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有些时候会超出你的布局掌控,即便曲芸也偶尔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所以你就杀了他?”一位身着布满蓝色闪电纹路的老年黄袍法师瞥了曲芸一眼,低头记录着。
“是。”曲芸无所谓地叹了口气。
“不,人是我杀的!”蒂尔激烈争辩。
“谁杀的有什么关系么?反正又不是在血烛堡里。”曲芸不置可否,歪头对着身旁坐着的赛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间昏暗的地牢般的房间里,老法师坐在宽大的桌案后边提问边埋头记录着。而对面依次并排坐着艾德娜,康斯妮,蒂尔,曲芸和赛斯五人。
老法师推了推眼镜瞥了曲芸一眼,认真道:“人是谁杀的确实无所谓,但是精确记录事件发生的过程很重要。”
嗯,曲芸的推断果然没错,这才是血烛堡的学院派作风。
所有人都说了实话,赛斯承认了“准备利用达努的鲜血做魔法实验”的事情,并把主谋推到了已经被蒂尔杀死的小个儿男生身上。
但大家默契地隐瞒了绝大部分内容,比如遗迹,祭台,卷轴,暴动的血烛和血肉傀儡等事情。很显然,无论是曲芸还是赛斯都有野心将所有秘密收入自己囊中,不希望学校了解这些东西。
而血烛堡毕竟是个庞大的机构,学徒之间有深仇大恨,等不到血月的生死擂台自己跑去其它世界解决恩怨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因此老法师也没有太纠结事情背后的问题,只把事情经过记录到他满意的程度便放众人离开了。
双方人马是生死大仇,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说谎把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一边忽悠那对方肯定会跳出来反驳。因此照常理讲把这五人一起拉来记述事情经过就足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只是老法师完全没想过事情背后干系甚大,事件双方各怀鬼胎,居然合伙唱了一出双簧把他蒙混过去。
没有人提到什么血族古迹什么永生仪式,他自然不可能想到事情背后有那么多牵扯。加之在场五人只是牵连起此次事件的原因,并非正主,所以他只当做普通的校外厮杀事件记录在案了事。
五人从地牢般的审讯室出来后,一个头发秃了一半的正装老仆哈着腰迎了过来。
“少爷辛苦了。”他说着递来赛斯上衣配套的礼服外套,并替自家少主披上。
见到这一幕,康斯妮突然凑过来在曲芸脸颊亲了一口,千娇百媚地也道了一句:“主人辛苦了。”
曲芸亲昵地摸了摸康斯妮的小脑袋,转头看向赛斯那边,小眼神在活泼美艳的康斯妮和满脸丧气秃顶老仆之间来回打量,透露出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赛斯:……
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显然不止是出乎了曲芸的预计。从一开始就谋划着什么的赛斯绝对是被坑得更惨的一个。
在这里横竖是打不起来的,赛斯也不认为动嘴皮子自己一方能占到什么便宜,便带着老仆灰溜溜离开了。
曲芸也没有在这节骨眼上不依不饶,此刻她纠结着对面房间的情况。
很快,事情的正主就出来了。对面的大门砰地弹开,一股暴躁的奥法能量乱流像是自然灾害般从门口喷发而出,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下跌坐在地。
等她们从奥法冲击中缓过劲来,就看到龙女黑着脸拖着尾巴径直向走廊一边走去。跟在后面的达蒙也黑着脸,想要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但最终还是气哼哼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蒂尔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她知道达蒙的办公室与龙女在同一方向,但人家龙女走在前面,他跟过去也不是,等着也不是,最后只能南辕北辙向反方向离开。
两人走出的房间里血烛数量很少,几乎像她们受到审讯的地牢一样昏暗。一瞥之间曲芸看到了里面第三张黑着的面孔,那似乎是一位浓眉大眼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
他向外面随意瞪了一眼,就让曲芸感到一种灵魂被看穿般的颤栗。然而那人似乎并没有兴趣为难外面的几位小学徒,赶苍蝇般一甩手,大门便又砰地一声自己合上了。
令人惊恐的是,那人身上竟然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如果曲芸没看错的话,这恐怕是她经历诸多游戏世界后,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强大的存在。
有黑袍法师坐镇,血烛堡自称为诸天万域最神秘的一处秘境,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会反驳了。
在那样恐怖的存在门口,姑且算是犯了错误的曲芸没敢使用飞行魔法,而是三步并作两步追到了龙女姐姐身边。
“没事吧?最终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呢,对不起。”曲芸关切地问道。她伸出右手似乎想要去牵什么,最终却因为自己身在龙女的右侧这别扭的姿势而放了回来。
龙女姐姐停下脚步,敛去一脸的怒气,眼圈微红。她对曲芸露出一个愧疚的表情:“是我该道歉,在自己的地盘还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所以说,龙女才是事情闹成如今这般地步的罪魁祸首。按照曲芸的谋划这件事局限于她和赛斯两人之间最好,她私下去查,最终必定可以获得最大的收益。
谁知她的龙女姐姐一见她那左臂全废的伤势就炸毛了,也不管什么校规禁忌就冲过去和达蒙那老家伙拼命。
达蒙感觉很无辜,自己老老实实在自己办公室里拿外面抓来的凡人做着**解剖实验,没招谁没惹谁。突然间又是岩浆又是冰雹又是闪电就打了下来,把他那宝贝办公室拆了个干净。
事实上这次若不是毁灭性的攻击中掀翻了他的办公室,暴露出他在实验中私自挪用学院魔晶的事情,龙女姐姐绝对会摊上更大的麻烦。
嗯,血烛堡就是这样一个纯粹学术机构的典范。这里没有善恶,学院的大师无论是去外面劫掠凡人还是行侠仗义都是自己的事情,血烛堡从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