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楼上的婆子便带着礼物来道谢。
“这是我家夫人的谢礼,”婆子说着,推过来一个雕花小木盒,“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姚碧云看了那盒子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着说,“你家夫人太客气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则帮,况且我也是凑巧,那大汉醉得没防备,不然也不容易得手。这事不值得如此重谢,礼物还请您收回去吧!”
那婆子打量了姚碧云一眼,不再在礼物上纠缠,而是问道,“敢问姑娘去往何方,我见姑娘孤身一人,若是去的地方相同,倒是可以一同走,路上也好各自照应。”
“实不相瞒,我此番南下,是去道县寻亲。我父母患病过世,家中仅剩我一人,这不,守孝期一过,我便遵父母遗命来投靠居住在道县的大伯一家。”
“那可是巧了,”那婆子一拍大腿,笑道,“我家夫人正是土生土长的道县人,姑娘若要寻亲,有我们夫人相帮,想必事情会更容易。”
“那我就先在此谢过了!”姚碧云起身道谢!
那婆子跟着站起身来,“不必客气,姑娘若是旅途烦闷,可上来和我们夫人谈谈天,喝喝茶,打听打听道县的情况也是好的!”
婆子说完,也不等姚碧云回答,留下那个盒子转身走了。
待她上了楼,春桃说话了,“小姐,我们在道县根本就没啥亲戚呀,这让她去查,查不到怎么办呀?”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姚碧云抿了口茶,“无非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她们又不见得真有时间去帮我这个忙。就算是真查了,我凭空编的东西,岂能让她们查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奴婢差点想岔了,”春桃说着,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木盒,“小姐,这个要打开看看么?”
“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装的是银钱!”
春桃不信,打开一看,只见两枚亮闪闪的金锭静静地躺在木盒里。
“他们家夫人出手还真实阔气呀!”春桃惊叹道。
“这算什么,我们以后也会更有钱的!”姚碧云自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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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汉那么一闹,同船的人都不乐意了,随船而行的几个护卫见人心不稳,总算拿出了几分气势,打压了几个不安份的人。
这之后,船上就安静了许多,没多久,道县就到了。
春桃先下了船,去码头找了挑夫上船来挑行李。
“小姐,三楼的人已经下船了,有人在码头上接他们呢,我看见好几辆马车,都是她们的。”
“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这样不正好么?”
“是这样没错,不过,奴婢总觉得有点不得劲。”
“有什么好不得劲的,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这样正好!”姚碧云指了指旁边的包袱,说道,“好了,把东西提上,我们先去找间客栈住下吧。今天的事情多,还有得忙呢。”
春桃听说有得忙,也不再纠结这些无聊的琐事,立刻兴致勃勃地安排事情去了。
姚碧云把行李放在客栈,略略用了饭,便带着春桃来到了牙行。
从京城到道县,她已经出来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每日里不是在马车上度过,就是在客栈里,要么就是船上。现在,她是迫不及待想找个属于自己的院子,好好安顿下来。
姚碧云去的是一家官家开的牙行,说明来意后,那个长着圆脸的四十来岁的牙人狐疑地打量了她好几眼。
“要置房?姑娘,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官家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身份证明有没有?不会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吧?”
“胡说,我们家小姐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能污蔑人呢!”春桃气愤地反驳道。
“哼,你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也配和我说话,”那牙人嗤了一声,“想置房,找个保人吧,不然我还是劝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你——”春桃还要再说,被姚碧云拉住了。
“既然人家有钱不赚,我们去别家就是了!”说着,姚碧云也不理会那牙人,径直走了。
“小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呀?”春桃跟上来问道。
“官牙不成,我们就去私牙问问。”
“奴婢听说私牙的东西又贵又不好!”春桃嘀咕道。
“那你只是听说而已,又没有亲眼见过。官牙好,你刚才见了,又如何?再说,就算官牙的东西好,有恶狗守着,好东西也变成坏东西了,没听过狗凶酒臭的故事么?”
“小姐这话是往人心窝里戳呀,如果被刚才那个牙人听了,奴婢估计他胡子都会气得翘起来!”春桃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姚碧云也不管她,毕竟她才是个十三岁小丫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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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几条街,路上又问了几个人,姚碧云终于在河边的榆钱树下找到一家私人开的牙行。
还没进门,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经纪过来招呼,“来来来,姑娘请往里座,我这就去上壶好茶。”
老经纪领着姚碧云到里间坐了,又去泡了一壶茶,这才询问姚碧云的来意。
“实不相瞒,”姚碧云又开始先前那番说辞,“我乃是从北方来这里投亲的,到了这才知道,这过去了几十年,我大伯一家早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人海茫茫,我就想着,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慢慢打听,说不定还能团聚。”
“姑娘一路餐风露宿,想必是非常辛苦。别看老身这店面不大,可我也在这行做了几十年,道县这地儿没有不清楚的,姑娘若是想寻亲,老身也可代为打听留意。”
“这个可以慢慢来,我既打算在这里住下,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安身之处才是。”
老经济听了,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他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要求?是安居还是置业?”
姚碧云想了想,说道:“不住县城,县城的周边可有什么好去处,带田地的最好?”
“县城周边嘛,”老经纪沉吟一下,“我手头倒是有几个庄子,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兴趣?”
“请说!”
“姑娘稍等!”老经纪说着,拉开柜台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册子。
老经纪打开册子,指着其中一页说,“这是石坪乡的一处房屋,五进的院子,外带两百亩良田。房屋的主人是县上的一位富贵人家,因为儿子在京城谋了个好职位,所以全家都搬到京城去住了,这处房子确实不错,我也是因为同那位主人是做过好几回生意,所以才有幸代为发卖。不知姑娘觉得如何?”
“石坪乡离县城远么?这个庄子价值几何?”
“石坪乡在县城的西南角,从那里到县城的话,一般要花上两个时辰,来回得要一天。姑娘若要买,得这个数。”老经纪说着,伸出一根指头。
“一百两?”春桃疑惑地问道。
“非也,”老经纪摇摇头,“少于一千两不卖。”
“这么贵呀!”春桃咂舌道。
“这个价格很公道了,石坪乡是出了名的鱼米之乡,风景又好,富人门都竞相在那里建别院呢!”
“可还有其他?”姚碧云问道,一千两就能买到五进的院子和百亩良田,价格确实不贵,但是石坪离县城太远,往返太耗时间,反而不是上上之选。
老经纪见姚碧云不为所动,想了想,就指了册子上的另外一处,说:“杉桥乡,就在县城边上,一个时辰不到就能进城。”
“这里有一座三进的院子,这个院子是原主人抵押给当铺的,后来还不起钱,当铺就把这房子收为己有,挂在我这里寄卖。”
“这房子可有田产?”
“有的,不多,大概四五十亩吧。”
“这房子怎么开价的?”
“少于600两不卖。”
“这个开价未免太高了点吧,”姚碧云笑了笑,觉得老经纪有点狮子大开口。
“姑娘不知,贵的不是这房子,而是房子的位置。”
“哦,这从何说起?”姚碧云有些好奇。
“杉桥乡正在云岭的脚下,山货野物非常多,住在那个乡的人,种田得来的收入都是其次,主要是靠山吃山,有运气好的,挖到一颗野灵芝,抵得上庄稼汉好几年的收入。”
姚碧云听说杉桥乡靠近云岭,就知道自己不用再劳神去找别的地方了。交通便利,物产丰富,确实理想的定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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