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秋猎前夕(1 / 1)

神司营经过三审和终审,最终将人数定在了三百四十二。

本来朝廷只给了四百个名额,林大公子为男子谋福利抢去了一百,神司营三百,多出来那四十二个人是外城镜水楼的武妇,是状元连汝若专门进宫厚着脸皮跟皇帝讨来的。

为了这帮武妇不埋没,她煞费苦心!

连汝若欣慰地看着那帮武妇被安排在外围,新奇地东瞅瞅西看看。目光落在那唯一面色平静,站在路边的武妇。

姜平。

靖南城武道武馆的少当家,她身边皱着眉头那日与自己起了冲突的是她妹妹,姜安,姐妹两半年前来到都城想入军部,可惜和军部的一个小官起了冲突,那小官从中作祟,没能进入军部。

本来已经打算会老家继承家业,没想到那捞什子青莲剑主来了都城,两人天天守在镜水酒楼,就为了见一面青莲剑主。

结果劳什子剑主没见着,和那帮武妇一来二去指天为誓,义结金兰,当了镜水楼大当家和三当家。

嗯,二当家前几日离京办事去了。

该死的军部小官,不当人女!

连汝若脸色阴郁地走进营地,暗道:“这群仗势欺人的蛀虫,白白埋没了我朝许多武将之才。”

“那就是楚三小姐?要和林大公子成亲的那个”某位八卦之魂热烈燃烧的女子压低声音说道:“楚家私生女?长得可真好看啊......”

“嘘,”旁边的人急忙道:“人家是青莲剑主,武功顶起武林半边天,你说再小声人也能听到。”

那女子急忙推搡着好友,“那还不走,等着找抽呢?”

连汝若皱皱眉,抬头看向前方。

身姿挺拔,气势内敛,眉峰锐利,暗含戾气。

黑袍束腰,玉面艳唇,眉眼深邃,似是带笑。

矛盾又和谐,惊艳几许人。

既然已经被发现,连汝若便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哦,不是......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站在楚郩三步之外。

眼角瞥一眼楚郩,道一句:

“青莲剑主?”

瞥一眼楚郩,道一句:

“武林新锐?”

再瞥一眼楚郩,道一句:

“都城第一美人?”

最后总结道:“呵,也不过如此。”

啊!这熟悉的感觉。

好久没人来找她的茬,终于来了一个,竟是如此的亲切。

要珍惜。

楚郩谦卑……嗯,她不会卑,谦虚且有风度地问:“你眼睛有毛病?”

“你!”连汝若大怒,道:“我过目不忘,有文曲星之名!你竟辱骂,”

楚郩说:“你打不过我。”

连汝若冷笑:“粗鄙武妇。”

连自己都骂,是个狠人……楚郩说:“你打不过我。”

连汝若“呵”了一声,矜傲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

楚郩再一次打断她,说:“你打不过我。”

连汝若忍无可忍:“够了,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怎么会,”楚郩笑了。

“我长得比你好看。”

“我还比你有钱。”

“我还有个未婚夫。”

楚郩问:“你看我骄傲了吗?”

楚郩又问:“我炫耀了吗?”

刚走过来的林锦及一帮他的小伙伴们:“……”

都惊呆了!!!

连汝若:“……”

连汝若气的浑身发抖,拂袖而去之前对林锦作了个揖,像个骄傲的孔雀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郩遗憾的摇摇头,还挺能忍,她拳头都准备好了,呸,懦妇!

