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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这个吻,是报酬(2)(1 / 1)

【55】这个吻,是报酬

两位保镖陪着三位女士下了楼,肖姒看一眼裴悦那破车,皱皱眉扭身钻进自己那辆豪华轿车内,裴悦的心早已飞去了医院,哪还顾得上去留意肖姒的眼神和举止?

裴悦既紧张又害怕,听白爷爷的语气,白铭似乎伤得不轻。!小*说!网?

“张大哥,车子你来开。”裴悦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将车子飙到最高速。

车子一停下来,裴悦下了车朝住院部飞奔而去,搞得两位保镖急匆匆甩上车门追着她身后跑。

医院里很多人,裴悦只得慢下脚步跟着人流走动,迎面而来的两位护士正在低声议论。

“刚才那个由直升飞机送过来的人,好像是市长呢。你没看到,把我们院长都吓坏了!听说,流了很多血……”

裴悦一手扯着那位护士的手腕。

“护士小姐,请问,刚才直升飞机送过来的人住那间病房,我是他家人。”

那名护士打量她几眼,裴悦赶紧又说,“我姓裴……”

“哦,裴小姐,请跟我来!”

护士将裴悦领到加护病房区,这里,正是上次裴悦住院时住的病区。

裴悦进了病房,病房很阔落,裴悦先是看见几位穿着白大衣的医护人员,还看见站在病床前的白爷爷,一帮人围着病床,估计,白铭就在病床上躺着。

“爷爷,白铭他怎么样了?”

她这一叫,几个人同时直起身回头,裴悦终于看见了白铭。

白铭坐在病床上,俊朗的脸容显得苍白而憔悴,衣服不知是撕烂还是被医生剪烂呈片状耷拉在身上,露出的那一大片胸膛,几乎看到到完好的皮肤,而是红红白白血肉模糊一片,果露出来的左手臂,也跟胸前的情况差不多,大片的血肉上还有鲜血在冒。

裴悦站在病床前,看着这样的白铭,眼眶顿时红了,只叫了一声“白铭!”,就哽着声无法再说下去,成串的泪水止不住哗哗往下掉。

白铭本来闭着眼养神,听见裴悦的声音,身体颤了一下,睁开眼。

“傻瓜,别哭,我没事!”

白铭很小看见裴悦这么失控,一时间慌了神,慌乱间忘了自己是病号,伸出右手想要帮裴悦擦眼泪,他的右手没有受伤,但他身上受伤的面积太大,手一抬,牵扯着身上的肌肉痛得他想死,咧着嘴露出一抹苦笑。

裴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就飙泪了,管不了狼狈不狼狈,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前一步轻轻握着他递在半空的手,含着泪的眼想要看清楚他身上的伤势,却又没有勇气细看。

“很痛吧?”

裴悦眨了眨眼,想要将眼里残留的泪水都眨掉,她刚才看到白铭身上大片的伤口是既心痛又心急,倏地泪水便像决了堤一般流了下来,现在的她,担心得要死亦尴尬得要死。

白铭垂眼瞥一眼身上的伤口,满不在乎地说,“这种小伤,死不了!”

“你!”裴悦不知该说他什么,想骂,看他伤成这样又舍不得,再看他的伤口还在不停冒血,赶紧挪开身子让医生帮他处理伤口,可白铭却死命抓住就是不愿松开她的手。

“小铭,你没事吧?”随着开门声,肖姒的声音透过人墙传了过来。

很快,裴悦就看到肖姒和她身后的邝丽娜。

“妈,我没事!”白铭皱皱眉,似是对肖姒大声的惊呼很是不满。

“天啊!谁这么斗胆将我宝贝儿子伤成这样?我宰了他!”肖姒似乎很习惯用杀了宰了谁谁谁这样的话语来表达愤怒,白铭的伤口太触目惊心,以至于她完全没留意到站在病床边与儿子两手紧握的裴悦。

“妈,这是公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插手!”白铭用极不耐烦的口吻说。

那边,白爷爷似乎也对肖姒过激的言语很是不满,在肖姒身后沉着声说了一句。

“小肖,你带丽娜出去,我还有些事要跟小铭谈。”

肖姒这才看到裴悦也站在病床边,瞪她一眼。“裴悦,你也出来。”

“小悦留下,这是公事!”

