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彻等了会儿,看他没动静,眼睛还愤愤的瞪着她,才突然想起来云礼胳膊断了。顿时一脸尴尬:“忘了你胳膊断了抬不起来。”
说着,花彻从包扎好的绷带中间掏了个洞,摸上了云礼的脉搏。
“很稳定,暂时不用担心,最近好好养伤吧,养好了再解最好。”
云礼有些懵:“什么?解什么东西?”
花彻斜了他一眼:“失忆了?你中了蛊,自己不知道吗?”
“哈??”云礼登时变了脸色:“什么时候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花彻没再多言,收拾了东西,便走了。
“这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自己想去吧,这边也没什么事了,走了。”
云礼看着人走了,也没说话,直到人走远了,才问出了声。
“那人是谁?”
陈彬皱着眉:“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云礼反问:“我应该记得吗?”
东方夜白:“百狩汇聚集的时候见过,她就是花彻,同你讲过的,怎么你不记得?”
云礼皱着眉:“我的确是没什么印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蛊?她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陈彬见东方夜白没声响,叹了口气,同云礼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听得云礼目瞪口呆。
“我去?那家伙挑拨离间都那么明显了,你们居然没发现那不是我?这十几年兄弟,白当了?”
陈彬幽幽地看着他:“那个冒牌货,说话方式,长相,以及灵力武技都跟你一样。怀疑归怀疑,但是你这个家伙本来就跳脱,时不时就有些奇葩举动,谁知道就那么凑巧,是个冒牌货!”
云礼:“………”
说得他竟无言以对…
云礼臊红了脸,轻咳两声,想抬手捂着脸掩盖自己的尴尬,突然想起来自己胳膊断了。
这也确实不能怪他们…毕竟,他自己的性子,自己最清楚…
“不过,那个冒牌货到底什么时候把你调包的?这个你还有印象吗?”
云礼一脸茫然:“完全没有,只觉得一觉醒来,就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怎么挣扎都没用。”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地方进来了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趁机将那人击毙,读取了他的记忆,顶了他的身份去了巫师派。”
“本意是想打探消息,结果没想到,巫肇让我去了北部,那里面有个整天穿着黑袍子的人,那里面的人叫他尊老,那人很是可怕!”
想起尊老,云礼满眼惊恐,那个老东西,太可怕了!
“再之后…我便被巫肇带来了这里…”
东方夜白注意到云礼说到那个尊老的时候,神情很是害怕,问:“那个尊老是怎么回事?巫师派的掌权人,不是大长老巫肇吗?怎么会又出来一个尊老?”
云礼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个老东西平日里一直就在北部待着,不让人进去,也不让人出去,北部里的人,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完全没有自主思想,我趁着尊老不在的时候同他们讲话,没有一个是有回应的。他们的反应很是迟钝,比起来,跟如今的陈媛没大二样。”
东方夜白与陈彬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凝重,陈媛的情况再没人比他们二人更清楚,若是里面的人都同陈媛一样…
那简直就太可怕了!
花彻回了院子,小钢镚儿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为什么救他?”
方才花彻给云礼扎了一针,小钢镚儿看见了,在那里的时候就忍不住想问,回来了才问出口。
花彻看了小钢镚儿一眼,窝在摇椅上晃悠。
这个摇椅是刚来的时候,玉舒给她置办的,入了秋,院里的石凳就冷得彻骨,玉舒担心花彻坐的不安稳,就给她做了一个摇椅。
花彻一直很喜欢,摇椅坐上去就慢慢的晃悠,一下又一下,很是安稳,又舒心。
“想救就救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花彻的声音很是平静,小钢镚儿就是从里面听出了疲惫。
这么长时间连轴转,花彻哪儿能不累,但是累归累,花彻从没说过。这边你喊一声需要,那边花彻就赶过去了。可即便是这样不求回报,不遗余力的好,他们还是不信她。
“可他们根本就不信你!”