围过来看戏的人纷纷向楚郩身后的林公子及诸位公子作揖,三三两两散开,谁的瓜都能吃,唯独林公子不能。

犹记年少轻狂,不知江湖险恶,飞扬跋扈,横行青楼,狂怼公子,惹是生非......林大公子一纸诉状,递进各府。

医馆生意顿时爆棚,都城至少清净了三个月。

林大公子文采斐然。

世家小姐泪眼汪汪。

林锦走到楚郩身侧,抬头看她,楚郩也侧头瞅他。

大公子眨了下眼睛,立时耳尖微红的错开视线,楚郩轻笑,握住他的手,道:“随我去走走。”

“楚小姐,好久不见。”许弋良一步跨出,半挡住楚郩,欣喜地说道。

楚郩看向他,发觉他内息比起上一次在春未央是平顺了不少,是个练武的好料子,颔首道:“不错,有所进步。”

林锦看了一眼眉开眼笑的许弋良,没说话,拉着楚郩走了。

“楚,”

柳婴若一把拽住要跟上去的许弋良,矫揉造作地学着楚郩道:“我有未婚夫,我骄傲了吗?我炫耀了吗?哈哈哈哈哈,楚小姐也太有趣了吧,你说呢?弋良。”

楚郩和林锦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许弋良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冷冷地看着他,“你能拦住我几次?柳婴若。”

“哎呀,生气了,”柳婴若笑嘻嘻道:“你这又是何必,和林哥抢人,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许弋良没好气道:“这是我的事,你少管。”

柳婴若笑道:“大将军应该不会让嫡子与人为侍吧?还是说你抢的过林哥,忤逆的了圣旨?”

许弋良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压低声音:“做侍又怎么样,婴若,你喜欢连希多少年了?她是怎么拒绝你的,忘了?”

......那人白衣矜傲,目光疏离。

“柳公子自重,连某心悦林公子众人皆知,这般话语以后莫要再提。”

许弋良脸色微白,“你怎么知道?”

旁边的公子们拉开他们,许弋良嗤笑道:“很不巧,那日我就在你头顶的树上,下次选个好地方,怪丢人的。”

两人,走进一片树林,于铺满金叶的小道上漫步。

楚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林锦问:“如意,你今日心情很好?”

“嗯。”

林锦竟然在她的笑容中发现了一丝不好意思。

看错了吧,看错了吧。

“今天应该会遇到一个能和我一战的家伙,”楚郩摩拳擦掌,兴冲冲道:“我好久没打架了,手痒。”

林锦:“......”

“都城能打的人几乎没有,那天晚上清理尾巴的时候,更是连能跟我对上一招的人都没有,一剑秒杀,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对了,”楚郩突然问:“刚才那个找茬的是谁?”

林锦道:“连希,字汝若。连家镇守北方,抵御蛮族,满门忠烈。

如今,连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

本来也是学武的,十年前吵着闹着要去北面,连老将军请旨连夜赶回来,当场废了连汝若的武功,声称只要她还姓连,就终生不可读兵书不可习武。

苦读数年,考了个状元,喜讯还没来的及传去边境,噩耗先至,连老将军去了。

陛下为连老将军追封谥号,要给连汝若赐爵,被连汝若拒绝了。声称连家镇守北方是为华荆,为百姓,是本分。她若想要功名爵位,自己会挣,不需祖荫。”

“是条好汉。”楚郩点点头。

林锦笑道:“华荆的傲骨,楚长兴占一份,商将军占两份,其余七份都在连汝若那了。”

这是变相地为连汝若解释......她的行为。

楚郩笑了一声,好奇道:“这商将军,能打吗?”

林锦无奈道:“自然是能打的。”

“那改天要找她试一试。”

林锦叹息道:“若是我能习武,倒是可以与如意你过上两招。”

“不不不,两招算什么,这天下能和我打的不可开交的人没几个,但你,林锦,绝对位居前列。”

林锦诧异道:“怎么说?”

楚郩笑而不语。

林锦皱眉,看着楚郩的侧脸,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走了一会,林锦又问,“如意,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刚才不会一直在想这个吧?”楚郩惊奇道:“这都快一刻钟了。”

林锦诚实的点点头,“你快告诉我。”

楚郩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闪烁其词,“一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一个月后?一个月后就是我们大婚了啊?和你打的不可开交要在成亲,”

林锦突然闭嘴。

脑子里闪过几本绘图......春未央藏书阁里的珍品,画工极佳,线条流畅润滑,上色...