白爷爷却跟肖姒唱起反调,肖姒不得已,不情不愿地和邝丽娜走出了病房。

裴悦以为白爷爷真有什么事情要说,以为接下来连医生都要被清理出去,不料,白爷爷却不再说话,只示意医护人员赶紧给白铭处理伤口。

白铭终于还是放开了裴悦的手,因为医生让他躺下,伤口处理起来比较方便。白爷爷向裴悦使使眼色,两人走到病房角落的小客厅坐下。

“小铭的伤是他偷跑的时候自己弄伤的,我们去营救他的时候,他正驾驶着电动皮艇在海上行驶。听他说,匪徒准备等我们将数据毁了之后杀人灭口然后直接在海上潜逃。”

裴悦心漏跳了半拍兼出了一额的冷汗!

“那些匪徒都逃了?”裴悦怕那些人再次卷土重来,到时难保不会对白铭做出什么决绝的事来。

“你不用担心,小铭早就已经部署好了,这些全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现在兵分几路,于省长他们派人去围剿匪徒,龙天实业及其他牵涉在内的企业和官员,亦已按计划一网端尽。”

裴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虽然她早已察觉白铭遭绑架一事疑点重重,但她不确信白铭会真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爷爷,白铭是故意被绑架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因为,从白爷爷的话中,裴悦已经找到了答案。

白爷爷点点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裴悦沉默了良久,“爷爷,这些事,是白铭让你告诉我的?”

白爷爷微微一笑,“聪明!”

裴悦知道白铭做事果断狠绝,可她没想到,他居然对他自己也这么狠!

万一他今天偷跑不出来呢?万一营救的计划失败呢?

这些“万一”如果成了真会是什么结果,裴悦不敢想像!

白爷爷见裴悦咬着唇沉思,拍拍她的肩膀。

“白家的男人,全都是不怕死的硬汉!”白爷爷不无得意地夸耀着自己的孙子,三个孙子之中,只有白铭,是深得他老人家认同的。

裴悦知道,站在大公无私的角度,白铭确实是条难得的硬汉,但站在私人的角度,她宁愿他怕死一点!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狭隘也好,一想到昨晚所受的惊吓和煎熬,她现在恨不得逮住白铭骂他个狗血淋头。

两人坐在小客厅里,白爷爷将营救的事大致跟裴悦说了一下。裴悦这才了解,原来白铭身上除了有追踪器之外,还装了微型摄像仪,从他被绑架到在海上跟绑匪周旋的全过程都被录了下来,人证物证俱在,这一次,龙天和所有涉案企业和人员在劫难逃。

“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会失了他的影踪?”

裴悦想不明白,既然有追踪器,初时怎么会花那么多时间去确认他的位置?

“对方有一名电脑高手,制造了一些干扰,令接收讯号受阻,后来恢复正常,我们才开始部署追捕和营救行动。”

两人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白爷爷有问必答,解答了裴悦的几个疑问,这下,裴悦总算将整件事串联成完整经过。

医生过来报告,“白老司令,白市长的伤处理好了。”

两人走至病床前,白铭这时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人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白爷爷差人到门外叫肖姒和邝丽娜进来,裴悦识趣地挪开一些,肖姒拉着白铭又是摸又是叹气,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

呆了一会,白爷爷便对肖姒说。

“小肖,小铭没什么大事,都是皮肉伤,我们先回去吧。”

“我在这陪小铭。”肖姒自是不愿离开,一,她是真担心儿子,二,她不想给机会让儿子跟裴悦独处。

“小铭还有很多后续的事要处理,我们呆在这不方便。走吧,这点小伤死不了。”

白爷爷果然是白铭的爷爷,爷孙俩说的话差不了多少。

肖姒戒备的眼神有意无意飘到裴悦身上,但奈何白爷爷一直催促着她离开,没办法,她只得乖乖跟在白爷爷身后离开。她在外面虽然是叱咤风云的肖董事长,但在白家,明里却从来不会逆白家两位长辈半分。

病房里,终于剩下坐在病床边上的裴悦和躺在病床上的白铭。

“小悦,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

白铭小心地察看着裴悦的神色,事件的经过爷爷应该已经告诉她,而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你没事就好!”

