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只是一个晚上.落月宫的牌匾就已经挂了上去.站在宫门口.段晓雅有片刻的失神.
“皇后娘娘.您一大早就去哪里了啊.奴才们都找了您一圈了.”宫墙一端.小桂子一脑门的汗水.急匆匆的跑了过來.
段晓雅微微一笑.“沒去哪.只是醒得早.就出去溜达了一圈.有什么事情呢.”
“皇后.赶紧洗漱吧.待会这后宫的妃子们就要來给您请安了.您要是穿成这样.只怕是不行的.”小桂子忙躬身作请入内的姿势.
“好像是有点不合适.”顺着这话.段晓雅低头看了看身上一身素白色的长裙.昨晚出去的匆忙.也就是随手抓的一件衣服.
富丽堂皇的宫殿.绿色的盆景摆满两旁.珍珠玉石的垂帘随风摇摆.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臣妾参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晓雅一身明黄凤袍.端庄得体.扫过下面跪着的众女.招了招手:“都起來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起身.各自坐了.
此时.两边分别有宫女们端着茶水和点心.送了上來.摆在几案上.
丝丝首先开口道:“娘娘晋封为后.姐妹们都跟着欢喜不已.特意准备了礼物送给皇后.”
话落.立刻就有两个宫女捧着一副画卷走了上來.打开竟然是一副仕女图.
段晓雅只是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幅画卷.只是因为是丝丝送來的.便有些踌躇.心里喜欢却又面上淡定的说道:“静妃有心了.”
“皇后见外了.这幅画并不是臣妾一人的功劳.而是这些姐妹们连夜绘制的.臣妾也只是搭把手.不值一提.”丝丝微微低头.藏起嘴角一抹笑意.
原來如此.
段晓雅一听这画是众人所画.刚才的警惕便降了下去.示意宫女将画拿近來看.
绢丝轻薄优雅.将侍女的长裙演绎的飘逸如梦.那玲珑的身段更是惹人欣赏.那面容却是有些眼熟的感觉.
一旁的小桂子歪着脑袋.忍不住插嘴道:“皇后.这画里的女子很像皇后啊.”
有小桂子这么一提醒.段晓雅也越发觉得像自己了.
丝丝掩着嘴笑了笑.才慢慢说道:“这幅画卷所绘制的人确实是皇后.众姐妹们想了很久.总觉得画山水不够讨喜.画花卉又有些小气.思來想去.最终决定画一幅皇后的画像來的实心实意.”
“你们心意难得.本宫很喜欢这幅画.画的不错.”段晓雅点了点头.虽然和丝丝有些许的误会.但是后宫里其他女子却是无辜的.而且她们进宫时日尚短.若是有能力被丝丝拉去.那只能说丝丝本事太大了.
宫里坐着的三十多位女子纷纷起身.行礼唱诺:“谢皇后夸赞.”
“都起來吧.”段晓雅心情好.也耐着性子和这些妃子们多聊了一会.直到日头大了.才纷纷告辞而去.
只有贤妃静静在一旁坐着.手里抓着一方丝帕.不知道在想什么.
“贤妃有话直说吧.”段晓雅手一挥.这宫里的宫人便退了出去.贤妃身后那个随身伺候的宫女见了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娘娘.你要小心静妃.”
段晓雅看着眼前的宫装美人.始终淡淡的笑着.有些猜不透对方的心意.
“臣妾是嫉妒娘娘成为皇后.但是这已经是事实了.更何况一直以來.皇上对娘娘的心意.谁人不知.臣妾又能如何.”贤妃叹了一口气.
“本宫喜欢聪明人.也喜欢痛快人.贤妃的话本宫记下了.”段晓雅淡淡点了点头.
一直以來.她都不认为这些弯弯绕的阴谋诡计并不能影响到她和上官凌天.所以对于一些明里暗里无伤大雅的小“意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是.如今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彷佛她的姑息已经让她们感觉到了自己的软弱可欺.
“皇后福泽深厚.又有皇上宠爱.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妾希望自己是多虑了.”贤妃慢慢起身.行了一个跪礼.便往宫门处退去.临走又抬头多言了一句:“那幅画.臣妾并不曾参与绘制.献画一事.臣妾今日才知.”
直到贤妃走远.段晓雅的心绪才慢慢收回.目光落在这幅美人图上.并不曾看出有什么玄机.那贤妃的提醒又是何意呢.
难道是有毒.
这个念头一起.段晓雅便立刻让人将太医传了來.
