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遇,我猜这颗葡萄最甜,比你手里的那些都甜。”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进我耳朵里。
隔着层层叠叠的葡萄藤缝隙,我隐约看见了两个贴得有些近的身影。
“选得差不多了,就走吧。”熟悉的男人低哑声,依旧无喜无怒的样子。
我脑子还没想好该做什么,两条腿就已经有意识地朝他们走过去,最后被眼前的一幕刺得心痛。
白薇穿着仙气飘飘的白色长裙,外套一件薄款的风衣御寒,秀发被木簪固成圆髻,露出优美的天鹅颈,抬头仰望叶寒遇时,手里还捏着一颗刚采摘下来的葡萄。
站在她对面的叶寒遇一身灰色双排扣风衣,微微侧过头,避开她投喂的动作后,温柔地从她手里拿过葡萄,丢进了他另外一只手拎着的竹筐里。
筐子里已经装满了葡萄,颗颗饱满。显然他很有耐心地陪着她选摘了一路。
“林小姐,你走错方向了。朝那里走。”引路的佣人看我迟迟没跟上,又折回来找我。
白薇闻声,立即转过脸,在看见我时又心无城府地笑了笑,“呀,是林笑。”
叶寒遇不着痕迹地退后几步,和白薇拉开了距离,淡淡问我,“你怎么来了?”
他这一举动太过刻意,让我前不久刚刚回暖的幸福感在瞬间坍塌。
我的目光又转向白薇,不得不承认她漂亮脱俗,但又莫名的有些刺眼。
白薇被我看得有些微微不自然,绾了下耳边垂落的几缕发丝,“林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酿酒的过程。又听说叶伯母名下有个私人酒庄,就过来看看。我想学酿葡萄酒,是叶伯母非要寒遇代替她招待我。”
我本不该嫉妒或是愤怒的。
叶寒遇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
但我一想到他最近频频晚归,甚至几天不见人也不给我打电话,可能是在陪白薇,我的心就像被鱼钩扯住一样,有细细的血珠子冒出。
原来刘凯文那天说叶寒遇对我很特别的话,还是在我心底里起了作用。即便我一再告诫自己,叶寒遇不爱我。可我内心深处还是抱有幻想的。
想到这,我的嘴也就不由刻薄了些,“白小姐。我有什么好误会的。你有空和我解释这些,不如直接和叶夫人说,你和叶寒遇的约定啊。你说你答应过叶寒遇再也不见他的。
叶夫人坐拥整个酒庄,难道还抓不出第二个人陪你酿酒,非要叶寒遇招待你,让你当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其实是说给叶寒遇听的。他那天才在电话里说,陪白薇参加酒会的代价就是以后再也不见她。他表现的那么绝情。可现在又算什么?
以前我拼命拒绝他时,他对我百般纠缠,信誓旦旦。现在,我刚接受他,默认彼此同居状态,他就开始忙着陪别的女人。
男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叶寒遇淡淡瞥了我一眼,比眼神更淡漠的是他的语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这样不给我面子的话语,我当场炸了毛,挑眉瞪眼,“我来这,是有别的事。你没资格赶我走。要是嫌我坏了你们的好事,我先就是了。”说完,我看向引路的女佣,“不好意思,李管事应该久等了吧。麻烦你……”
“李管事”这三字一出来,叶寒遇下一秒就上前扯住我的手,寒着脸说,“回去!”
受够他的独断专行,我怼了回去,“凭什么?我来这里又不是找你……”
“林小姐和叶总认识?我说怎么在客厅里等了这么久都没看见人。原来你们在这里叙旧啊。”身后突然传来的男人声截住了我后面要说的话。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我要找的李元德。
此时李元德在我的身边站停脚步,目光带着一丝疑惑,“不过,林小姐既然认识叶总,有大单子为什么不直接找叶总谈呢?”
这不是为了见他找的借口吗?
而且来之前,我也不知道这酒庄是叶家的产业啊。
不对!
事上有那么巧的事吗?
李元德给赵勇为的妈妈汇款三百万,从励民公司辞职后就来叶家的酒庄上班?
难道真的是叶寒遇逼死了赵勇为?
只是他发现了赵勇为妈妈有私吞钱财的迹象,才事后又亲自去给李茹送钱的。
我的思绪百转千回,每一个设想都让我心寒不已。我紧盯着叶寒遇的表情,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而他那墨黑的双眸看着李元德时微微一缩,沉然道,“她一个设计师,又不开酒行,能有什么大单子。只是女人间的乱吃醋,随便扯个谎想混进来罢了。”
他三言两语就把我来这的目的扭曲了。
可偏偏我还不能当着他面说:不对,我来这是想问李元德那三百万是受谁指使汇出去的。
他在这,李元德敢说真话吗?
我怕打草惊蛇,又确实拿不出钱谈大单子,只能默认他的说辞。
没有大单子,李元德一脸失望,却不曾离开,似乎对我很好奇,一直在默默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而白薇此时又忙做好人,“寒遇,你别那么说林笑。她只是太在乎你了。我能理解她。如果换做我,我也受不了你……”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显然是故意的。
我浑身都因为她的话开始发抖。
这么显而易见的挑衅,我当场板着脸,“白小姐,你和叶寒遇到底是发展到哪一步,让你觉得我会受不了?麻烦说清楚点。”
叶寒遇这时像个护花使者,把白薇护在身侧,对我吼,“你闹够了没?回去!”
字字句句,都认定我是个妒妇。
我察觉到李元德微妙的眼神,一直在暗中窥探我,似乎很好奇我和叶寒遇的关系。
“我非要闹呢?你要拿我怎样?”我红着眼睛问他。
如果没外人在场,我或许会知进退。可偏偏我这个人是死要面子的那种,所以铆劲和他唱反调,就赌他最后妥协。
然而我忘了,死要面子的人最后往往都没了面子。
叶寒遇这时把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就提前结束我们的关系。”
这瞬间,我像被雷狠劈了一般,瞪大眼看他。
这是他第二次和我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次,是我在周家得知他和周霖订婚的消息,说了不该说的话,把他气得当晚上找我茬,把我推了一把,差点害我流产。
第二次,就是现在。
明明不该心疼的。现在我和他的破镜重圆从来不是真心,只是我迫于他的纠缠才提出的交易。可是在他说出结束的瞬间,我的心痛依旧一点都不输第一次。
“你再说一遍。”我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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