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晋心中苦涩,若在以往随手便能制住这刘真。此时挨了那老尼姑一掌,若非自己关键时候使出乾坤指迫使她变招,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死那里了。饶是如此,也是身负重伤,左臂粉碎骨折,肋骨都断了四五根。
“刘姑娘,这真是误会,你父亲不是在下害死的。”杜文晋边跑边说道。
“恶贼,你休要狡辩,若非你害死的,你跑什么?”刘真憋着一股劲咬牙恨道。这个男人实在该死,害死了父亲还四处宣扬自己被他玷污,真是坏到了极点。
“刘姑娘,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在下?”杜文晋无奈道,今日出门前没看黄历,莫明其妙的就差点被杀了。
“把你头砍下来,我就信你!你这卑鄙下流的痞子。”刘真大骂道。追的近前,手中长剑猛然掷出,那长剑打着旋儿飞向杜文晋。
杜文晋听的身后风向,无奈这里山坡蹲不下身。单手在山石上一撑,双腿用力向上跃起。当一声响,长剑砍在脚下山石上,溅起一串火星。
“这丫头,真要杀人啊。”杜文晋惊出一身冷汗,方才用力过猛,扯的断骨处一阵刺痛。好在又向上跃起了一大段路,那刘真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
使劲往上爬,不信那小丫头有力气爬上来,杜文晋心中想着,更是狠命往上爬,越爬越陡,越爬越慢。不知过了多久,眼见石壁近乎垂直,杜文晋回头向下一看,下面云雾缭绕,终是再见不到刘真身影。
杜文晋松了一口气,再向上看,顶峰已是不远,又爬了半天终于来到顶上。顶峰不大略微平坦,北侧是万丈深渊,一阵冷冰冰的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从未爬到这般高,放眼望去,云海翻腾,周围高山似是踩在脚下。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文晋胸中似有万丈豪情,忍不住放声大喊,喊声似是滚滚怒雷,天地间上下翻腾。
突然听的身后喘息声,急忙回头,却见刘真面色煞白的爬了上来。此刻的刘真摇摇晃晃,衣衫多有破损,一双玉手遍布划伤。
刘真急促的喘息着,拔下背上长剑,恶狠狠的瞪着杜文晋,说道:“恶贼,你杀我父亲,辱我清白。今日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双手握剑就向杜文晋刺过来。
“丫头,你疯了?”杜文晋赶紧躲开。
刘真一击不中,转身再刺,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使用什么剑招了,只是想凭着手中长剑一下刺死对方。
山顶上狭小,二人缠斗一会,刘真只觉腿一软,一脚踏空,随着一声尖叫,身体摔下深渊。杜文晋大惊,下意识用最近的左手去抓。刘真惊慌失措,手中长剑抛飞出去,一把抓住杜文晋伸来的左手。杜文晋慌忙中忘记左手以断,只觉一阵剧痛下全身卸力,被刘真拉了下去。
“啊!”二人同时大叫,一起摔下深渊。
耳旁呼呼风响,刘真只吓的大声尖叫,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搂住杜文晋的腰。杜文晋心知这深渊不知有多高,这样摔下去二人定然粉身碎骨。心念急转,右手在腰间须弥石中掏出落日弓。对着刘真的耳朵吼道:“抓住它!”
刘真被他吼懵,伸出一只手抓住。杜文晋右手猛拉弓弦,危急时刻,全身灵力在体内好似沸腾,灵力眨眼间由白专青。
“啊!”杜文晋大叫一声,全身经脉似要破裂,口鼻间大量鲜血呛出,只在瞬间强行突破通玄。
顾不上全身剧痛,刚刚转化的真气猛然间汇聚右手,右手上电闪雷鸣。一支巨大的雷霆霹雳在落日弓上显现。
刘真骇然,只觉秀发根根直竖,被那狂风扯的生痛。单手渐渐抓不长弓,无奈下一双**好似八爪鱼般缠在杜文晋身上,两只手一起死命拉住长弓。
“霹雳箭!”
半空中好似打了个雷,一声雷响二人被反弹起老高,刘真再也抓不住落日弓,落日弓被甩的远远飞出,慌忙中抱紧杜文晋。不过经此一击,下落的劲头稍缓,伴随着刘真的尖叫二人再次坠下。
砰!一声响,二人摔落地上,激起尘土落叶飞散。烟尘过后,深渊里悄无声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真悠悠醒转,坐起身来摸了摸额头,只觉全身酸痛。“好痛呀,我这是怎么了...”睁开眼看过去,眼前金星乱冒。
请揉了揉双眼,片刻后视力渐渐恢复,四顾看去黑乎乎一片。此处是一个地下深坑,四周石壁光滑如墙,头顶可见一片天空,星光闪闪。刘真两手扶地想要起身,突的摸到身边一个柔软之物。
“啊!”刘真吓的猛一声尖叫,双腿乱蹬,屁股向后挪了数步。仔细看了看,是个死人。方才记起自己与那恶贼缠斗,一起摔下了深渊。
“终于死了吗?”刘真自语道。想起死去的父亲,不觉泪水又落下来。“爹爹,女儿给你报仇,你快快安息吧...”
