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无边，暗无天日，压抑的气氛让这里寂静得恐怖，无数残破的兵器折断在黄沙之中，装甲腐烂、战车倾覆，还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战争装备四分五裂，倒在沙坑中。
雨漠和青蛟已经猜到，这些残留的兵器最起码应该是圣器级别的，吸收了大量陨落圣人的气血，使得神祇可以亘古残存。
这场景怕是让荧惑大陆中那些禁地里的超强存在也得目瞪口呆吧，古战场来自上位世界，那里发生的惨烈大战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喂，你在干什么？”青蛟忽然喝道，他看到了雨漠正走向一件残破的圣人兵。
这是一把庞大的断戟，插在沙地之中，足足有数千米高，难以想象昔年是何等强大的存在持有着它。
虽然有着试炼塔的保护，但雨漠靠近这把断戟后还是被圣人气血压迫得七窍流血，骨头都在作响。
青蛟想要上前阻止，毕竟那是一把断裂的圣人兵，和外界一些残破的圣器不同，这可是保留着圣人气血和神祇的存在啊。若没有试炼塔的保护，他们只要靠近一点就会被压迫致死。
“你也来看看吧，这股压迫应该是能够承受的。”雨漠说道。
看到雨漠能够撑住后，青蛟终究还是被好奇心驱使了过来，他相信雨漠定然是从这把断戟上发现了一些秘密。
果不其然，青蛟一靠近也被压迫得身体各处飙血，但所幸他还是撑了下来，能够站到雨漠旁边近距离观看这把雄伟的断戟。
刹那间，他仿佛感到识海中多了一些信息，那像是一种呼喊，充满了不甘和愤恨，还有着满腔的热血。
“这是残存的神祇所保留下的原主人的执念吗？”青蛟猜测道，这股循环的神念让他感到识海一阵疼痛，但就是久久无法读取神念里面的内容。
圣人的兵器具备着神祇，也就是所谓的兵魂，寄托着其主人的执念，因此青蛟能够得出如此猜测。
“看来他们应该是打了败仗，不然怎会如此不甘和愤恨？”雨漠头上流淌着血水，他却毫不在意地说道。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又随机挑了另外几件圣人兵，果然收获的圣人执念都充满了不甘和愤恨之意。
“这么多的圣人参与的大战居然都败了……”青蛟感叹道，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样看来这里残留的都是战败者一方的兵器，而如此多的圣人及其以上的存在都陨落，竟然都败了，难以想象那到底是何等残酷的大战，他们又是在与何等恐怖的对手在激战……
圣人，在青蛟看来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虽然有信心在未来天地大变后成圣，但一想到这么强悍的存在在这里都沦为了兵，而且还大量阵亡，青蛟心中的信念不免有点动摇。
虽然知道这是上位世界的大战，但由于古战场内的场景太过震撼，别说是青蛟了，恐怕万古以来那么多有名的帝皇在此都得被动摇几下道心吧。
“可能我们继续前行就能知道答案了。”雨漠叫醒青蛟说道。
一切的谜团应该都能在终点处解开，不然始祖帝皇带他们到这儿来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了。
他们现在复刻下了那些圣人的执念，当然都是在试炼塔的帮助下完成的，不然敢这样乱来绝对十死无生。
“是啊，看来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得复杂啊。”青蛟叹道。
在试炼塔的帮助下，他们终于能够解读圣人的执念了，但出乎意料，几件圣人兵发出的神念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差别，但大体上竟然都有着非常共同的一点。
“终有一天，命运将被颠覆……”雨漠与青蛟脸色复杂地说道，这是他们提取出来的那份共同点。
这是对战败的不甘吧，或许还夹杂着对自己能力有限的愤恨吧，总之这份诸圣共同的执念倒像是战败者临死之际的期望和不屈。
“光是这样还是无法得知大战的另一方以及起因啊。”青蛟说道，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要进一步地深入下去才行。
两人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后，他们陡然停下了脚步，都一下子呆立在了原地。
“噗！”两人的身体突然间四分五裂，鲜血溅了一地，但却瞬间消失了，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被黑雾遮蔽的天空上，试炼塔洒下了一缕余辉，照耀在雨漠和青蛟那趋于寂灭的元神上，让他们终于脱险。
肉身被重组，两人几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方才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边沿走了一遭啊。
“这是末世吗？”青蛟嘴巴打颤地说道，被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雨漠的双眼也瞪得老大，急促地呼吸着，他这个向来沉稳的智谋派人物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不轻。
暗无天日的无边沙漠上，一片赤红之色，血染大地，流血漂橹，到处都是化不开的血腥味。
