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演戏(1 / 1)

出了里正家的院子,刚才还一声不吭的陈金花立马放开嗓门大嚎。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张成柱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不就是没给你生儿子吗,你居然嫌弃我,外姓人就是没良心啊!”

她这一嚎,立刻就有好事的围过来,打听情况,还有些讲究点的,就在自家院子里伸出头来张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次和离,陈柄生一家没有讨到好处,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了,所以这会儿,也任由陈金花去闹。

姚碧云看了跟在后面的张成柱一眼,张成柱一声不吭,刚才在屋里那一通诉说,尽了他平生所有的勇气,这会儿,目的达成了,他膨胀起来的自信像是被针一戳,立刻就瘪了。

所以,任凭陈金花怎么说,反正离都离了,被她骂两句也没什么。

姚碧云也没吭声,张成柱就是这么个老实沉闷的性子,他既然能忍,那么她也没有必要上赶着去帮忙。

“你们这些还未出门的姑娘们,以后找人要擦亮眼睛呀,不要像我这样,找了一个白眼狼啊!”陈金花继续控诉。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其中有个声音特别熟悉,“外姓人没有一个是好人,照我说,都是咱村人太良善了,要不然,在别村的,外姓的一个屁都不敢放,还敢像我们这,竟欺负起本村人来了。”

姚碧云侧头一看,哟,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进村不久就结下梁子的马仙姑。

几个月不见,这马仙姑的气色比先前还差了些,不过,这也许是没有打粉的缘故。

她的额头上虽然蒙着一块莲花绣面的抹额,但那身袄衣,确是普通的料子,想必是被姚碧云那么一搅,生意差了许多,没法添置新衣了。

陈金花听有人帮腔,喜出望外,“马大婶,你这话可说的实在啊,您来评评理,这张成柱要同我和离,我辛辛苦苦跟他过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捞着,竟要白身出门啊。”

“啥,什么都没给,那你也肯啊,你大伯就没给你做主啊?”马仙姑嗓门特大,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哎呀,这里谁不知,俺大伯是个绵软的性子,这张成柱请了个夜叉似的人在场,谁也奈何不了啊。我要是不同意,今日里怕是就没命在这里说话啦。”陈金花说着,一面拿眼睛觑姚碧云。

姚碧云没有理睬,她不知道这陈金花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还要在外人面前博些面子。面子这东西,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张成柱受了姚碧云的恩,见陈金花竟然说起姚碧云的坏话来,少不得要出来辩解两句。

“你这婆娘胡说些什么,离是你要离的,我也不是没有给你东西,你原来带来多少嫁妆,我折价给你就是了,怎么能说什么也没拿。”

陈金花见张成柱说话了,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仙姑你看,这张成柱平日里像个鹌鹑似的,一丝儿胆量都没有,这下,居然还敢跟我顶嘴了,您给瞧瞧,是不是给哪个狐狸精迷了心了,不然,怎么会性情大变呢?”

马仙姑往姚碧云看了一眼,夸张地说:“哎呦,这狐狸精怕有上百年道行了,赶紧看着点你家汉子,免得被吸没了精气。”

陈金花哭道:“我今日里同他分了,他要往死路上走我也管不着,我就盼着村上的壮小伙儿能机灵点,不要着了道。”

陈金花和马仙姑两人越说越偏,有人看不惯了,就说道:“别整这些幺蛾子,你当别人都不知道呢,这要和离还是你自己要闹的,关姚姑娘什么事。”

“是啊是啊,”另一个人附和道,“张成柱老实肯干,屋里屋外都是他在忙,村上的人都看在眼里,到是你,谁家娶了你,那才倒了血霉。”

这话说得毒,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张成柱见有人帮着说话,也再度开口,“各位大婶大伯,我张成柱从不做烂心肝的事。今儿个请姚姑娘来做见证人,也是因为金花要把新屋和旱地全都拿走。”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吸了一口气。

“这陈家也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当年陈家出了一套半旧不新的家具,就把女儿嫁了,平白得了几两聘金,还给自己拉了一个劳力回来。”

姚碧云见歪掉的话题又被扭回来了,也就不再多言,径自走了。

马仙姑本来是想趁机败坏姚碧云名声,可是这陈金花做事实在是不厚道,张成柱那么一说,是个人都知道哪边有理,因而这水怎么也搅不浑。

见没戏可看,马仙姑假意安慰几句,也就走开了。

不过,没走几步,她就被一个四十来岁的梳着一个光亮圆髻和气妇人拦住了。

那妇人从左手提的篮子里拿出一盒用红绳扎好的点心,塞到马仙姑手里。

“大姐,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刚才我见这村里有个姑娘挺标致的,不知道有没有许人家?”

