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第一次喝醉酒的感觉,同样是这辈子必须经历的事,这样的感觉之后或许会忘,但是却是一个开始。
辰舒从颠簸中醒来,身边只有张阡陌一人,昨日的醉酒让他的头又晕又疼,嗓子里也是疼的发干。坐起来缓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驾马车上。张阡陌此时正扒在车窗边看着沿路的风景,完全没有在意到辰舒已经醒了过来。
“我们这是去哪里?”辰舒哑着嗓子问到。
“你醒了?”张阡陌似是早已预料到辰舒会醒过来一样,并不惊讶,“我们现在在回武当的路上。”
“回武当?”辰舒声音略微提了提。“我大哥呢?”
“你说姜伯伯啊,他一早便去了冀州,说是有事要办。”张阡陌道。
“冀州?武当派?”辰舒有些糊涂,昨夜还在一起吃饭,今早为什么这样急急忙忙就分开了,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嗯,给你水,想到你今早起来一定会头疼,特意给你准备的。”张阡陌递给辰舒一只小水壶。
“谢谢。”
水壶中的水冰凉,清透,这冰凉之感从唇齿间一直跌落到胃里。胃中的灼烧,嗓中的干痛,以及唇齿间的粘黏之感全部缓解了大半。辰舒抱着这只小水壶一口气将这壶中的水喝了个干净,才意犹未尽的将水壶还给张阡陌。
“这是荷叶露水,煮茶用最好了,只是今日没有时间搜集那么多。”张阡陌看着辰舒说到。
“嗯。”辰舒听着,张阡陌说罢便又将头转了出去,看向窗外,只听辰舒问到:“你师伯呢?”
“在驾车……”张阡陌懒洋洋的答道,似是快要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睡着了。
沈默架着马车,在山间小路慢悠悠走着,一手拿了马鞭,一手抓了酒葫芦,只是这一次他喝的极慢,因为他的车走的也极慢。
辰舒从车厢中钻出来,坐在沈默身边,沈默没有理他。
犹豫了许久,辰舒说到:“前辈,我不能跟您上武当。”
“为何。”
“我还有事情要做,我要去找那无极会坛主刘铭,这样我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会主。”
“找他们的会主干什么,鞍前马后的跑去给人家送剑?”沈默半靠在车厢框上,眯起了眼睛。
“我要去找他们,为我们镇子中的人报仇,虽然我杀了他们的左舵琉璃,但是……”
“不准去。”沈默不听他说完,干脆利索的说到,“你现在去,就是送死。”
“我不怕送死,我到成都的目的就是探听他们的下落。”
“你确实探听到了,可是你连一个分坛坛主都打不过,你如何活着去见他们的会主?”
“我有穷奇剑!”
“他们要剑不要人。”
“我可以装作是投靠他们的……”辰舒有些急了。
“你?”沈默斜睨着辰舒,轻轻翻了个白眼又闭目养神起来。“这个江湖,靠的虽然不一定是武力,但是你在用你的名望闯江湖之前一定是要靠武力打天下,就你那点水平,无极会是不会要你的。”
“你不是说我的内家拳练的很好吗,而且我还有穷奇剑,姜大哥说我的穷奇剑练的也不错,我想我没有问题的。”
“那只是你想……”
“无论如何,这武当我是去不了了,若是前辈非要我回武当拜师,那么待我为镇里死去的父老乡亲报了仇,我再去武当也不迟。”辰舒眼神坚定,说罢便要往车下跳。
沈默轻轻一挥马鞭,竟将辰舒拦了回来,那马鞭的力道不重却断了辰舒的去路。沈默随即一抬手,那鞭杆落在辰舒脑门上。
“少年人不要太年轻气盛。”
辰舒气不过,非要下车,两人在车前过了两招,辰舒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从沈默那根鞭子下逃脱,而沈默反而是越发悠闲的喝着酒,马匹也依旧在前面缓慢的走着,一点也不受影响。
三五招后,辰舒被沈默踢回了车厢。
“你小子,我说过了少年人不要太年轻气盛,我虽然说过你内家拳练的不错,但是我可没有说过你已经能出师了,你现在恐怕是连我们小阡陌都打不过。”
辰舒不服气到,“我不信!”
“你若是能过得了阡陌这关,我就再不管你。”沈默不悦,不再与辰舒多说,转身继续赶他的路。
张阡陌有些好笑的看着辰舒,要知道她师伯一向飘逸洒脱,能把他师伯惹生气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
“阡陌,得罪了。”辰舒抬眼看向张阡陌:“无论如何,我不能就这样跟你们上武当。”
说罢,一拳已经挥了过来,张阡陌甚至连手都没有动,一转身,人已做到了辰舒刚才坐着的地方,辰舒却撞在了车窗上。
“你的心是乱的。”张阡陌说到。
辰舒不甘心,骨子里的倔强劲涌上来,不管不顾的便向着张阡陌冲过去,不论辰舒用怎样的方法,他都占不得一刻先机,像是打在弹簧上,用多大的力就会反弹回来多大的力。这样一来二去的折腾了半天,磕了满身的疼痛,辰舒终于失去耐心,有些气急败坏的瘫坐在一边。
“小子,年轻人,太浮躁了只会有坏处,不会有好处。”沈默的话音传进来。
辰舒想到自己自捡了这个宝贝,打死了老虎,成为了镇上的小英雄,后来芊芊的奶奶又非要芊芊嫁给自己,他甚至打过了张子木,虽然后来无极会左舵琉璃来镇中犯下了罪过,但是他不但杀了琉璃还杀了琉璃随行的那些人,后来他还打伤了两个无极会的弟子,在沈默的帮助下打伤了无极会的分坛坛主。
这一路走来,事事都是何等的风光,至今,他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而且,是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这个女人还是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丫头。
辰舒心中气恼,自己要拿着这把剑,独步天下,他甚至想过他要灭了无极会,他要在这江湖称霸,可是如今却被一个老道士打乱了计划。
辰舒索性躺下装睡,谁也不理了。
张阡陌看着辰舒气的涨红的脸,嘿嘿笑起来,要知道她师伯是个气人的好手,但是他师伯从来没有这样苦口婆心的对过一个人。
同样的一句话,沈默能对辰舒说三遍,若不是辰舒太愚钝,就是沈默对他太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