“怎么样.这幅画有沒有问題.”段晓雅看着太医用银针分别从画里取了墨出來.用水兑了.以银针置入.
“娘娘请稍后片刻.”太医取了手帕.擦了擦上.
瓷碗内.银针已经放入了片刻.仍然是洁白如初.太医松了一口气.将银针收回道:“回禀娘娘.这画无毒.”
段晓雅已经看到了.朝太医点了点头.示意小桂子拿了赏银出來.“太医.今日之事.本宫不希望有人知道.”
“臣明白.待会臣会向太医院禀报是來未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
“恩.”段晓雅点点头.“退下吧.”
太医一走.小桂子就凑了上來道:“皇后.不管有毒沒毒.依奴才看.还是扔库房里锁起來吧.那就安全了.”
“这是她们的心意.如果被本宫这么随意处置.只怕会引起大家抱怨.算了.太医既然已经检查过沒毒了.那就挂起來吧.”
“是.”小桂子应了一声.便将此画挂在了寝殿.
月华宫如今只有丝丝一人居住.虽然正殿华丽.但是丝丝却仍旧住在西殿.并不愿意搬去正殿里居住.
“李伯.事情办得如何了.”
暗处里.一个身影走出.相比以前.这次的李伯却是换了一身官服.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正是刚才在落月宫里验毒的那人.
李伯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金子.拱手道:“小姐神机妙算.那皇后果然去请太医了.”
“哼.她早就已经怀疑我了.若非今日借着大家的名头.只怕她看都不会看我送的东西的.”丝丝冷笑了一声.长长的指甲划过桌面.留下一道痕迹.
“以后每日老夫都会派人送海棠花过去的.”李伯笑着捋了捋胡须.
“天女曾在皇宫出现.而段晓雅又深受恩宠被封为皇后.本宫一直觉得她就是天女.这事情一定要调查清楚.”丝丝担忧的看着李伯.
也就只有她们知道.如果段晓雅真的是天女.那么他们这点手段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小姐放心.老夫会尽快抓几个宫人.撬开他们嘴巴的.”
“你也要小心行事.这宫里女人太多了.而我们能控制的也不过十人罢了.说到底还是有些寡不敌众的.”
李伯见丝丝有些挫败的情绪.忙道:“小姐不必介怀.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我们有的是机会.”
“不错.”丝丝点了点头.“那个贤妃太讨厌.本宫看她已经很不顺眼了.昨日里本宫请她答应绘制美人画.不仅不答应.反而多番推诿.全然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实在是该死.”
“那老夫今晚……”说着.李伯就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丝丝摇了摇头.眼珠一转.随即笑道:“哪能让她死的这么便宜呢.如果这么便宜的死也太对不起她了.”
“小姐的意思.”
“本宫想到一个可以知道皇后是不是天女的办法.”丝丝唇角一勾.“皇后只顾着提防本宫.却不一定想到提防贤妃.而贤妃又沒有能力解毒识毒.”
“有一味铁梨香.可以使中毒者碰过的东西全部发生毒变.让人无法接近.在南蛮一带.有些荒村就是因为中了这个毒.所以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李伯刚说完.丝丝就摇了摇头.“不行.这个毒太过霸道.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引火烧身.”
李伯一连又提出了三四种毒药.最终丝丝选择了天花.
“天花之毒.无人可躲.就算皇后真的是天女.只怕也会一身麻烦.”李伯笑着点点头.
“不错.就算她不死.那么只要她宫里的人得了天花.那皇后也势必要跟着一起封闭起來.避免传染.到时候我们只需……”丝丝笑的开心不已.仿佛下一刻段晓雅就死在她面前一般的样子.
可怜刚刚回到宫里的贤妃.还不知道一个针对她而形成的阴谋正在靠近.
“春柳.本宫那件织锦鸳鸯的裙子呢.”贤妃站在衣柜前.看着一柜子的衣服.有些懊恼.她已经翻了好几遍.只是却沒有找到.
不一会.一个宫女从外面走了进來.“娘娘.那件蓝色的衣服.奴婢已经送去浣衣局了.要过几日才能拿回來呢.”
听是拿去洗了.贤妃也只能悻悻作罢.
“娘娘.要不奴婢去承乾殿请皇上吧.”春柳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那件长裙并沒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因为是皇上赐下來的.所以贤妃向來珍而重之.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要拿出來看一看.
“算了.”贤妃摆了摆手.拒绝了宫女的提议.
她是太清楚皇上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她这里.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