裴悦是很想狠狠骂他一顿,目光扫过缓慢滴落的点滴,再落在他满是倦容的俊脸上,心里的怨气渐渐化成了心疼,哪还能骂得出口?

正如白爷爷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不过是为了工作,换了自己,估计也会跟他一样选择用这种方式去处理这件案子。

“你刚才吓死我了。”白铭抬起右手摸摸裴悦的脸,直到现在,她的眼眶仍有些红。

“是你吓死我才对,胸膛上已经没法找到一寸好的皮肤了。”

裴悦回想起乍见到那大片伤口的情形,仍觉十分惊悚。

“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不用担心。倒是你,刚才那样,哭得我心都碎了!”

白铭握紧她的手,墨黑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裴悦。本来,自从她正正经经地拒绝了他之后,他就不敢奢望她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但刚才,看见她的眼泪像了堤一样流,除了心碎,还有狂喜!

“我哪是哭?是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太浓太刺激,跟摆了个洋葱在眼皮底下一样。”

裴悦打死不愿承认自己刚才是有多失控。

白铭扬起唇,宠溺地笑笑。

“嗯,那味确实是很浓,很刺激。”

片刻的沉默,病房静得仿是能听见点滴滴落的声音,彼此交握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有力的脉博跳动。白铭盯着裴悦看了好久,舔舔有点干涸且苍白的薄唇。

“小悦,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这样伤心!”

裴悦抬眼望他,从他眼里的欠疚和后悔,她知道,他跟她想起了同一件事。

邝丽娜十五岁生日那天,裴悦一气之下将以往白铭送她的咖啡猫玩偶通通转送给邝丽娜,第二天,邝丽娜便红着眼骂了裴悦一句然后匆匆跑走。

裴悦莫名其妙地望着邝丽娜跑远的身影,没去细想她为何会那样骂自己。接着,她照常坐公交车去上课,放学的时候,她照常做完作业呆到很晚才收拾书本背着书包离开,从教学楼里出来,她一路低着头想着些莫名的事情,不经不觉经过每天必经的大槐树下。

“小悦。”熟悉的嗓音传过来,裴悦连头也懒得抬,假装没听见他的叫唤低着头踢着小道上的石子继续往校门走去。

“嗒、嗒、嗒”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自行车打横拦在小道上停在裴悦面前,裴悦不得不停下脚步,抬起头,以为又会看见白铭跟邝丽娜显摆秀恩*的场景,却意外地发现,自行车上,只有双脚蹬地上跨坐在车上的白铭,却没了他马子的影子。

“让开!”

裴悦不愿花心思去猜他为什么一个人,她只知道,她不想看见他。因为只要一看见他,心口便像被大石压住一样,难受得要命。

“小悦,我们聊聊。”

白铭全没了昨天的气焰,低声哀求着。

“我跟你有什么好聊,让开,我要回家。”裴悦倔起来就跟一头牛似的,哪肯听白铭说?

“小悦,我跟丽娜已经分手,不,不能说是分手,我跟她从来就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

白铭踩在地上的脚无意识地画着圈圈,急切地解释道。

裴悦抬起头咬着唇瞪着他,“全学校、全大院的人都知道邝丽娜是白铭的马子,你却说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裴悦的语气溢着浓烈的酸味。

“小悦,你听我说,你那天跟我闹脾气,说不稀罕当我的马子,我一时气昏了头,跟几个朋友诉苦,丽娜提议跟我演场戏来气你一下,条件就是送她一个限量版的咖啡猫玩偶。我原本以为,你气一下就没事了,可哪想到你这么倔,跟我闹脾气一闹就是两个月。”

白铭一口气将事情经过说了,见裴悦仍旧咬着唇不说话,又说。

“小悦,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找丽娜来对质。真的,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小悦,你要相信我。”

裴悦不理他,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紧地攥着背包带。

白铭见她一直不说话,忐忑地伸手摸摸她的头,然后,他看见一滴滴的水珠“扑哧扑哧”地滴落在小道上,心里一慌,将手移到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