马仙姑捏了捏手里的点心,故作镇定地笑道:“你可是问对人了,红娘这事儿我做了几十年了,你要打听我村上的姑娘,保管问就是。”

那妇人见有戏,就问道:“刚才那姑娘是否婚配呀?”

马仙姑知这人问的肯定是姚碧云,不过她故作不知,问道:“刚才有好几个姑娘呢,你说的哪个?”

“是那个穿粉色衣的。”

马仙姑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心里算盘拨得哗啦响,“那姑娘也是我们村的,不过,她这情况挺不好弄的,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听到的。”

那妇人见她这么说,哪能不会意,立刻从身上摸出50文钱,塞在马仙姑手里。

马仙姑见了钱,也不含糊,“那姑娘姓姚,是我们村的外来户,尚未婚配。你瞧,最东边那座大宅院,就是她的。”

“哟,那房子可不便宜呀。”妇人附和道。

“可不是,人家不太跟我们这些庄稼户来往,所以我也是费了老大劲才摸清了一些情况。”

“她父母你可见过?”

“哪来的父母呀,”马仙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听说是父母早死了,自己是来投亲的,亲没投到,就在这安家了。”

“无父无母,这怕是有些不吉利呀!”

“可不是嘛,”马仙姑打量了那妇人的穿着,“你这是给自家打听呢还是给别人打听呀?”

“我是替我们家夫人打听的,这姑娘太打眼了,凡是见过的,都挪不开眼啊!”

马仙姑见她这么说,估摸着对方肯定是城里有些身份的人家,她可见不得姚碧云好,当下就决定这笔生意不做了,将姚碧云说得一无是处。

“那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姑娘啊,太邪性。”

那妇人见她话里有话,就急忙问道:“大姐,你赶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个邪性法?”

马仙姑故意往四周望了望,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说:“这姑娘身上煞气重,小孩子或是身子弱的,都被她冲撞过。我亲眼见过,有个小孩在塘边玩,她从那走过,那小孩不知怎么的,突然掉池塘里了。掉池塘也就算了,那小孩会游泳,淹不死,可是那天不知怎的,小孩子竟然动不了了,还是有大人看见,这才将人从塘里拽出来。”

“有这回事?”妇人心里一惊。

“我还能骗你不成,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还有啊,我们村有个媳妇,身子不好,那天同她一起进山,不知怎么的,那媳妇临下山时突然改了主意,同那姑娘换了一篮子蘑菇,结果当天,那媳妇就中了毒死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那妇人听了,心里半信半疑。

马仙姑见那妇人神色惊疑不定,又下了不把火,“这都算了,这姑娘看着有些行为不检。按说她孤身一人来这里,应该没有亲戚来往。可是我们老是看见有年轻男子上门。”

说到这里,马仙姑又想起一个事儿,“县令家的公子你可知道?”

妇人听了,点头说:“知道的,怎么,这跟县令公子有关系么?”

马仙姑洋洋得意,“你不知道,那县令公子曾经来我们这打猎,看上了姚姑娘,跟着她走了半段路,当天就破了相。”

那妇人听了,心下骇然。她到不是为这个消息而惊讶,而是她听他们家夫人说起,县令公子最近得了一种怪病,城里的医生束手无策,想来灾祸的源头竟然在这里。

想到这里,妇人满心感激,又掏了50文钱塞马仙姑手里。

“多谢大姐坦陈相告,你这真是救人性命了。”

马仙姑接了钱,笑着回道:“这是应该的。经过这一茬,好教你家夫人晓得,看人不能光看相貌,美人皮下说不定就是一颗蛇蝎心呢!”

那妇人听了,附和道:“大姐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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