“你这恶贼,就让你烂在这里吧!”刘真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半响后又觉不忍,随又想到爹爹的仇已经报了,让他在这里被虫咬蚁噬也不好。口中言道:“本小姐便好心将你安葬了,你就不要成孤魂野鬼吓人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捡了些石块,在地面清理出一个浅坑。过去拖那尸体,纤手刚一触碰到尸体,刘真好似被蛇咬一般跳起来。小手捂住檀口,一双美目瞪的睁圆。
“他还没有死!”刘真吃惊道。慌忙去拿了块大石头,准备再去把大恶人砸死。
“水,给我水。”地上的杜文晋无意识的说道。听到杜文晋说话,刘真举过头顶的大石头僵在半空中。
“要砸死他吗?”刘真犹豫了,“刚才好像是自己拉他摔下来的,他要是不伸手,也不会摔下来吧。”
“不,不!他是害死爹爹的凶手!一定得打死他。”
“可是,刚才若不是他发出的那一箭,自己怕是摔死了。”
“许是他是为了救他自己,他还四处宣扬侮辱过自己...”
一时间刘真心中千思百绪,高举的双手都麻了,这才定下决心:“等他醒了,问问他是不是真害死了父亲!”
丢下手中的石头,听见杜文晋又是要水。刘真小心翼翼的沿着坑底转了转,这里像是一口巨大的深井,在一面岩壁的缝隙下,还真找到了一些水。那水顺着岩壁石缝渗出,又流进了脚下的沙石中。
不得已刘真只能在裙角撕下一块,放在石缝里吸满了水,再拧给杜文晋喝。一直来回了十几次,这才停下。
“哼,喝了本姑娘的洗脚水,算是先给对你的一点点惩罚。”刘真恨道。
夜色已深,四周安静下来,偶尔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黑暗的洞壁上条条垂下的藤蔓好似长蛇一般,偶尔一丝微风吹过,长蛇随风舞动,划过石壁发出沙沙响动。
刘真只感觉脊背阵阵发寒,不自觉坐到了杜文晋身边,缩成一团,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安定一些。
僵坐在那里,头都不敢抬,两只大眼睛轱轳转动四下打量,似是怕引来什么东西,刘真小声道:“你可千万别死了,不然会吓死人的。”
见杜文晋一直没有动静,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好烫!他身上好烫。”刘真皱眉道。
杜文晋好似做了一个梦,梦中又回到了从前。
“小叔叔,以后要叫小嫂嫂啊,你快叫啊。”
“她真好看,要是我能娶她那就好了…”
“小叔叔,你在发什么呆?”
“我宣布,你们两人结为夫妻!小婶婶不许耍赖,要小叔叔才能揭开盖头的。对,就是这样噢。”
“小婶婶,换你来主持,我来做新娘子了。”
......
突然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天而降,一下子抓破了新房,那巨爪一把抓住了二女,飞到了夜空中。夜空中只剩下一只血红的巨眼看着自己。
“小嫂嫂,双双!”
“混蛋,你把她们还给我!”
杜文晋猛的睁开眼,发现天已经蒙蒙亮。“原来是一场噩梦!”
杜文晋注意到自己身上盖了厚厚一层落叶,旁边还蜷缩着一个女孩。女孩好像很冷的样子,紧紧靠在自己身上。那女孩紧闭的双眸略微红肿,两道泪痕犹自画在温玉凝脂的脸上,一点绛唇微微撅着,似是在梦中嗔怪。
“是刘真,看来我俩还真命大,这都没摔死。”杜文晋自语道。一坐起身,只觉全身骨头都痛。忙用真气查探全身,除了手臂肋骨,又多了双腿骨折。“真是倒霉!”
他想到昨日应该是自己先着的地,刘真盘在自己身上,受到的冲击要小些。“这样也好,至少有个能活动的。”杜文晋想道。
轻轻晃了晃刘真,杜文晋道:“刘姑娘,醒醒。”
刘真被晃醒,睁开眼一看,杜文晋正摸着自己,吓了一跳,忙向后坐起惊叫道:“狗贼,你,你要干什么?”
杜文晋脸黑了黑。伸出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尴尬道:“你醒了,我就是想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