这一抬,直接把白铭吓了个半死。裴悦紧紧咬着唇,唇上现出深红的齿痕,大大的眼睛睁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眶里眼泪打着滚,成串的泪珠正哗哗地沿着脸颊向下滑,很快,没、滑下的泪水就将她脚前的小道染湿了一小片。

“小悦,别哭,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不该这样气你。对不起……对不起……”白铭手忙脚乱地用衣袖帮裴悦抹着眼泪,当下恨不得将自己吊树上暴打一顿。

裴悦不说话,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等她终于哭完,抬起小手抹一下眼角,用盈着泪水湿漉漉的眼眸望着白铭。

“可小扬说看到你们玩亲亲。”裴悦的嗓音带着哭腔,语气满是委屈和不甘。

白铭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却被她一把推开,白铭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可能,是角度的问题吧。我发誓除了你之外,我没亲过任何人!”

其实,这场戏演到后来,他便已发现了邝丽娜的别有用心。学校里大院里那些关于邝丽娜是他马子的消息,就是邝丽娜四处散播的结果。

白铭演这场戏的本意,只是想要气气裴悦,但最后却弄成这般骑虎难下的境况。他知道这次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邝丽娜帮了他,他背后还要说她别有用心散布谣言吧。

总之,白铭那一次是哑巴吃了黄连有口难言,裴悦那倔丫头自是不太相信白铭的解释,之后,她依旧每天坐公共汽车上学放学,白铭没有办法,只好天天候在她家门口课室门口陪她一起坐公车上学放学,这样耐着性子慢慢地哄了近一个月,小丫头才开始给他好脸色看。

……

重遇以来,裴悦在白铭心目中的形像跟过去那个小丫头有着天渊之别,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是坚强硬朗又不失圆滑,对自我情绪控制早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

可他没想到,现在的她,原来还会为了他那不起眼的伤口哭成这样。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白铭开心得不能自己。只可怜了他,当着一病房的医护人员,只能揣着窃喜的心情偷偷乐乎。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独处,白铭自是不须掩饰自己的心情只管定定地望着她,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就能看到天荒地老。

裴悦被白铭看得很不自在,见他嘴唇干得快要裂开,想要起来帮他倒杯水。白铭却以为她要离开,死拽着她的手就是不愿松手。

“别走,留下陪我。”自己难得伤一次,不懂好好利用的人绝对是傻子!

裴悦指指桌上的水瓶,“我给你倒杯水。”

白铭这才松了手,裴悦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却不接。裴悦无奈地将杯子贴到他唇边,“喝吧,你是小孩吗,还要人喂。”

白铭心安理得地由着裴悦喂他,“我不是小孩,我是病人。”

裴悦白他一眼,懒得再理他。得逞之后的白铭暗暗得意,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裴悦脸上,刚才,他的注意力几乎全被裴悦哭了这个事实给占去了,现在这么近看,才看清她眼下浓黑的两个黑眼圈十分刺眼。

白铭再次小心观察着她,从她刚才的言行举止及眉宇间,无不流露着对他的怜惜和心疼之情,这份意外的收获,对他来说绝对是因祸得福。

“小悦,你昨晚一晚没睡?”

白铭小心地问,这是继她为自己哭之后又一件让他惊喜的事!

裴悦瞪他一眼,“换了你,你睡得着吗?”

裴悦其实很想责怪他不将实情告诉自己,但转念,整个行动是高度机密且严谨的计划,越多人知道变数就越大,他不告诉自己,自是有他的用意。

裴悦的反应出奇平静,让白铭有些意外。他特意拜托爷爷先给她打了预防针,就是怕她一生起气来又不理自己了。

“小悦,对不起!”

