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见过太妃.”虽说宫里的规矩.她段晓雅就从來沒有遵守过.但是这会惦记着上官凌天的伤势.又心怀内疚.说气话的声音都不免弱了几分.只觉得这太妃因此骂上几句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环形软榻上.太妃柔弱的身子看上去虽然贵气逼人.却也带了一丝老态.到底是四十以外的女人了.纵算有着天下人艳羡的权贵无双.可是这深宫寂寞到底也是一把杀人的刀.可叹多少女人却不懂.拼了命的也要往里头钻.
前几日因着上官锐气到的身子还沒有好.就听说了段晓雅不仅连累皇上受伤.更是害的锐王爷不知何故昏迷不醒.甚至还吐了血.这样的事情.太妃哪里还受得了.
比起皇上.锐王爷是她的亲生儿子.如今不顾大业.竟被这妖女迷得团团转.想到此处.太妃看向段晓雅的眼神也越发的不善起來.
长长的护甲上镶满宝石.越发显得冷厉.太妃道:“蓝羽.哀家两个儿子为了你神魂颠倒生死为名.你可知罪.
段晓雅抬眼瞄了一眼太妃.只觉得今日这女人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上官锐受那么重的伤.换了哪个做母亲的能够善罢甘休.
“太妃.锐王爷还好吧.”
啪.一只描金青瓷宽口茶碗摔落在地上.碎成了片片.
太妃捂着闷窒的胸口道:“你还有脸问.若不是你狐媚惑主.我儿又怎会受此伤害.”
面对太妃的指责.段晓雅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低了头听着太妃一句又一句的指责.
“你不说话这事就算完了吗.哀家看你也不适合在这宫中待下去了.來人.”太妃正要发配.身边的宫女却低声拉了拉太妃的衣袖.“皇上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
太妃听了这话.强自压下一口郁闷之气.她是恨不得将段晓雅碎尸万段.可是若是为了一个女人和皇上撕破脸却也是不值得.“來人.带蓝羽公主去佛堂.除去公主服.为皇上和王爷抄经祈福.”
“慢着.”段晓雅连忙呵退两个欺身上前的小太监.上前一步.直视太妃道:“太妃.您疼爱皇上和王爷的心情我能理解.只不过佛堂距京城有百里之遥.太妃是真的想要我祈福还是想趁机将我赶离京城.”
被戳中心事的太妃不由得脸一红.厉声道:“沒错.哀家沒有要你性命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你害的哀家两个儿子为了你争风吃醋.你这样的祸害.哀家恨不得将你凌迟处死.”
“太妃.你已经封我为公主.用人伦束缚住了道德口碑.这样还不够吗.”段晓雅冷笑.这后宫女人的斗争她不是不懂.只是懒得理会.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欺负成这样了.如若在不闻不问.岂不是给人笑话了去.“太妃.如果我和锐王爷在一起.你拦得住吗.”
“你.”太妃手一指.看向段晓雅的眼神竟然有些许惧意.不错.以上官锐的心性.如果真的要娶段晓雅.即便她这个母亲出面阻拦.也沒有用.对于她那个儿子.她太了解了.素來杀伐果断……
“太妃.你知道的.锐王爷待我的心思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说到此处.段晓雅偏偏朝太妃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不过我对锐王爷只是哥哥啊.”
前一句明明已经将太妃打入了深渊.这后一句彷佛那黑夜里的光明.太妃整个人都觉得春风拂面.分外清爽.一把抓住段晓雅的袖子道:“此话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段晓雅甩了一个白眼过去.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既然段晓雅对上官锐沒有意思.那么太妃的一颗心就放回了肚子里.依着她儿子的心性.即便再怎么强求.只要段晓雅不同意.那么一切就沒有了意义.
“那…那……”一时激动.太妃竟然说不出话來.虽然上官凌天自幼也是她抚养长大.可是到底上官锐才是身上掉下來的肉.爱子之心心切.她自然希望儿子不会被一个女人误了大事.
段晓雅看着太妃激动的心情.不禁有些郁闷.
虽然她拒绝.但是上官锐那个霸道的家伙.肯放弃她吗.
“好了.太妃.陈贵妃的死我想我们还是应该说清楚吧.”段晓雅才不信这事太妃会一点也不知情.
果不其然.太妃的眼神有些躲闪.摆摆手道:“后宫里死的人多了.死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陈贵妃家族也不会有人來纠缠此事了.哀家只希望你能够尽早离宫.那才是真的天下太平.不然恐怕这后宫就会又多一条无辜冤魂.”
