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猎之前,顾白徵还和土匪们进行了很有趣的仪式。其实一点也不有趣。带头的还是老伍。
现在顾白徵看老伍就像在看一个逗比。
他们打猎前要拜山。你说拜山就算了。老伍才想起来自己和顾白徵还没有歃血为盟。妈呀一刀子下去,戳破了顾白徵的手指,自己也一抹,非要两人流点血到酒里相互喝了。
顾白徵捂着手指满眼泪光的想,有时间一定要给这些人普及一下科学,要反对迷信好么。她想着,嘴上还是和老伍一起念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然后两人仰头喝酒。
喝喝喝,又是喝酒。顾白徵觉得自己上了山寨子,每天都离不开酒,虽然她不曾大醉过,但是每天昏昏沉沉的感觉不算太好。
“哦哦哦!打猎去!”顾白徵跟着大部队,叫嚣着骑马冲下了山。她想,自己和老伍这样子算不算酒驾啊。
她出门前就默默的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对的,她实在是忍不了了,打算趁着大家四散去找个小溪小河什么的洗澡去。
这一天天的,喝酒又不洗澡的,只一天顾白徵就受不了了。什么?你说冷水?是的,现在天还是很冷的,所以顾白徵看今天天气晴好,打算寻觅一条有阳光照耀的小溪。
顾白徵渐渐地,渐渐的落到了队伍的后面,大家一股脑的往前冲。顾白徵脸上渐渐露出了得意的笑。
突然她现身后似乎有马蹄声,一看,老伍骑着马在她身后转圈。
好吧好吧,你就监视吧,顾白徵对着老伍璀然一笑说:“你来追我啊。”
老伍誓自己绝对是个直男,哦,他不知道什么是直男,我们换一种说法,老伍誓自己绝对不好南风。但是不知为何,看着顾白徵回头对他那一笑,眉眼弯弯,好像春日里的阳光都暗淡了。
他好像想要多看看他的笑,想要他只笑给他看。想要看他再笑一笑。
但是显然是不可能了。顾白徵已经一夹马肚子,蠢马就欢快的跑了出去。顾白徵一个一个的过那些土匪,慢慢的已经冲在了最前面,而顾白徵身后紧追着的就是老伍。
大家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白徵驾马冲在前头,老伍跟在后头。像是野兽在追逐小白兔,只可惜顾白徵这只小白兔实在是跑得比老伍快得多。
马是好马。老伍只得那么想,几个拐弯,他就把顾白徵跟丢了。
他会逃跑么?老伍觉得顾白徵逃跑的几率大于八成。毕竟他一开始就是不愿意跟着他的。老伍拉了拉马缰,让马儿自己慢慢地走,他们已经穿过了一两个小树林了。现在在一片森林里。
也不知道小白认不认识路,还会不会回到霾风寨。老伍现在完全又忘了他刚才还在想顾白徵保准是逃离的,怎么还会想着回去。
他想着顾白徵的笑容,有点沮丧。
而顾白徵,甩开老伍以后,自己高举着两只手比了两个“耶”的手势表示庆祝,然后又给蠢马一块桂花糕。
蠢马嚼的开心,顾白徵拍拍蠢马说:“找一处干净的水源吧。”
其实你要知道,动物找那水源肯定比人类找要快,似乎是空气里的水分更容易被动物感知到吧。于是蠢马带着顾白徵慢慢的,朝着一处水源走去。
顾白徵活在二十一世纪啊,城市里的绿化也未必做得很好,更何况看到森林。公园倒是树挺多,只不过总觉得带着人气。
那种不带人气的树,顾白徵现在是第一次见。
她也看到了以前课本上说的丁达尔效应。第一次感到了科学的魅力。
真的很好看,树木苍天,青翠葱茏。那么多的绿啊,层次是分明的,又是暧昧的,高低不同自然造就了不同的绿色。
阳光透过那树叶之间的缝隙,变成了金色的像是一件东西一样,射下来,不像是光。
树的气根,地上的草,都长得疯狂。疯狂才自然,马儿走得很安宁,证明这很安全,没有猛兽。
终于,顾白徵听到了流水的声音,细微的,哗哗哗的。声音小证明水流比较平缓。
终于,柳暗花明。顾白徵面前是一条小溪。
顾白徵可不是什么小白女主。虽然大家都叫她小白,但是显然她一点也不白。而且自从多次被人占便宜,加上被袁清看了一次以后。顾白徵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在顾白徵看来一点也不美好。里洗澡必被偷看。顾白徵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大好的小溪放在面前。而且,放着任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美少女穿越而来,喝酒,和全身散着浓烈雄性荷尔蒙的男性混在一起一天,还不洗澡,保准也受不住。
看就看了。顾白徵闭眼睛这样想。
从蠢马身上拿出换洗的衣服,又对蠢马交代道:“要是有人过来你告诉我一声。”说完她就穿着衣服跳到了水里。