裴悦会一夜未眠,表示她很在乎自己,为此,他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却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你没对不起我,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裴悦今天听他说了好几次对不起,耳朵都快起茧了,见他将杯里的水喝了大半,探身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病历看起来。

“我真没事,全是皮肉伤。我这人皮糙肉厚,几天就能痊愈了。”白铭见她翻看病历,怕她瞎担心。

裴悦不理他,翻开病历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呯、呯、呯”敲门声传来,进来的是王秘书。

“白市长,您的手机。”

白铭的手机早被绑匪毁了,王秘书刚出去一趟给他换了新的手机。

裴悦跟王秘书点点头,见白铭拿着手机正在拔号,将看完的病历放回原处,站起来想要离开。

白铭的电话已贴在耳边,估计是对方还没接,一看裴悦的动静,赶紧问。“小悦,你去哪?”

“回家!”

这边说完,人已走了出去,白铭打给于省长的电话已经接通,这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裴悦走了出去。

裴悦从病房里走出来,走廊上站着几个白家派过来的保镖,裴悦低声吩咐他们几句,又去找白铭的主治医师详细了解过白铭伤口的情况。

离开医院之后,裴悦在保镖陪同下去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到家,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裴悦又回到了医院。

在走廊上,特护告诉裴悦,“你走了之后,白市长忙了一下午。”

裴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混蛋,为了工作是连命都不要了吗?

推门进去,心里想了一堆教训白铭的话,可进去一看,却看见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睛紧紧闭着,裴悦心里一惊,伸手摸摸他的脸。

是热的!她才长长呼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累惨了,昨天上了一整天的班,下班途中被人绑架,昨晚呆在绑匪窝里肯定是一晚没睡,偷跑出来又消耗了不少体力,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真亏是他,在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够忙活一下午。

裴悦将灯调暗一些,拖了张椅子挨着病床坐下。灯光之下,他的脸容比起下午的时要恢复了一些血色,薄唇也有了一点光泽。

裴悦趴在病床上看着他,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体不时动几下,偶尔皱起浓眉,估计是伤口痛得厉害,裴悦亦不时伸手摸摸他的脸,抚抚他的眉,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晚没睡的裴悦也觉得困得慌,不知不觉间,她便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白铭是被疼痛和燥热弄醒的,眼没睁开,他便想抬起右手去按求助铃,浑身燥热得难耐的感觉告诉他,他貌似正在发烧。

但他的手却似是被另一只手抓住,抬不起来。

白铭无奈地睁开眼,待看见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裴悦,白铭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也忘了自己正在发高烧。

白铭艰难地挪了挪身体,终于让自己的脸贴在睡美人的脸上。

看她挤着脸睡得香甜,粉红的唇微微张着,极其诱人,白铭又动了动,想要偷偷亲她一下,但他毕竟是伤残人士,这一动,动静太大,还没来得及亲过去,睡美人就被惊醒了。

裴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看见白铭的脸就在她眼前,吓了一大跳,腾地坐起身,揉了几下眼,才彻底清醒过来。

“你醒了?”

她并不知道白铭的不良企图,只是好奇她醒着的时候,白铭明明四平八稳枕在枕头上安稳睡觉,怎么她一醒来,他就睡在床中间了?

“嗯,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又来了?”白铭极力掩饰着自己惊喜的心情,下午裴悦趁着他打电话时离开,气得他想骂娘。

“我不回家,你晚上吃什么?”

“你是回家给我做饭去了?”白铭这下更是开心到爆,完全将自己发烧的事给忘光了。

裴悦站起来将灯调亮,又折回病床前想将白铭扶坐起来,手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肤。

“呃,白铭,你好像是在发烧!”裴悦情急之下,忘了用手,而是直接用额头贴上了白铭的额头。

白铭还没来得及享受这难得的肌肤之亲,裴悦的额头已离开。他的额头烫得吓人,裴悦按了求助铃,不过数十秒,几名医生便蜂涌而至。

发烧的原因,是伤口发炎。

趁着两名医护人员给白铭输液,裴悦扯着主治医生走到一旁。“医生,他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他的伤口面积很大,加上曾被海水泡过,发炎是正常的事。不过,你不用担心,白市长身体很好,只要这一两天稍微注意一点,应该很快会没事的。”

裴悦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一些。

等医护人员都走了,白铭便迫不及待地说。

“小悦,我饿了!”

裴悦瞟一眼他烧成微红的脸,心想这人是命要紧还是吃要紧?

“等这包点滴打完再吃吧!”

