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大殿,一幅与真人大小的画像从房梁垂下,画中人银盔银甲,倒吊眉,苦瓜嘴。手执一根巨大的哭丧棒,正是赫赫有名的丧门星君李桂能。
一只浑身金毛的马猴静静的跪在画像前,银白色的眸子熠熠生辉。静静的看着画像上的丧门星君。
突然,那画像上星君的倒吊眉轻轻一抖,开口说道:“这么说,那名叫周羊儿的少年,鼻子上真有三颗麻子?”画像上的人开口问话已经很奇怪了,而问的内容就更让人奇怪。
虽然不明白画像上那人为何对周羊儿的麻子如此感兴趣,马猴毕神使还是规规矩矩磕了个头,然后恭身说道:“禀恩师,那小子确实长了三颗麻子,而且他所施展的不象是普通的遁地术,倒有些象恩师所说的地行术……”
画像上那人的倒吊眉彻底挤到了一处,半晌才叹道:“唉,徒儿,咱们这次麻烦了。”也不理大马猴的惊谔,那画像的人接着说道:“当年我收你为徒,是因为咱们二人目地一致。只不过你是为了报仇,我却是为了争这天命……”
那毕神使复又磕头说道:“不管师父本意是为什么,当年若不是恩师收留抚养,只怕毕温早就被仇家杀了,今生今生,不敢忘师父大恩!”说着说着,那银白的眸子中竟掉下泪来,语气再不似原本那般冷酷。
画像上的丧门星君摇了摇手中的哭丧棒道:“莫哭,莫哭,听我说完……”语气和蔼,象极了一位关爱晚辈的长者。
那马猴神使止住悲声,却听画面上的人接着说道:“当年我之所以会起这般心思,却是因为听说这个麻子少年已被天雷击毙,此子身份非同小可,只要他活着,一切定数便不可移,那天命便争不得。”
那马猴急声道:“师尊此言弟子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只要他活着,一切定数便不可移?他又不是天命神君,凭什么争不得?”
画像上的星君冲他微微一笑,却不多言。那大马猴毕温见画中人这般,心中猛然一惊,骇然道:“难道他真的是……”
他一言未尽,却见画中人手中的哭丧棒连摇数下,另一只手指了指天,打断他道:“慎言,天机不可泄露!”
见大马猴低头不言,复又说道:“徒儿呀,事到如今,为师劝你一句,回来吧。好好修习师父教你的仙法,就算不能成就天仙,但在这人间逍遥万年还是足够的,就算你的亲生父母,也未必就愿意你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之中……”那画中人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言,目光之中尽是期盼之色。
大殿上,大马猴静静跪在一幅画像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此时室内一片沉寂。不知过了多久,那大马猴抬起头来,银白色的眸子中,疯狂之色一闪而过。开口说道:“请教恩师,是不是只要这姓周的小子活着,我这一生便报仇无望了?”
那画中的星君摇了摇头道:“那倒未必,只是机会渺茫。可能穷你一生之力,也难达成目标。”画中人说到这里,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
“呵呵,看来还真个是难……师父,有没有对付地行术的办法?”那马猴前面还在感叹,突然话音一转,又问起了别的。那画中人一呆,已知其心意。目中喜色更浓,却装作不知情般的答道:“有啊,只需一张指地成钢符……”话音刚落,复又佯怒道:“你这孩子,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死心?”
“嘿嘿,师父,您老人家就别装了,这件事您谋算了那么久,岂会轻易放弃。”那马猴突然说道。画中人一阵尴尬,却听那马猴接着说道:“刚才您劝我回去,无论真假,弟子已是死而无憾啦。如今我便是您老人家手中的刀,还请恩师将那指地成钢符赐下。”说罢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画中人叹息一声,却再不言语。一张金光灿灿的符纸飘落在那毕神使面前。一个缥缈的声音传来:“若事不可为,便回来吧……”大马猴又朝着画像磕了一个头。将那金符恭敬的捡起,放入怀中。转身走出城隍庙外,定定看着赵家大院的方向,冷冷笑道:“周羊儿!”
赵家大院此时已是一片混乱,虽然赵智和赵礼全力阻止,但赵义临死前吼的那两句话依然被不少人听到。曾经从过军知道白虎煞阵功效的村民已经开始收拾行礼准备逃走,而不知道的,也在四处打听,这白虎煞阵究竟有什么用。
赵员外的书房里已经站满了人,赵员外一脸震怒,冷冷的看着伏跪在面前的赵哲。小胖子此时脸上已没有一丝人色,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目光零乱的看着地上,时不时嘴角还抽搐一下,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不会是吓傻了吧?”站在一边的周羊儿看着赵哲如此模样,心中也隐隐有些替他担忧。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外,赵哲他娘怎么还没到?此时恐怕只有这位赵家婶婶才能平息赵员外的怒气了。
突然感觉衣袖被人一扯,回头看去,却不知赵嫣何时来到自己身边,见自己望过去,一个劲的打眼色。示意上前求个情,拉这胖子一把。
看看已经胖子背上被抽破了的绸衫和五花六道的鞭痕,周羊儿心中也有些侧然,赵员外已抽断了两根皮鞭,还没有歇手的意思,心中正想着如何措辞。却听赵员外一声暴喝:“没脑子的东西!,一家人被人如今赶上了绝路,你安心了?”