“这是,害羞了?脸这么红,”楚郩凑近,伸手戳了戳林锦的脸蛋,“想到什么了,嗯?”

林锦张了张嘴,声音极小地憋出一句:“流氓。”

楚郩“噗”地大笑起来,笑得狠了,用拳头砸着身边的树。

登时大片黄叶落下,林锦恼羞成怒,“笑什么,不准笑。”楚郩笑得更欢了,气的林锦踢了她一脚,转身就走。

“哎,哪去,”楚郩长臂一伸,又把他捞回来,“生气了?别生气,生气会变丑。”

“变丑就变丑,反正也不是我看。”

“啊,真生气了,”楚郩探头瞄了瞄他的脸色,“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林锦扭头不让她看,楚郩就在他背后碎碎念:“生气了啊,怎么办呢......生气了啊,怎么办呢......”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林锦郁闷道:“你别光念叨,你想想办法啊。”

楚郩歪头:“什么办法?”

林锦鼻音都气出来了:“哄我!”

“怎么哄?”

我怎么知道!林锦气咻咻的转头瞪她:“你,”

“啵~”

楚郩飞快地楚郩飞快地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小声问:“哄好了吗?”

“好,好了。”

黛眉凤眸,万般风情,皆在林锦眼中,他呆呆的看着楚郩,舔了舔酥麻的嘴唇。

楚郩轻轻“嘶”了一声,“你这样脖子不酸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锦脖子扭得有点过,还真酸了。

“你怎么又踢我,”楚郩抱怨道:“你好歹换个腿踢,老踢一个地方很疼的。”

林锦愤愤地看着她,小声骂道:“不解风情。”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楚郩缩着脖子,反手取落在后领的黄叶,忽然“哎”了一声,“掉进去了,长安来,看看它掉哪去了,怪扎我的。”

“我瞧瞧,你转个身,”林锦探头往领子里面瞧,“你蹲一点,前襟解开,太紧了,”

“不行,解开,它就掉到下面去了,”楚郩扎着马步,反手按在背上,“你不用看,手伸进去,把它拿出来......小心点,别弄碎了,拿到了没?”

林锦红着脸,把手从她衣领处抽出来,“嗯,拿出来了,还难受吗?”

楚郩扭了扭身子,拉好衣服,“好了,就是刚刮蹭的有点痒...要不你帮我挠挠?”

林锦捏了捏指尖,触及细腻肌肤的温热仿佛还在,他不自然的撇过头,“你还是忍一忍吧,”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痒,”楚郩自己隔着衣服挠了挠,扭头看他,“啧,脸怎么又红了?还这副表情,这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楚郩,你怎么就长了张嘴!”

林锦瞪了她一眼,转身往林子里面走去,楚郩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呸!

禽兽,是不是没见过男人。

靠着树冷静了一下,楚郩瞥见一道身影,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抱着胳膊在树下怅然。

男人的事还是由男人自己解决吧。

这家伙怎么还不跟上来,林锦回头,啥也没有。

“......”

“林公子。”

林锦收回迈出去的步子,叹了口气,转身,笑道:“许公子。”

“我们谈谈。”

“谈什么?”谈情说爱吗?林锦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许弋良道:“谈谈楚郩,我喜欢她。”

林锦淡淡道:“喜欢?喜欢她什么,青莲剑主的身份?”

