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再跑!”
陆平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于震的背上。
“你放开我……”于震挣扎了几下,根本挣扎不开,于是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沙古波郎墙!沙古波郎墙!沙古波郎墙!”
这次他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连喊了三声。
“什么枪?”陆平都听见他喊了好几遍了,仍旧不知道他究竟在喊什么。
“沙古波郎墙!”于震疲惫地趴在地上,脸上绽露出像是快要绝望了的神色。
陆平在他身上踢了一脚:“问你呢,什么枪,哪国产的?”
“不是枪!不是枪!”于震剧烈地摇晃着脑袋,猛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平反问:“那你一直喊什么?”
“我……”于震简直是心里有苦倒不出来。
陆平知道他再难逃出手掌心,便暂时收起了对他的控制,蹲在旁边叼上一支烟,跟他谈心道:“刚才来的时候,气势不是拿的挺足吗,怎么还是一打就跑,一打就跑呢?”
“我……我打不过你,当然要跑。”于震翻了一下身,但没敢站起来,一副认栽了的样子。
陆平道:“明知打不过,还要打?要面子?”
于震吭叽了一声,像是有苦难言:“我……我特么好像被人耍了!”
“谁耍了你?”
“你不需……需要知道。”
陆平冷笑了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表面上是一个人来,但实际上你是带了帮手一块。而且你这个帮手一定很厉害对吧?至少你觉得很厉害。所以你来了以后一直很嚣张,你们之前应该是商量好的,你打前战稳住我,他或者他们暗中出击。刚才你喊的那句听不懂的鸟语,莫非就是你们的呼救暗号?”
于震微微一惊:“你的分析能力很强……但是……所以你最好是谨慎一点,他很可能就在这附近,在水里?或者草丛里?他现在应该就算是一只准备捕捉猎物的野兽,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冲出来,一口咬断你的喉咙!”
“是吗?那你刚才喊了这么多声,他为什么连个反应都没有?”陆平用眼睛的余光,扫瞄着方圆几百米内的地形地物,草丛树木。
“他……他可能是睡着了……啊?你看那!”于震突然惊呼了一声。
“又来这套!”陆平一拳过去,将他准备趁机跃起的身体,硬生生地又给砸回了地上。
扑通一声。
于震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是啊,这一招上次用的时候都没奏效,更何况现在。
“我问你,你这逃跑用的粉末怎么洒了?刚才为什么没用?”陆平低头看了一眼洒了一地的白色粉末,冲于震问道。
于震再叹了一口气:“没来得及用,你太快了,刚掏出来就……就被你干蒙了。”
陆平道:“上次不是用的挺娴熟吗,刷刷刷一气呵成把我吓一跳。”
“上次……还说上次……”于震强调道:“上次那回那是在你面前第一次用,你没防备,今天是第二次,你肯定心理上有防备了,都。所以没来得及……用。”
“还挺聪明!”陆平伸手摸了一下他那油光瓦亮的大光头,说道:“你这使毒是跟谁学的?”
于震惊问:“什么……什么使毒?”
陆平皱了一下眉头:“刚夸你聪明,说的什么不知道啊,这白色的毒粉!”
“其实……”于震蜷缩并骨碌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身子。
陆平问:“不舒服了,想换个姿势?”
“想!我……我能站起来,或者坐着回答你吗?你放心,这回我肯定不跑,反正
也跑不掉。”于震一脸央求地道。
陆平点了点头:“你终于开始有自知之明了,行,我同意。”
于震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仍然想逃跑,但是触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在犀利地盯着自己,便干脆放弃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
陆平仍然低头看了看地上这些白色粉末:“我都蹲着呢,你好意思站着?”
“那……那我也蹲下。”于震也顺势蹲了下来。
陆平抬头看了于震一眼,忍不住骂道:“你这是要上厕所啊,蹲的这么难看!”
于震一脸茫然:“平时不……不都是这么蹲吗?蹲习惯了,这样。”
“真怀疑你是不是在厕所里长大的?你这是粑粑蹲!没看见我是怎么蹲的吗?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屁股可以坐在脚后跟上。学会了没有?”陆平干脆就言传身教地给他讲解了一下动作要领,并做了个示范。
并非陆平故作苛刻。
而是这种蹲法确实有些不雅。
“当……当过兵,一看就当过兵!我有几个当过兵的手下,就是这个蹲法。”于震很是心领神会,姿势换的又快又标准。
陆平点了点头:“嗯,这样一蹲就顺眼多了,说吧,这白色的毒粉是什么毒?”
于震微微一思量,支吾地说道:“梅……梅毒。”
“梅毒?”陆平吓的后退了一步,惊呼道:“你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报复社会啊?是不是你自己生活不检点得了这病,就想把它传染给别人?”
于震耷拉着脸色,苦笑着解释道:“没毒,没毒,说的是没——有——毒!”
“噢,没毒啊?不说清楚!”陆平照着于震脑袋上就是一巴掌:“不是毒那是什么?闻着没味儿,不像是石灰粉,快说,这到底是什么!”
“其实……其实……”于震一脸苦笑,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就是面!面粉!”
“面粉?”
“嗯。”
“蒸馒头的那个面粉?”