却见跪在地上的赵哲嘿嘿一笑,惨然道:“我闯祸了!”从出事到现在,他就只说过这一句话。若换往日,此时他若好好讨饶,说几句好话,至少不会再挨鞭子,怎奈今日这祸惹的太多,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满心只有这四个字。
听到他的傻笑声,赵员外更怒,举起鞭子又要抽,周羊儿刚想说话,却见老道上前一把抓住了赵员外的胳膊,说道:“老友,打不得了,再打只怕真要出事了。孩子惹了祸,教导几鞭子让他知道个怕也就是了。似你这样……”
说到这,他看了赵哲一眼,然后低声道:“你看看孩子的模样,再打下去只怕不疯也傻了。”那边周羊儿连忙接着道:“是呀,赵世伯,事已至此。再怎么教训人也是没用,我看咱们还是和赵大叔他们商量商量怎么补救吧。”
一旁的赵大闻言却先跪了下来,叹道:“此事却愿我,当初只修建大宅之时,想着并非战场,所以便只布了一套白虎煞阵,如今想要重布大阵,只怕至少也得半个月……早知道当初就该和在战场一样,多布一套以防不测。请大人责罚。”
赵员外苦笑道:“不关你事,我责罚个什么?我儿子惹出的祸,要责罚也是罚我。羊儿说的也有道理,如今想办法从赵庄逃出去才是要紧事儿。”
那边赵智接过话茬道:“大人,我听说周小哥的狐仙朋友曾经说过……”还未说完就被赵员外打断道:“不行,绝对不行!”
“谁说不行!”他话音刚落,却见书房内突然出现一道七彩门户,只见一位中年美妇在两个少女的搀扶下,从门户中施施然走了出来。那妇人柳叶眉,丹凤眼,眉心长着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正是赵哲与赵嫣的母亲赵夫人。
而挽着赵夫人手臂的两个少女,却正是古家姐妹。众人慌忙上前见礼,赵夫人微微一笑,与众人寒喧了几句。只把赵员外凉在一边。
复又见赵嫣、周羊儿站在一旁,上前拍了拍赵嫣的手。又走到周羊儿面前瞧了瞧,皱眉道:“怎得又瘦了,你看看两个腮帮子肉都没了,下巴儿也尖了。早就说了,你师父不会带孩子。唉……唉!”
一旁的老道着实听不下去,翻着白眼答道:“羊儿今年十四岁,正在抽条长个子,瘦了个头长的高些,夫人,你还是操心你家娃娃吧,十三岁就这么胖,到了长个的年纪可就只会打横长了……”
赵夫人听到此言,柳眉一竖道:“老道又胡说八道,我家小冬瓜……”她一说到这突然又想起自己为何而来,转身问道:“小冬瓜呢?人呢?”小冬瓜是赵夫人给儿子赵哲起的乳名儿,不过这名儿除了赵夫人,却没人敢叫,谁叫赵哲和谁拼命。
古氏姐妹搭起的门户正好在赵哲身前,所以赵夫人从里面走出却没看到赵哲。正四处寻找,却见赵哲从那门户后露出个头来叫道:“娘!”
见自己娘亲来了,赵哲总算是回过神来,虽然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总算是认得人了,不似刚才那般只知道傻笑。
却见赵夫人疾步上前,抬手就是一记嘴巴,破口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和谁学不好,非要学你那没能耐的爹!碰到个大事儿小事儿,就吓的魂灵儿出窍,男人大丈夫,怎能没个担当,犯了错儿,认了就是。顶多也就把这条命给他就是,芝麻点大的事儿,就耸包成这样,还真正是子承父志!”
那边赵员外听她越说越不成样,忍不住上前劝道:“夫人,你这是什么话。”赵夫人斜目撇了他一眼,冷笑道:“好话,不会教儿子,只会往死里打。不如一刀杀了,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也免了他的活罪。反正他姓赵,是你们老赵家的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员外一时气结,见夫人动了真怒,慌忙上前陪笑,倒把周羊儿等人看的瞠目结舌,连赵嫣都看的有些傻了。赵夫人贤良淑德,温柔贤慧的大名远近皆知,突然变的如同泼妇一般,别说周羊儿等人,连赵嫣也不曾见过。
那赵夫人也不理赵员外,复又吩咐道:“赵大,叫兄弟们把那些还在帮忙守宅子的乡亲都集中起来,告诉他们,我们准备走了,愿意跟我们走的便走,不愿意的就自便。记住,那些已经收拾包袱准备开溜的人,一个都不准留!”赵大应了一声,带人去了。
听到赵夫人这么说,赵员外急忙说道:“夫人!万万不可!若是答应了这群狐妖……”赵夫人不奈的摇了摇手,打断他说道:“人家和羊儿做生意,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做人家的主,再说,我就问一句,你敢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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