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脑海最先浮现出来的，是楚言。
我是老师的剑。
要守护的，也只有老师一个人。
但是下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又多出来了许多其他的面孔。
有为保护自己，奋不顾身挡在姬狂神面前的江盼梦。
有手三柄长剑，都斩到缺口，都没有往后退一步的苏见远。
有屹立长空之下，一句“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我要为他们负责”的李修。
还有自己在沈家主支的时候，将所有人全都击败后，心浮现出来的分支族人。
还有很多很多。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有了那么多想要并肩前行，想要为他们斩去前路荆棘的伙伴。
原来自己在不经意间，也拥有了要让自己家族崛起的强大心念。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记忆的长河，在这一刻，开始在沈晴的脑海回溯。
终于，记忆的画面，定格在那一个阳光洒落的下午。
“我想成为你的学生——”
属于自己的声音，这个时候，在沈晴的脑海深处响起。
沈晴猛地抬头，望向楚言。
她见到楚言也在看着自己，而且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然明师以守护宗门和所见山河为己任。
我想作为碎星楼的弟子，无论是你还是我，暂时都达不到他那样的境界。
但是他的信念，我们可以继承，并且传播出去。”
楚言笑了笑，话锋一转。
“这个月底，是你的生日了吧。”
沈晴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生日，是八月三十日。
原来老师一直都记得。
“还有十天，应该来得及吧。”楚言想了想，“算是，然明师留给你的一份礼物，再加我的帮忙好了。”
听到这里，沈晴已经明白了楚言的意思。
而楚言这个时候，也在絮絮叨叨，继续说下去。
“然明师陨落之后的灵气，还有那头化形大妖涌出的血气，虽然因为阵法破损，漏出去了一小部分，但是那十不足一。
剩下的，足够你往前迈出一大步了。”
说话的时候，楚言手动作也没有停。
之前所得的材料，有一截香神木。
这是炼制丹药的佳材料，它还有一个特点，是可以让靠近它的物体不腐烂。
这截香神木，大约有三尺宽，七尺长。
楚言将间挖空，正好可以作为一个简易的棺材。
向然明师的尸体恭敬地拜了拜，楚言小心翼翼地将对方的尸体和兽角分开，然后将其装入这棺椁。
接下来，楚言在这小房间里开始布阵。
焚心赤血阵——可以将那妖兽尸体内剩余的血气都激发出来。
大聚灵阵——将周围的灵气全都聚拢过来，确保不会外泄。
玄冥通灵大阵——帮助阵法的沈晴凝神静气，不受外界干扰。
三大阵法布置完成后，楚言将沈晴留在屋内，而他带着棺椁，和英俊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那妖兽的尸体，对于英俊来讲，也是具有大补的作用的。
不过英俊明白，这头化形大妖，是碎星楼的天魁，以生命为代价斩杀的。
所以他不会去要。
楚言出了屋子，见到曾碧和沈谦德都在外面等候着。
楚言没有和他们讲话，而是走到附近，盘膝开始打坐。
曾碧作为他的奴隶，自然也不会离开，在旁边守着。
她见到楚言独自出来的时候，已经明白对方打算做什么了。
一想到沈晴为此会大为进步，曾碧不由感叹，楚言对于这个少女，真是好到叫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要是她的话，怎么着也不会将这足以视为小洞天福地的灵气让给别人的。
几个时辰之后，沈家族人将那拐杖送了过来。
沈谦德毕恭毕敬，双手将拐杖交付到楚言面前。
原本他对于交出灵器这件事，心里面还是有一点抗拒的。
但是当他知道，死去的然明师做出怎样的贡献后，他不仅心甘情愿，将这件灵器归还，心对然明师还充满了敬意。
沈谦德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位师出手的话，那一头化形大妖造成的破坏，绝对难以想象。
他们沈家在这附近的镇子，到时候恐怕不仅难逃一劫，而且还是首当其冲。
沈家的事情，在此楚言也不愿意再追究下去。
沈家族人对沈晴出手了。
但是没有他们，楚言也没有办法寻找到然明师的陨落之地。
而且曾碧也已经杀了不少沈家族人了。
所以这件事，楚言摆摆手，这么算了。
等到沈谦德诚惶诚恐离开之后，楚言坐在屋外，等候沈晴的提升。
时间一天天过去。
前三天的时候，屋子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
曾碧也曾想利用神识去探查一下。
结果她的神识被玄冥通灵大阵阻隔。
不仅没有窥探到屋子里面的情况，反而猝不及防下，遭到阵法的攻击。
这一下，也让曾碧吃了一惊，进而都感觉到有些嫉妒了。
玄冥通灵大阵，这种阵法用在一个凝脉境修士的身，而且只是为了让对方晋升的时候不受打扰。
这好凡世之，为了吃饭，而打造了一份纯金的餐具，锅碗瓢盆碗筷一应俱全。
用完一次之后，把这些餐具都给融了再扔掉，等下次吃饭的时候，再打造一份那样奢侈。
而且何止是奢侈，在曾碧看来，都浪费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楚言自己都不在意，曾碧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心疼。
真的，好心疼啊。
第五天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了很细微的声音。
好像是只有指头粗细的溪水，在窸窸窣窣流淌一般。
之后每一个时辰，这个声音都在变大。
等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声音已经犹如山洪暴发一般，不仅震耳欲聋，甚至这房屋，都隐隐在颤动。
这个时候，曾碧面对房屋，惊得目瞪口呆。
“她、她真的只是凝脉境的晋升？”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曾碧望着楚言，惊疑不定地问道。
楚言抬起眼皮子，看了曾碧一眼，点点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的……天……啊……”
曾碧不由再次惊叹。
“算是地元境一重晋升，恐怕都没有这么大的动静吧……”
楚言盘膝坐在地，嘴角微微翘起。
你当然不知道，镇狱的肉身，怎么是一般修士可以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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