“嗯,是。”
陆平一脸歇斯底里,照着于震他脑袋上又是一巴掌过去:“你怎么不说这是大米啊,蒙谁呢?没事儿你带包面粉装毒粉,逃跑用?你傻啊还是我傻?你装一把沙子也比这强吧,沙子至少还能迷眼睛。”
“真是面粉!我都落在你手里了,我骗你有用吗?”于震哭丧着脸,摸了摸被打的又疼又麻的脑瓜子。
“屁!接着忽悠?”陆平又一抬手。
“我证明给你看还不行吗?”于震一边抬手挡着,一边喊道。
陆平问:“你怎么证明?”
“那你看着……”于震伸手就要拿起地上那个小塑料包,里面还剩下了一些粉末,被倾洒出来。
“别耍花招!”陆平紧紧地盯着他,提醒道。
于震将这小包里的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咽了下去。
嗯?他还真给吃了?
陆平一脸惊讶地望着他,确实是实打实地吃了。
“现在相信了吧,真是面粉,没毒。”于震为了增进可信度,还朝外伸了伸舌头,并上下翻了翻,然后又张大嘴,表示已经咽了下去。
“我真是长见识了!”陆平一脸陶醉地说道:“不过傻光头,你拿面粉当毒粉用,这是典型的以次充好的做假行为,你就不怕用了逃不掉吗?”
于震强调道:“其实备着就是以防万一用的,这些年了,我……我也一共用过三次,哦,加上刚才失败的这次,一共是四次。前三次都很管用,第一次是在少林寺练武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十几岁,有个同门师兄老欺负我,我就回去弄了这么一包面粉,他再欺负我的时候,我就往他脸前一扬,他以
为有毒就不敢追我了,然后就再也没敢欺负过我。这其实在于人的心理,受电视和小说里的影响,他们都以为我用的面粉是毒药,都是本能的躲闪和避让,谁还敢真去试试它的真假啊?”
“竟有如何神奇?心理学学的不错啊!”陆平一听就入迷了:“那第二次呢?”
于震脸上增加了几分荣耀感:“第二次用,是几年前了,当时我去参加一个宴会,被萧鼎山那帮孙子算计,萧鼎山带着一帮好手暗算了我,我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情急之下我又朝他们洒了一把面粉,哈哈,你说这些傻逼,当时就傻眼了,那操性,一个个的赶快捂着鼻子,还有的直接拿毛巾捂,都不敢追上来了,我就……我就成功逃过了一劫。”
“这事儿我听说过,后来你被一个女人救了,对不对?”陆平听到于震这一番说法后,立马联想到了当时拉普来斯会所老板高靓的那番描述,可谓是不谋而合。
于震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机缘巧合吧!”陆平说道:“当时,那个女人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你,但联系不上,所以你才侥幸熬到了现在。”
“高……高靓!”于震咬牙切齿地道:“那个……那个贱女人,我巴不得她早点儿死!她拿着救我一命这事儿,隔三岔五就要挟我,让我给她弄这,让我给她弄那,我都替她张罗了这么大一个会所,她还不死心……所以我后来就给她划清了界限,再也没搭理过她!”
陆平骂道:“高靓是贱,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三……第三次。”于震像是很反感听到‘高靓’这个名字,因此赶快把话题扯了回来:“第三次用是在我的烂漫时光,当时……”
“当时个屁啊!”陆平又一巴掌抽了过去:“当时我在场,我是当事人,是被你欺骗的受害者,你还说说说,故意揭我伤疤是吧?直接说第四次!”
于震一脸茫然:“第四次,就是刚才啊,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你干倒了!”
“噢。”陆平点了点头:“为什么来不及用?”
于震表情很无辜:“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太快根本来不及用!”
“那你刚才吓跑了我的鱼,很大的一条鱼,怎么办?”陆平神转折地又问了一句。
于震扭头看了一眼河水:“鱼……鱼……不然我赔给你?”
“还有几个问题没问,但我暂时不想问了,我想先钓会儿鱼。”陆平坏笑地望着眼前的于震,说道:“鱼都被你吓跑了,所以,你要给我当会儿鱼。”
于震问:“怎么当?”
陆平笑了下:“角色扮演!”
“这个我会啊,这个!”于震又左右张望了几眼,觉得指望着那家伙来救自己恐怕是无望了,干脆选择了配合。
他猛地前扑到地上,摆出一个很顺滑的姿势,舞动着胳膊,双脚朝后蹬着。
像是一条泥鳅在沙子上艰难地游走。
来时,为了让陆平死,他在明知不是对手的情况下,充当先锋制造机会等待同伙的突袭。
可是关键时候,同伙哪去了?喊了半天了,都!
现在,为了自己能活着。
他宁可放弃所有的面子和尊严。
“你这是学的蛆吧,真特么恶心!”陆平上前踢了他一脚:“给我起来!”
于震乖乖地站了起来。
“张开嘴!”陆平厉声道。
于震虽然不解,但还是像牙科病人求医一样,很配合地张开了大嘴。
陆平手上拿着一个特大号的鱼钩,照着于震嘴边比量了一下,点了点头:“应该合适。”
于震一脸惊恐地道:“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