许弋良大方承认:“是,我一直很崇拜很仰慕青莲剑主,仰慕她万丈豪情,肆意洒脱,可我,我原来想的是若是能认剑主做师傅就好了。

但我第一次见楚郩,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剑主,在城门口,我第一眼看见她我就,我就,心动了。”

许弋良语气激动,春情泛滥,林锦皱眉道:“许公子自重,她是我的未婚妻,陛下赐婚。”

许弋良走到他面前,“是,我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她那样的人,身边不可能只有林公子你一个人。

我知道我争不过你,我不和你争,我只要可以留在她身边,她偶尔看看我便可。

林公子高风亮节,爱惜羽翼,定不乐意做得罪人的恶人,我可以做,甚至可以做绝,除了你我,她身边不会再站着旁人。”

“爱惜羽翼的意思是我好声名,是吗?”林锦笑了一下,“谁告诉你我爱惜声名?我林锦的声名是自己挣来的,不是靠爱惜。

另外,关于楚郩,我想说的是,她是我的,除了我,她身边谁也不能站。

明白了吗?许公子,她永远都不会看你。”

“林锦!你护不住的,她那样的人物,倾慕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你能拦住几个?

你是身份高贵,才情绝世,可这天下的男子千千万万,你未必就是最好的,等那样一个人出现,林公子你要如何自处?

说什么除了你,林公子不过是早我一步认识了她而已。”

林锦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知道城门口时你就在那辆马车之中吗?林公子,我还知道那日下午陛下亲自守在城门口,把伪装成商贩的瀚王抓了回去。

你喜欢她吗?林公子。”

许弋良走近一步,直勾勾地看着林锦的眼睛,气势逼人。

林锦退了半步。

许弋良笑了,别说退了半步,只要林锦动,他就输了。

林锦皱眉,余光瞥了眼楚郩靠着的那棵树,声音压得极低,“你管我喜欢不喜欢她,她喜欢我不就够了。”

“你!”许弋良大怒。

林锦退了两步,飞快地走向那棵树,楚郩听墙角听的正欢,诧异的看他,“解决了?”

林锦目光闪了闪,忽然勾着她的脖子和她亲吻。

倒是让楚郩措手不及。

小长安也太狠了点......楚郩听见衣料擦过草叶,声音越来越近,专心地反客为主,搂紧林锦的腰。

“呼,”林锦猛地推开楚郩,重重地喘息,楚郩轻声责怪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接吻的时候要用鼻子呼吸,我还没亲够呢,你又不行了,”

说着,又探头去吻他,林锦喉咙吞咽了一下,扭头躲开。

“你,你们,”许弋良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可能,你那么,”

许弋良崩溃大叫:“林锦!你的礼义廉耻都去哪了?!你们还没有成婚呢!”

林锦靠在楚郩怀里,眼眸带着水光,明媚动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那么在乎声名,她也没你想得那么好......因为她的好都是属于我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林锦,你幼不幼稚!”许弋良气的浑身发抖,“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吗?”

“好了,别闹了。”楚郩把林锦的脑袋按进怀里,看向许弋良,“许公子,你走吧。”

“不,我不走,楚小姐,我知道我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说我喜欢你,”

林锦脑袋动了动,似乎是想怼许弋良。

楚郩头都大了,连忙出声打断许弋良:“许公子,我已有婚配,还请你,”

许弋良拔高声音,急切打断,“那只是陛下赐婚。”

“许公子,你听我说完,”楚郩叹道:“像你这种情况我遇到很多,但因我居无定所,向来是不加理会,但如今因为他,”

她忽然垂眸看向林锦,眼中笑意像溪水一般缱绻延绵,林锦也瞅着她眨巴眼睛,清明的眸子犯了痴。

“我打算在华荆都城安家,也过一过平静的日子,”她抬头看向许弋良,微微一笑:“你刚才有句话说的很对,我就是先遇到了林锦,然后非他不可,往后余生我希望站在我身边的始终是他,从头到尾,只有他。”

“所以,抱歉。”楚郩淡淡道:“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对你有所歉意,但我看别人都是这么拒绝的,我也就暂时泯然众人一下吧。”

许弋良伤心地望着她,不知该如何话语。

“那你之前都是怎么拒绝别人的?”

林锦冒出头突然问道。

“一般都是敲晕拎去见他娘。”

“那不一般的呢?”