“然后呢?”
花彻反问他,小钢镚儿愣了一瞬,默了。
花彻接着开口:“这些事情跟云礼并没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这个,放任不管,看着他死。”
那个蛊毒,她看了,很是霸道,毒发三次必死无疑。
如今云礼已经毒发两次了,若再有一次,即便是给他下毒的人来了,也无济于事,谁都救不了他。
小钢镚儿愈发看不透花彻:“可,你根本就不是乐善好施的人。”
花彻眯着眼,“救他,自然不会什么都不要。”
“别说你看不出来,有人洗了云礼的记忆。”
小钢镚儿哑口无言,他当然看出来了,所以才不想让花彻救云礼。
小钢蹦儿是祥瑞神兽不假,即便是成了堕神兽也没有丧失本心也不假。可如今对小钢镚儿来说,悬壶济世是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花彻的安危。
能够洗去一个人的记忆,并对其进行篡改,不管那人是用了什么法子,其实力都是不容小觑,不好惹的。
如今的地藏大陆看上去是一派祥和,可人人都知道,暴风雨前的平静,要多心慌就有多心慌,越是平静的背后,蕴藏的阴谋,越让人防不胜防。
就这个当口,已经有了一个沙图为主的魔门不好解决了,若是再惹上一个神秘的实力未知的家伙,无异于腹背受敌!
小钢镚儿担心,他担心魔门已经与那个尊老勾结在一起!
若是如此,只怕倾巢之力,也难以抗衡!
良久,小钢镚儿叹了口气,“花彻,你应该明白,我不想让你跟那个人对上。”
花彻凝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小钢镚儿你看,这山水城,可是岭南一带的枢纽城市,魔门他既然敢在这里安营扎寨,你以为他凭的什么?”
小钢镚儿僵住了脸。
花彻揉了揉眉心:“只怕你担心的事情,早已发生,我救与不救,早晚会对上。”
“与其坐以待毙,我更喜欢迎难而上。”
小钢镚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想不明白呢。
魔门既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山水城做老巢,凭的什么?自然是有所依仗。
这个靠山,当是野心颇大的巫师派莫属。
巫师派向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凡为巫师派在地藏大陆上游历之人,无一不进了各大门派,位居要职。
魔门苟延残喘,若是要找合作伙伴,定然看不上蜗居一方的巫蛊族,而一向嚣张的巫师派,是不二之选。
“既如此,你想怎么做?”
花彻躺在摇椅上,语气缥缈:“吃饱饭再说吧,本来打算去蹭个饭,结果也没了心情,好饿。”
小钢镚儿:“………”
还以为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结果就这?
小钢镚儿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自己做,还是出去吃?”
说实话,昨晚上那个小鸡炖蘑菇,小钢镚儿光是闻着就馋的流口水,结果肚子撑得不行,硬是一口都没吃下去,因为这事,小钢镚儿气得险些一晚上没睡着觉。
这会儿说吃饭的时候,小钢镚儿还有期待,眼神亮晶晶的。
花彻有气无力:“好累,不想动,小钢镚儿你做吧。”
小钢镚儿:“………”
一盆凉水泼下来,浇的透心凉。
小钢镚儿:“本座不会。”
花彻猛地睁开了眼,瞪着眼,满脸控诉:“你都活多少年,多大年纪了!连顿饭都不会做!真是白活了!”
小钢镚儿黑着脸:“你再说一句试试!”
什么叫连顿饭都不会做白活了?他堂堂一个祥瑞神兽,身负重责,做饭那种事情,跟他不搭边的好吗?!再说了,即便他现在是个人形,但是也请不要忽略他是一只兽好吗?
花彻起了身,有气无力,“算了,指望不上你,走吧,出去吃。”
小钢镚儿眼神暗了暗,隐晦地问了一句:“今天不做了吗?”
