤一大包被锡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快吃，不然没力气打小怪兽。”
重九斤虽然没什么胃口，可她确实需要食物填补能量，撕开锡纸一串接着一串吃起来。
并不狼吞虎咽但是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小山包一样的烧烤就剩下一堆空木签，烤鸡就剩下一堆鸡骨头。
杜云礼少校全程呆看着，口水没来得及流下去就只见一堆残渣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饿。”重九斤拿纸巾擦了擦嘴，随口这么一说，舒服的呼了一口气。
食物的热量全数转化成身体所需的能量，重九斤下降的生命点涨回去了一些。
就连过于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辣椒作用眼看着红润了一点，马修满意的点点头，之前看上去太渗人了。
吃饱喝足重九斤知道该处理正事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格瑞斯盯上我是因为私仇，可这不是她特意来荆楚的原因。”
重九斤说话时视线一直锁定杜云礼少校，这少校长什么样子她已经忘了，满脑子都是一只穿着军装制服的德国黑背脸，帅气还是帅气的，就是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狗脸。
收回观察对方真灵的视线，重九斤自嘲的轻笑一声，“互助会为了我闹出那么大阵仗，你觉得可能吗？”
这不是格瑞斯的私人行动。
杜云礼避开了重九斤的问题反问道“昨天，前天，大前天这三天时间你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你真的没有印象？”
“我去了趟北寨。”重九斤转头看向社长。“被困住了。”
虽然这其中省略了很大一部分内容，可这话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思来想去我终于明白了，互助会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三院，我也好，我爸妈都不是互助会的目标，至少不是主要目标，他们在三院有其他任务。
从一开始格瑞斯出现在三院就不是什么意外安排，那次是踩点或是试探，今天才是他们的真正行动。”
杜云礼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你是说她故意打草惊蛇让我们惊觉？”
这么想的话，这计划确实多此一举还很冒险，可这就得看他们的目标是什么，踩点结果如何，现在看来不管互助会的目标是什么，大概率是得手了。
“格瑞斯这个人向来独来独往就连互助会内部与她熟悉的人也不多，行事喜怒无常，她做出什么事都不值得惊讶，鬼知道她脑子里想些什么。”
不，鬼不知道。重九斤心里默默吐槽，面上仍是一本正经“她来了一次让你们都以为她走了，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可你们的确没想到互助会突杀回马枪，证明他们的计划还是挺成功的，并没有打草惊蛇，反而摸清了你们的思路防御计划。”
分析的好有道理，无法反驳，杜云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点。
重九斤抬头，“诶，再说你们当时不是认定她出现在荆楚是因为雾川的黑风暴吗？”
这是嘲讽还是试探？
杜云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绪，不知该怎么作答。
马修毫无顾忌的咧开嘴，嘴角上扬。
反观重九斤本人还是一脸严肃正经，“我和我父母都是受害者。”
“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对我这个受害人说明情况，我为什么会多次受到牵连，不止是我，三院所有因此死去的人都需要知道原因。”
重九斤说的不止包括无辜群众，还有三院的死灵，好几个被忽如其来的大阵仗吓魂飞魄散。
原本就脆弱的精神能量陡然消散，来不及做任何告别。
“你们对外打算怎么公布，伤亡数字商量好了吗？”
重九斤身周的气场变了，浓郁的令人窒息的血煞气息几乎形成浓雾状。
杜云礼神色陡然转变，怎么有人可以做到如此判若两人。
重九斤扯着人头先生的领域同时给怂包解禁，双重夹击之下威慑效果可想而知。
“话说回来，我爸爸呢，你们找到踪迹了吗，定位追踪器呢，你们肯定在他体内植入了这种东西。”重九斤黑漆漆的瞳孔注视着杜云礼，明确的传递出她不会信任何胡乱编造的借口，别想糊弄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死导疑惑的问道。
“我猜的，加点脑补。”重九斤耸耸肩，反正猜错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是看杜云礼的反应，她分明是猜对了。
这对于重九斤来说也算是一个小惊喜。
年轻的少校盯着重九斤看了好一会儿，额头上渐渐有冷汗冒出来。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重九斤身上的气势不像是十八岁的少女倒像是活了千百年的怪物，久经沙场屠戮过无数人性命的血腥煞气。
杜云礼是个军人，他虽然没有真的上过战场可是他见过真正的铁血军人，重九斤身周弥漫的气场就带着这样的气息，怪就怪在无论怎么调查，重九斤的家庭背景生长环境，从小到大，每一次考试成绩，体检报告，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漏洞，完美的平凡家庭平凡人生。
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充满攻击性的可怖气场？
这不科学。
人头先生在重九斤肩后默默的打了个呵欠。
“为了确保所有的安危我们在其体内植入了生物芯片，可以追踪定位，但是”杜云礼说到这儿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军方出品，号称结合外星高科技研发的新型生物定位芯片竟然屁用没有。
“你父亲在变身的时候生物芯片遭到严重破坏，我们尚未收到准确的定位信息。”
虽然现在不是骄傲的时候，可是——重九斤还是想说“不愧是我爸爸。”
“其实我们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特殊的办法可以联系到你父亲？”
重九斤瞥了对方一眼，好笑，“能啊，父女感应，他就算跑到外星球我也能把他找回来你信不信？”
杜云礼没来得及回答医生走了出来，重九斤立刻起身哪里还顾得上身旁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