楚郩想了想,说道:“有个仗着轻功不错的追着我死缠烂打一个月,让我逮住把头发剃了。”

“......”林锦眨眨眼,“然后呢?”

“然后他由爱生恨,放言要与我不死不休,追杀三千里。”

“结果?”

“追杀不到百里,就因没脸见人跑了。”

林锦“啧”了一声,“真狠啊。”

“所以,许公子你还不走?”林锦扭头看向他,顿了顿,从楚郩怀里离开,又道:“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去吧。”

许弋良浓眉耷拉下来,明亮的双眸噙满泪水。

“不用你管,”冲林锦喊完,许弋良不甘心地看着楚郩,咬牙道:“我不会放弃的。”

他转身离开,泪珠在垂眸的一瞬间落下,留在他身后的一株野草上。

林锦和楚郩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林锦看着楚郩,“你对他似乎还挺上心,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他没说,只是看着楚郩。

楚郩也看着他,眉头微挑,“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缺爱,所以长大后总会对所有人带有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恶意,去揣测?”

“我,”

“你有。”楚郩打断他,“你现在很高兴对不对?”

林锦瞪着她,不说话。

“你本身是欣赏许弋良,对他有好感的,但因为他要和你抢人,所以你要不惜手段以最佳的姿态打败他,并且享受这份胜利,对吗?”

林锦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件事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你却选择了最残酷的一种,示敌以弱,然后全力给他雷霆一击,你很喜欢打心理战?”

“是,”林锦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我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谁给他的胆子敢来跟我抢人,还跟我叫嚣。”

楚郩叹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是一种人,只不过我懒得弄这些弯弯绕绕。”

林锦哼道:“所以你就剃人家头发?你比我还无耻。”

楚郩“啧”了一声,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方才跟那许公子说了什么,惹得他大怒,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你跟我再说一遍呗。”

“不,”林锦摇头道:“本来就是避着你说的,怎么可能再跟你说一遍,想都不要想。”

“不说?”

林锦坚定道:“不说。”

“这可由不得你,”楚郩拉着他转了半圈,把他按在树上,手撑在他耳侧,低声问道:“说不说?”

“不,唔唔,”

半响后,楚郩掐着他的下巴,问道:“你不是聪明吗?这都学不会?”

林锦眼角噙满泪光,大口喘气,“你,别太过分,唔,够了......”

“不够,怎么能够?”楚郩沉声笑道:“你方才吻我的气势哪去了?”

林锦求饶道:“我说,我说,说还不行嘛,唔,”

“不行,太迟了,

“你就是找借口,”林锦偏头避开楚郩的嘴巴,“错过这次我绝不再说,你可想好了。”

“......”楚郩想了想,道:“行,你说,到底说什么了。”

林锦清了清嗓子,抬眸瞅了眼楚郩,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说,‘你管我喜欢不喜欢她,她喜欢我不就够了。’”

“原话,”林锦嘲道:“他以为我在五层,但其实我已经到了十八层。”

他微微抬起下巴,带着点得意洋洋,“他头脑简单,自以为有点小聪明,其实段位太低,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我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没放在眼里还跟他叭叭那么多话......楚郩轻咬了下他的嘴唇,低声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林锦结巴道:“自然是,喜喜欢的,”

楚郩笑问:“喜喜欢的是什么新的表白方式?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

林锦小声问:“你喜不喜欢我?”

“我?”

“嗯...嗯。快说啊,”

楚郩轻吻了下他的额头,低声道:“长安,我爱你。”

“爱?”林锦微微有些困惑,看着她说道:“怎样才算爱?上次在爹哪里,你说爱我,所以我说我也爱你。但,我其实不太明白,喜欢和爱是什么区别,

你就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你只说过你爱我,但我就只会想到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是不太能说的出口的,为什么?”

“这要我怎么说,”楚郩目光深了深,站直了身体,顺便把他也拉起来,苦笑道:“你要问我喜欢不喜欢你,那我自然是喜欢的,可我更想说爱你。没什么原因,我就是这么想的。”

林锦皱眉:“那为什么我只能说喜欢,说不了爱?”