“我饿!我还是昨天晚上吃过饭。”白铭说的也不算是假话,中午的时候,他在直升机上吃了一包面包。

裴悦虽然心软,但不敢拿他的健康开玩笑,非着打电话问过主治医师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才打开汤盅给白铭盛了一碗汤。

白铭现在是病人,享受着最高的待遇。

他坐在床上,只负责张嘴,而裴悦,则负责将汤一勺勺往他嘴里送。

“这是什么汤?这真是你熬的?”

白铭一边喝,一边问。

“当然是我熬的,这汤我妈上次也熬给我喝,是什么汤,我还真答不出来。怎么,很难喝吗?”

因为时间很赶,汤熬好之后直接打了包,味道如何,裴悦自己心里没底。

“好喝!”

白铭从前对吃喝是很讲究的,但在他从政之后,就变得随遇而安起来,见到什么就吃什么,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只不过,不要求,不代表不懂得分辨好坏。

这汤熬得很够火候,汤色奶白,味道香浓,不是白铭偏私,他是真觉得这汤熬得比起白家那几个大厨熬的还要好喝。

“好喝也只能先喝一碗,先吃饭。”裴悦转身给他盛饭。

“小悦,这汤真是你熬的?”

他的记忆中,裴悦从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公主,被裴家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护着疼着,别说做饭,就连洗个碗,裴奶奶也舍不得让她的宝贝孙女洗。

“你不会以为我是到饭店里买回来,然后说是我自己熬的吧?我没这么虚荣。”

裴悦只觉得好笑,熬个汤做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在白铭眼中怎么就成了了不得的事了?

裴悦重新坐下来,舀了饭菜递到白铭嘴边。

“这也是你煮的?”白铭再次惊讶。有裴悦陪在他身边,他的伤口好像不痛了,发烧好像也不是特别难受。

裴悦看他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得香,很是好笑。“对啊!要张大哥进来当证人吗?”

“你以前可连是泡面都不会泡。”

白铭还记得,在自己租来的那间屋子里,小丫头那天心情特别好,说是要泡面条给他吃,结果一不小心,面没泡出来,倒是把她自己的手给烫了个大水泡。

裴悦“噗”地笑了,“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着?!那时的裴悦是公主,现在的裴悦只是个平民百姓。”

提起旧事,裴悦不免感慨万千。

裴悦微妙的表情变化逃不过白铭的眼,“小悦,这些年,你们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白铭伸手摸摸她的脸,直到现在,他仍想不明白,为何当年她爸爸会一个人出国,却留下她妈妈带着一双儿女在国内过着清贫的生活?

“没有,你想多了!”裴悦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些年有多苦。

“我妈很能干,我和小扬这些年没吃过什么苦。”裴悦说的也是实话,比起白铭这种富家子弟,她这些年的生活算是清贫,但比起很多人,她算是过得不错,这些,都是老妈起早贪黑地用汗水换来的。

裴悦一家三口这些年来过着怎样的生活,白铭从裴扬口中听了不少。裴扬是个乐观向上的大男孩,他跟裴悦一样,没觉得这些年的生活有什么苦处。

“欣姨的确很能干。”

白铭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关于她爸爸的事,他隐约觉得是个雷区,她不愿意说,自己最好还是避开为妙。

不知是白铭真的饿坏了,还是裴悦做的饭菜很合他胃口,白铭吃了三大碗。

喂他吃饱,裴悦才端着最后剩下的半碗饭坐在病床前吃,白铭看她一副被虐待的小媳妇的可怜样,不由得心疼起来。

“我还以为你吃过了。”

裴悦倒是难得的好脾气,“嗯,我煮的时候偷偷吃了不少!”

白铭痴痴地看着她,愈发觉得受伤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

不止可以享受到她亲手熬的美味靓汤,还能看见她温柔的笑脸。而且,无论自己的要求多么过份,她好像都不忍心拒绝。对比她之前对自己的冷漠态度,现在的他,有种从地狱到了天堂错觉。

裴悦吃完饭,将东西收拾好,点滴刚好打完,裴悦叫护士过来给白铭量一下体温,护士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小悦,你今晚回家吗?”