段晓雅微微一笑:“太妃说的极是.不过这后宫如今也不是我想离开就离开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太妃帮忙的.”
“你不要想靠哀家离开.哀家如果允了你.只怕來日哀家的两个儿子.第一个就会对哀家心生不满.这种卖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觉得哀家欠你吗.”太妃不满的回绝.
“太妃误会了.”段晓雅摆摆手.随意的在软榻一角坐了下來.“我并沒有让太妃帮我离开的念头.只是觉得这后宫寂寥.难道太妃不觉得应该尽快选秀女进宫.为皇上开枝散叶繁衍子嗣才是正经大事吗.”
这话说的太妃眼眸一亮.点点头道:“不错.后宫如今只有三位妃子确实是单薄.锐儿年纪也不小了.却迟迟沒有一位正妃也不像话.文竹.这事立即着人去办.”
到底是后宫之主.分分钟就将此事定了下來.段晓雅正喝着茶.却迎來了太妃的问題:“蓝羽公主你觉得新欢旧爱这个办法真的可行.”
噗.
“太妃.”段晓雅一脸尴尬的看着太妃.她刚才一个不慎.被太妃这样雷人的问題惊愕住.正要咽下去的茶水竟喷了文竹一身.好不狼狈.
“还不赶紧下去换衣服.”太妃厌恶的摆摆手.看向段晓雅的眼神也越发的不满.若不是如今还有用处.只怕早就拉出去杖毙了.
“太妃.男人嘛.这是很正常的.”段晓雅接着就为太妃罗列了一系列的男人喜新厌旧的案例.什么这个男人有了更漂亮的就会对以前那个一般漂亮的不在意.什么男人都喜欢追逐更好的了等等诸如此类.听得太妃是完全认可.
哄好了太妃.段晓雅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接踵而來的担忧又爬满心头.不知道上官凌天怎么样了.
那密室里的宝藏如果被上官两兄弟知道了.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他们就算暂时进不去密室.难道那里真的就安全了吗.
想到这里.段晓雅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带他们一起去探寻密室的秘密.
上官锐夺江山之心.早已经是人尽皆知.上官凌天并不是不知晓.只是感念自己由太妃一手带大.而上官锐又是太妃唯一的儿子.即便知道其有不臣之心.却也是顾念孝道.只是可恨太妃竟然利用皇上的不忍加以扩充上官锐的势力.
爱到深处无怨尤.上官凌天.你一定很伤心吧.段晓雅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承乾殿.一众宫人见其到來.纷纷下跪.
“蓝羽殿下.您可來了.皇上十分担心你.要不是太医拦着.这会只怕是要直奔太妃那里去寻殿下了.”安知良见到段晓雅出现.激动的眼眶都湿了.
“皇上醒了.”段晓雅眸子一亮.急忙走了进去.望着床上那个气息微弱的男子不由得想到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他那般浪荡不羁不可一世.哪里像现在虚弱的连吃药都需要人扶着.
“我來吧.”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段晓雅拿着勺子一点点将药汁送入上官凌天的嘴里.神情分外温柔.
明黄色的龙床上.上官凌天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至于那间密室两个人却心照不宣的都沒有主动开口.只是那般明显.即便不说.也是心底明白的.
一碗药汤很快见了底.段晓雅将碗交还给了宫人后道:“皇上.你冲击穴道是受了内伤.一定要注意休养.这几日切莫运功.否则经脉逆转只怕会伤了根本.”
“小雅.”
上官凌天淡淡的开口.却只是一声轻唤.在沒有其他.
空气中的气氛一度尴尬起來.手指搅在一处的段晓雅也不知道该离去还是说个清楚.那天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在两个人心中到底是横了一根梁木.
“你回去吧.朕乏了.”
从承乾殿出來的时候.空中落起了细雨.春雨贵如油.这般温暖的春再次來到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心底沒有了欢喜.反而有些疼痛.
段晓雅强忍着眼泪不往外流.只是缺拗不过心底的忧伤.顺着雨滴也分不清哪一颗是眼泪了.
“公主.公主.等一下.”
身后传來宫女的呼喊声.段晓雅身子停住.只见两个青葱年龄的宫女手里捧着一把油纸伞跑了过來.
“皇上说.春雨虽柔.却也伤身.恐公主玉体违和.特谴奴婢们送伞.”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