还有着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的威压，雨漠和青蛟已经领教过了，要不是试炼塔加强了保护，他们恐怕是顶不住的。
先前的沙漠上还只插着无数的兵器，栽倒着无数的战车，但在这里可远不止那些东西，还有着数不清的尸体。
有人族的，也有其他种族的，全部倒在地上，鲜血横流，让大地血流成河，成了一片死地。
“连圣人的残躯都被时间给磨灭了，这些居然还长存着。”两人惊呼道，心头难以平静。
太多的尸体了，包含了无数的种族，其中大部分都是两人在古籍上都没有见过的生物，但这一点还好理解，毕竟是上位世界的古战场。
但是一想到这些尸体生前的境界，两人就无法淡定了，圣人那号称万劫不坏的躯体都被磨灭了，而这些残存的又是何种层次的恐怕难以预估了。
圣人之上有至圣、准帝，但这些都包含在圣境的范畴类，因此在这里的这些尸体生前的境界恐怕都得是从帝皇开始起步吧。
一只头上长角，小腿比山岳还高的巨兽几乎被劈成了两半，横尸在这里，倒在下面堆积的尸山之上，触目惊心。
有如同凤凰的神禽，张开双翼后足以遮天，但却被洞穿了躯体，死相凄惨，像是还被人剥离了内脏。
还有人族强者，法相映照诸天，但却被击碎了，残躯永远地停滞在了原地，鲜血横流。
“帝皇乃至仙道强者的尸体，居然成片堆积着……”青蛟语无伦次地说道，如同在梦呓。
雨漠当即敲醒了他，明白他们离真相恐怕不远了，于是都壮起胆子开始踏上了这片流血之地。
“都是失去了灵性的精血，但还有着执念存在，因此才保留了威压。”胆战心惊地踏上血海后，雨漠第一时间有了一种感触。
试炼塔帮他们化解了大部分威压，而这些鲜血的情况也被他们所知晓——竟然都是失去了灵性的精血，连半点真血都没有，相当于就是只保留着威压和杀意的普通血液而已，有害无益。
这可以理解，这等残酷的大战过后，胜利的一方在打扫战场时自然会废物利用，抽干这些尸体里的精华，因此这里堆积的无数尸体其实都是失去了精华的干尸而已。
“他们所传达的执念也和之前的一样。”青蛟开口道。
依旧是关于要颠覆命运的执念，让两人还是一头雾水，这种败者的“套路型”遗言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重要秘密。
两人继续前行，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法正常走路了，所见之景太过恐怖，让两位绝世天骄都在颤栗。
圣人为兵、帝皇为将、仙道强者为一方统领，这种级别的战争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但两人明白恐怕小千世界也不会有这种残酷的大战，因此只可能是仙界的古战场。
始祖帝皇攻入了仙界，经过无尽岁月后变得更为深不可测，而后将仙界古战场收入了试炼塔中，这是两人勉强能够接受的臆测。
太过惨烈，圣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有残兵断裂在沙漠；帝皇死相凄惨，鲜血横流；仙道强者也喋血在此，一身傲人修为终成空。
越是深入，所见之景越是具备冲击性，让两人道心差点不稳。这可以理解，见识到了这等末世之景后，没有谁还能够淡定下去。
无论是强大的圣人，还是古籍中记载的传奇帝皇，抑或是只在传说中提到过的仙道强者，那么辉煌无敌的存在都大量折损在了这里——这让他们这些人看到岂能不重新思考人生。
“总之，始祖帝皇肯定还活着，他也远比这里的战败者们厉害，我只要向他看齐就足够了！”雨漠喝道，他找到了一个目标，没有被动摇道心。
这一句豪言也震醒了青蛟，是呀，修道之路没有止境，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只要做到最好，无论结果如何，也不枉此生了。
“那里有一座城池！”不知又走了多久，两人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城池的轮廓。
真相在那里吗？不过看起来可能的确是终点了，渐渐地走近后，雨漠和青蛟更加的震惊了。
这是一座庞大得无法描述的城池，城墙不见首尾，只不过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鲜血飘洒在各个角落。
这里的景象更为的恐怖，城墙外，堆积的尸体的数量更为巨大，高大的城门都被填补起了一座尸山，血水成为了护城河，高耸的城墙上还有着更多的尸体堆积着。
雨漠和青蛟费了一番功夫，咬牙翻上了堆积在城门处的尸山，亲身接触这些帝皇级起步的生灵的尸体，两人的脑子自然是一片混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看来他们是守城失败了，这座曾经应该很辉煌的城池被攻破了。”千辛万苦地走进城内后，两人说话才慢慢地正常了下来。
意料之中，城池内满是萧条之景，没有一处不是鲜血横流、尸体堆积着的景象，老实说，即便见到了这么多后他们两人也无法麻木。
“指引着我们前往城中心。”试炼塔的意志引导着他们踏上最后的道路，要前往城中心。
在这等凄凉萧条且又恐怖压抑的氛围中，雨漠和青蛟二人机械般地前行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们不知又走了多久才终于到达了终点。
这是一座高楼，过去应该极尽辉煌，但如今也衰败了，而在正门的牌匾上，却留有几个见血的大字——城主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