花彻翻了个白眼:“昨天一时兴起做一次,还能天天做吗?咱也没那么多时间好吧。”
小钢镚儿:“也不是不能挤出来…”
花彻:“……”奇怪地看了一眼小钢镚儿,她记得这家伙昨晚上一口没吃,那会儿她非要让他尝一口,还差点吐了,怎么现在这意思,是想让她做饭??
小钢镚儿一接收到花彻的眼神,就别过了脸,眼神太过赤裸裸,小钢镚儿只瞥了一眼就看明白了。
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昨晚上吃那么多果子,都顶到嗓子眼儿了,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再加上那个小鸡炖蘑菇,再怎么着,它就是再香,那也是肉,闻了他能不想吐吗?!
不过这会儿说再多也没用,花彻一点心情都没有,做饭更是谈不上了。
二人于是出门往福来酒楼去,走的时候小钢镚儿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好像是忘了什么。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索性就不想了。
踏着欢快的脚步(划去,并不是)踏着有气无力的脚步,花彻晃晃悠悠地去了福来酒楼。
颇为财大气粗地叫了两菜一汤。
小钢镚儿:“………我们没钱了吗?”
花彻摇摇头,吃得欢快:“没怎么算过,但是钱很多,够挥霍几辈子的。”
小钢镚儿黑着脸:“那你怎么这么扣?两个菜就罢了,还全是素?”
花彻还没开口,那边就来了个声音。
“嗤,瞧这穷酸样,没钱就不要来酒楼!省得露了家底,让人瞧不起你!”
花彻眨巴眨巴眼,指了指自己,问小钢镚儿:“她是在说我?”
小钢镚儿翻了个白眼:“除了你还有谁?”
花彻确定了之后,往嘴里塞了两口饭,轻笑一声,看向方才开口的人。
是个女子,粉红色的外衫,发髻很是繁琐,眉毛上挑,眼里满是不屑,只初看一眼,花彻就知道,这是个傲慢无礼,自以为是的人。
“哦?难不成,这两个菜,吃不得?”
那名女子,看花彻转过了脸,看到了那张脸,顿生嫉恨:“城里谁人不知福来酒楼是城里最大的酒楼,你来了这儿,却只点这两个哪哪都点的了的菜,还不如去街边小摊,那才符合你的身份!”
这人,是巫青青的闺中密友,也是巫师派的人,叫巫吉尼。不过,不是巫师派嫡系一脉,是旁系的。平日里总爱跟着巫青青巴结,最近几日见不到巫青青,心气儿都不顺,难得看见一个好欺负的,自然要上去免费出个气。
花彻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家伙,跟她来不了两个回合,当下就卸了气:“懒得理你,爱干嘛干嘛去。”
本以为来了一个嘴炮指数五颗星的大佬,结果话一出口,就像个才长了牙的青铜,本着吵一架舒缓身心的花彻,这会儿完全没了应付的心思。
巫吉尼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当下气红了脸,下面的下人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指着花彻怒喝:“哪里来的贱蹄子,竟然敢跟我家小姐顶嘴,来人,给我打!撕了她的嘴!”
花彻就当没听见一样,低头继续扒饭,还顺带问了小钢镚儿一句:“吃饱了吗?吃饱咱走,已经结过账了,太吵了,想回去睡觉。”
小钢镚儿点点头,也不理会这出闹剧,“吃饱了,走吧。”
二人把这群叫嚣得厉害的人,无视地彻底,巫吉尼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方才还沉着气,是下人在叫嚣,这会儿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给本小姐抓住他们!打!往死里打!”
歇斯底里,花彻也不知道为啥,这人就气成了这个样子,气量未免太小了。她只不过是没跟她吵架而已,怎么就生气了?这也太禁不起事了吧?
花彻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烦躁得厉害:“滚蛋,再吵吵一句,嘴给你撕了!”
花彻撂下了话就走了,巫吉尼在后面,脸色煞白,一句话说不出口。
方才那个威压…
完了!她一定是惹到了不能惹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