白铭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想裴悦在医院里陪着他,一方面,他又不舍得她睡这窄小的陪人床。

“嗯,我今晚在这陪你。”裴悦早已做好打算在这里陪他,回家那一趟连换洗的衣服都带了过来。

“这床,不会不舒服吗?要不,你是回家睡吧。”

白铭想要说服自己,让裴悦回家睡过好觉,毕竟,她昨晚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白天又陪着自己了大半天,她也很累了。

“这床有什么问题吗?跟以前大学宿舍里睡的床差不多。”裴悦绕过去用手按几下陪人睡的床,然后坐下去蹦了两下。

别说白铭只是在试探她,就算赶她,她也不会走。医生说过,他现在还在观察期,病情会很反复,她哪能放得下心自己跑回家去睡觉?就算真的回了家,估计也担心得睡不着。

白铭见裴悦执意要留下,心疼归心疼,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白铭,医生说你白天泡过海水,让陪人帮你擦一下身吧。”

裴悦说着想要转身出去,医生还吩咐过,他的伤口面积太大,暂时不能洗澡,只能擦。

“你帮我擦不行吗?”白铭又开始无赖起来。

裴悦耳根一热,想起她受伤的时候,他也曾说过要帮自己洗澡,这人,还要不要脸啊?!

“可以!”

裴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跟无赖过招,你越是慌乱就越容易输!

白铭本来只是嘴里占占便宜,顺便调戏一下她,没想到她倒一下子大方起来了。

“真的吗?”这么开放的裴悦,还真不是他认识的裴悦。

“嗯,你在床上坐着别动。”

裴悦转身进了浴室,很快,捧了一盆温水出来,将盆子放在椅子上,低着头弯着腰拧着毛巾。

白铭虽然对裴悦会帮自己擦身这事持怀疑态度,但他是男人,眼前这女人又是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女人,便宜白送上门,哪有不占的道理?

等裴悦拿着冒着热气的湿毛巾贴他的脸,白铭正在解衣服的扣子。

白铭微微闭上眼,湿热柔软毛巾从他的额头眉毛一路轻柔地擦拭而下,掠过鼻尖,停在唇上。

白铭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舔唇,他微微睁开眼,裴悦正紧抿着唇,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乌黑闪亮,那里面,漾满了小心翼翼的温柔。

白铭心里一暖,差点没控制住手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白铭赶紧闭上眼,他怕自己再看多一眼,就会忍不住扑倒她吻住她再狠狠地蹂躏她!

湿热的毛巾在白铭脸上温柔地走了一圈之后,湿热的触感不见了,白铭再次微睁开眼,见裴悦正在弯身洗毛巾,很快,她又坐到了床沿上。

这一次,她用手轻轻托起白铭的下巴,毛巾从下巴一路擦下去,当热热的触感掠过他的喉结时,白铭不由自主地吞了一下口水。

我的天!这丫头不过是用毛巾给自己擦一下脖子,他怎么会有一刹那的错觉,觉她这是在挑逗自己?

裴悦完全不知道被白铭脑瓜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尽职尽责地帮他擦着脖子,她只是一味在想着,海水是咸的,长时间粘附在身上会很难受,所以,她擦得特别仔细认真,好像是要将皮肤的每一条纹路都擦拭干净。

裴悦托着白铭下巴的手,慢慢地移到了白铭的后脑勺上,微微将他的头按低一些,毛巾开始擦拭着他的后脖,擦到耳根的时候,热热的软软的触感碰触在白铭的耳垂上,很显然,那不是毛巾,而裴悦的手指!

突如其来的酥麻感从耳垂开始蔓延,白铭的身体,瞬间有了反应!刚才已经退了烧的身体,一下子仿佛又被点燃。

偏偏,那个点火者却毫不自知,仍旧若有若无地用手指碰触着他的耳垂。

白铭终是忍不住睁开了眼,沙哑的嗓音钻进裴悦的耳朵。

“小悦,你擦得这么认真,我得付你报酬。”

裴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报酬。”

白铭抬起右手,将裴悦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

“这个吻,就是报酬!”

哑着声说着,未及裴悦反应过来,便将自己的唇紧紧地在了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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