“你问我?”楚郩抬高声音问道。

楚郩唤出青莲剑,化出剑鞘,一并塞给林锦。林锦抱着剑问:“你不是要打架,怎么把剑给我了?”

楚郩嫌弃道:“鸡肋,没用,你拿着吓唬人吧。”

林锦低头看手中的绝世神器,哑然失笑。

绝世神器青莲剑委屈的光泽都黯淡了许多。

“好吧,你这就要走?”林锦抱着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问道:“你这就要走?要注意安全,别受伤,你那个药真的很疼的。”

楚郩轻轻笑了一声。

转身将他抱到官道上,微侧目,拉着林锦吻了吻他的面颊,低声道:“你记着就好,最好不要受伤,剑不要离身,跟在皇帝身边。”

楚郩后退几步,身形渐渐消失在树林。

“啊!”

一声尖叫吓得林锦心尖一颤,猛地侧头。

一个穿着绿衫的小公子哒哒哒地跑过来。

“呀!她怎么不见啦?”吕青青跑到林锦跟前,稀罕地看着他手里的剑:“这个剑好漂亮,比我姐姐的那把剑要精致多了,简直像是玲珑阁的文老亲手打造的首饰一样漂亮!”

林锦微微松了一口,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笑道:“吕小公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林哥哥,不止我一个人哦,这里的林子太大啦,我跟姐姐她们走散了,”吕青青越说越委屈,又突然高兴起来:“幸好遇见了你,要不然青青今天就要喂大野狼啦!”

林锦刚想说话,吕青青又蹙着小眉头道:“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贼人跑的真快,她敢欺负林哥哥,青青要把她抓去喂大野狼......这样大野狼就不会吃姐姐她们了。”

林锦:“......”

“林哥哥,你这把剑好漂亮啊,可不可以借给青青玩一下?”吕青青脆生生地说道:“青青玩一下就还给林哥哥!”

“这...”林锦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以让你抱一下,但是不能拔开。”

虽然你也拔不开......林锦看着才到他肩膀的小萝卜丁心道。

“好耶好耶!”

吕青青接过青莲剑就要往怀里抱,

“砰!”

林锦只感到眼前绿光一闪,青莲剑已经回到他手里,小萝卜丁躺在三丈外......哇哇大哭。

“青青,”林锦看了一眼青莲剑,大感头疼,怎么跟主人一个德行。

吕青青嘹亮高昂的嚎叫摧残着林锦的耳朵。而他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这种做了坏事怕被别人抓到的微妙心情,一边束手无措的哄着小萝卜丁,一边担惊受怕会有人经过。

北山大自然有北山大的好处......林锦欣慰的想。

“好了,青青不哭,哥哥,哥哥帮你揉揉,”屁股。

林锦捂脸,天哪,怎么办。

“青青!”

“青青你在哪?!”

“青青!你在哪里啊?”

林锦望向林子深处,心道:“糟糕,吕家人找过来了......这也,太能哭了吧,怎么办呢。”

“别别哭了,再哭,再哭大野狼要来了。”

“嗝儿,”吕青青打了个哭嗝儿,害怕的往四处看了看,钻到林锦怀里,小声说:“我,我不哭了,大野狼不要来。”

林锦哭笑不得,问:“那你还痛吗?”

吕青青抽噎道:“痛也不哭了。”

“......”林锦立时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罪恶感,“那你起来,哥哥带你去找你姐姐好不好?”

“好。”

林锦拉起他,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不小心拍到他的伤,吕青青嘴角一瘪,吓得林锦盯着他看,生怕他再次哭出来。

吕青青抽抽鼻子,小声说:“林哥哥,刚刚,我为什么飞了?青青好疼啊,”

“......”这我没法回答啊,

林锦检查了一下,除了被摔了屁股,再没别的伤,顿时心安了不少。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了走,一个女子满脸焦急地冲出林子,看见他们连忙回头大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大姐,”吕青青一看见她嘴巴又瘪了。

吕虹急匆匆对林锦作了个揖,低声训斥弟弟:“你乱跑什么?”