这样总算是比较安全吧。
顾白徵千万算计,要如此谨慎,却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她让蠢马干活,居然不给蠢马桂花糕。
蠢马不开心:“咴!”顾白徵没在意。
于是,可怕的事情生了。
其实顾白徵洗澡也没有太投入。要是有声响她也该是能听到的。不过到了水里,水的声响就比较大了。
老伍的马也是好马,慢慢走路的时候,脚步声很小。森林里的地面上都是树木的叶子。又因为靠近水流,潮湿,踩上去几乎不出声音。
老伍打另一头来,想起不远处有小溪打算带着马去饮水。
于是狗血又戏剧的事情就生了。
溪水那么长。顾白徵在偏上游的地方。老伍在偏下游的地方。两人也是看不到的。但是蠢马听到了声音,还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它抖抖耳朵,继续找一些小野菜嚼吧嚼吧,并没有告知顾白徵。
顾白徵洗得嗨,刚开始是有点冷的,后来就觉得很舒服很爽了。于是等顾白徵洗干净的时候,下游饮马的老伍和顾白徵都还相安无事,没有感知到彼此。
只有蠢马不停的抖着耳朵。
顾白徵从岸边拿起自己的衣服,她对蠢马说:“你转过身去。”
蠢马其实是一匹母马,但是它斜了顾白徵一眼,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顾白徵换下衣服。脏衣服也不可能洗了,而且也湿了,也不可能带回去了。她就顺手放在岸边。然后一个小浪花,卷着那些衣服就到了小溪里。
顾白徵誓,自己绝对不想乱丢垃圾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主意。
为了表示清白,顾白徵甚至跃身上马,开始追那衣服。
她穿衣服需要时间,上马需要时间,森林里树木和道路都是移动的难题,所以慢了一些。水流平稳,但是还是有点急的,好在溪流不会逃跑,你沿着溪流追,水里要是有些石头或者别的什么总会绊住,这就是顾白徵的奢求。
她的衣物确实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具体是什么呢。额,大概就是一匹马的嘴巴,还有一个人的手吧。
老伍的马在饮水。一低头,扑面而来一件衣服,直接糊在了它的长脸上,于是它抬起头。然后下一堆东西就被低头用手接水洗脸的老伍接住了。
“这是什么呀?”老伍一手捞水没捞着,捞了好大一堆衣服。他本来想把衣服顺手一丢的,却现这衣服的配色这样眼熟。
好像是小白的衣服。老伍一乐。这么说小白是在上游洗澡咯。老伍开心。他捧着湿漉漉的衣服正准备跨上马去找顾白徵。然后就现一件怪事。这衣服里,有一件小衣。
这小衣啊。一般都是大姑娘才穿的。老伍虽然没有结婚,但是这种总归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都不需要细想了。如果顾白徵不是什么变态或者异装癖,那么,他就是个大姑娘了。
女扮男装的大姑娘。老伍一想,心中倒是有点豁然开朗的。怪不得那小子长得那么细皮嫩肉又那么漂亮,说话声音还好听。这么说,老伍总觉得靠近顾白徵的时候总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
原来是个姑娘。他们霾风寨子里缺一个压寨夫人缺了很久了。
老伍还在想入非非。顾白徵已经驾马过来了。两人面对面,隔了条小溪,顾白徵自然也看到老伍捧着她的衣服,而他的马脸上也挂着一件。
她有点窘迫。一夹马肚子,蠢马配合的跃起,跨过了这不算宽的小溪。
老伍远远看顾白徵,在丁达尔效应下,看着像是天降的神女从森林深处走来。
老伍也是乡野里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听了太多的神话故事,故事里森林里住着的若非王母圣女就是精灵狐妖。总之都是魅惑人的玩意儿。长得妖娆美丽。
顾白徵骑马跃起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神明,像是一个英雄,像是那种西方油画里从天而降的天神。
而老伍则觉得,这是月老牵了一根红线,一头绑在顾白徵那里,一头绑在自己手上,于是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顾白徵。
所以说,马术表演是危险的,因为马儿体型有点大。
蠢马大概也想摆一个酷炫的造型,然后它的大长脸一下子磕到了老伍的手上,一人一马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