“吕小姐,”林锦顿了顿,将吕青青轻轻推了出去,说道:“方才我一时大意,害得,”

“呜呜,”

吕虹一把拽过吕青青,牵扯到了他的伤口,小萝卜丁嗷嗷大哭。

“大姐坏,我要找娘亲......”

林锦欲言又止,吕虹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不好意思道:“多谢林公子照顾舍弟,舍弟,顽劣,给林公子添麻烦了。”

“是我的不是,”林锦歉意道:“方才,说起来吕小姐可能不信,我这把剑它,”

“大姐!青青找到了?”

一道女声从林中传来,再次打断了林锦的话。

吕虹歉意地看了眼林锦,喊道:“找到了,都叫过来。”

陆陆续续从林子里跑出来四个女子,看见林锦皆是一愣,微红着脸给林锦作揖。

然后转身训斥还在嗷嗷大哭的小萝卜丁。

林锦无奈,道:“不要责备他,其实,”

“林,林公子,”吕嘉大约是找人太着急,脸红的厉害,结结巴巴地说:“您不用说,青青就是被我们宠坏了,给您添麻烦了。”

然后就是狠狠地一鞠躬,大声道:“谢谢您。”

林锦:“......”

“他受伤了。”林锦觉得再这样下去这件事就说不清楚了。

“我干的。”林大公子略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了几分。

吕家姐妹一听吕青青受伤了,急忙拉着吕青青看,弄得吕青青又是一阵嗷嗷。

完好无损。

就是哭的太惨,太丢人。

吕虹愧疚道:“林公子,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青青还小,不懂事,冒犯了您。”

其他三人连连称是,连连道歉。

林锦:“......”

“这么说吧,他刚拿着这把剑,然后整个人就飞出去了,伤了,嗯。”林锦真诚地看着她们:“我也没想到会如此,十分抱歉,稍后我会送些伤药,请医师为吕小公子看看。”

吕家姐妹面面相觑,齐齐地看向吕青青。

吕虹问:“青青,你怎么了?”

“屁股好痛,”吕青青抽抽噎噎的说:“就突然飞了,摔得屁股好痛,呜呜,还有大野狼,呜呜,”

吕嘉有些懵,蹲下来擦了擦他的眼泪,问道:“青青,你说清楚,怎么就飞了?”

“飞了就是飞了,二姐好讨厌,一直问,”

“青青,”吕虹指指林锦,“那位哥哥你认识吗?,”

看了林锦一眼,吕青青继续抽噎:“哥哥保护我。”

吕虹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林锦,半躬身作揖道:“多谢林公子。”

青青顽皮,估计是自己摔伤了一直哭,林公子真是太善良了。

林锦:“?”

............

............

“去哪?”柳婴羲一把拉住低头从身边走过的弟弟。

柳婴若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林公子。”

惹不起...柳婴羲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看你那点出息。”柳婴若瞪了她一眼,继续失魂落魄地走过一层又一层的帐篷,在外围的一条小溪边蹲着发呆。

蹲了半响,脚有些发麻,站起来走了走,忽然听见啜泣声,走到前面的大石头旁一看。

嘿,老熟人了。

坐到许弋良旁边,叹道:“说了不让你去,这下死心了吧?”

许弋良自顾自地抹着眼泪。

“林哥眼里揉不下沙子,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柳婴若也自顾自地说着:“同为天下沦落人,一个更比一个惨。”

“唉,你别哭了,哭的我也想哭了。”

“闭嘴,吵死了。”

“可是不说话我就想哭。”柳婴若慢吞吞的说:“我前两天听见我娘说该给我找个人家了,我不想嫁给一个陌生女人......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敢跟你娘拍桌子叫板,敢把媒人赶出家门,还敢跟林哥抢人。”

柳婴若扔着面前的石头泄愤,“我娘一大声说话我就害怕了,这两年我跟着林哥做事,我娘才对我温和了许多。林哥对我也好,如果可以,我想跟着林哥,不想回家,不想嫁人。”

“我姐也窝囊,可她能接我娘的班,要是我是女子就好了,我姐那么窝囊,她怎么不是个男子呢。”

“他要是男子,我肯定不会让娘逼她嫁人......可她从来不在我娘面前帮我说话。”

柳婴若双手捂着脸,不说话了。

连汝若从外围巡查过来,发现小溪边竟然无人站岗!若是有刺客从此方潜入,后果不堪设想,面色沉沉的踱步在小溪边,头一抬。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许弋良满脸冷意,“滚!”

柳婴若指尖微顿,将头埋进双膝,心里祈祷她快快离开,又很舍不得她走,委屈的泪水决堤,没忍住哽咽了一下。

“他怎么了?”连汝若一脸莫名其妙:“许公子你这是作甚?”

许弋良倏然起身,从腰间抽出鞭子,一鞭子砸在地面上,砸的碎石乱飞,厉声道:“让你滚,聋了吗?!”

连汝若脸色微变,退了一步,蹙眉道:“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许弋良声音像是淬了寒冰一般,扬手就要一鞭子甩过去。

“许弋良!”柳婴若一把拉他的挥出的鞭子,吃痛的哼了一声,惊怒道:“她不会武,你这一鞭子是要去了她半条命吗?”

许弋良看着他溢出鲜血的手掌,面色阴沉到了极点,恶声怒骂:“不知好歹!”

扔了鞭子,愤恨地瞪了连汝若一眼,转身便走。

连汝若散去凝在掌心的内力,看着挡在她面前的柳家公子的后脑勺。

走到侧面,柳家公子已是泪流满面。

“你,”连汝若一惊,看见攥着鞭子的手鲜血淋漓,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逞什么强?我一个女子还怕挨鞭子不成?”

柳婴若看着她,将手抽出来,淡淡道:“状元郎多心了,弋良这一鞭子打下去便闯祸了,我只是怕他冲动......弋良今日心情不佳,冒犯了状元郎,还请状元郎莫要责怪。”

连汝若张了张嘴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捡起鞭子,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一滴一滴往下落着血,一声不吭地道了声“告辞”,慢慢走远了。

回了营地,林锦让玉岚请了位宫里的男医师亲自去瞧吕青青,吕青青已经趴着睡着了,屁股蛋青了两大片,但是不严重,抹上药膏三四天就好了。

吕大人得知此事,亲自来向林锦道谢,让林锦很是哭笑不得。

又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吕大人开始自惭形秽,连声说是自己教子无方,冲撞了林公子,改日一定上门致歉。

林锦婉拒了,临走时觉得实在亏欠吕小公子,便道:“吕大人,我很喜欢吕小公子,希望您能准许吕小公子来府上陪我说说话。”

吕大人受宠若惊,又说了好一番感激的话。

林锦一身疲惫地回了帐篷。

“公子,你为什么一直说是你造成吕小公子受伤啊?”

林锦无奈道:“确实是我的过错。”

玉岚一脸茫然,“怎么可能,您温文尔雅,就算那吕家的小公子再顽劣,您也瞧不上和他动手吧。”

林锦皱眉:“胡说。吕小公子何时顽劣了?”

“他娘和他两个姐姐不都那么说的么。”玉岚小声嘀咕。

“吕家人说是自谦,你怎么这点眼色也没有,这吕大人和她那两个女儿分明极宠吕小公子,这般话语日后莫要再说。”林锦沉声道:“那吕小公子家教极好,极讨喜,我说喜欢他是真喜欢。”

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儿让御厨做几道点心送过去,你亲自去送,帮我看看吕小公子怎么样了。”

玉岚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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