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碧云这番去城里,镜子生意没谈成,倒是意外和方县尉有了一点交情,这让她有点“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感觉。
杨朱得知开店一事没谈成,急忙安慰姚碧云:“没事的,小姐,这门技术是小姐发明出来的,具体的工艺也只有小姐你知道,不用担心被别人抢得先机。其实,我们也可以慢慢来,先攒些钱,再开店。”
“这是自然,”姚碧云点点头,“眼下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关,不如我们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去澄县一趟,一来是打听下玻璃片的价格,二来可以顺便到那边的港口逛逛,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杨朱见姚碧云这么说,自然是点头如啄米。他来姚府也有半年多了,田也种过,账也管过,但到了最后,他还是觉得自己最适合干点动脑子的活。
这也不是因为体面或是想偷懒的缘故,而是他确实不是个干农活的料,陈康一担能挑两三百斤的谷,他就只能挑个一百来斤。
陈康犁地,举着锄头呼啦啦就把地翻好了,轮到他,深一脚浅一脚人都站不稳不说,地也被翻得跟狗啃泥似的。
在姚府,脱离奴籍的期限是10年,脱离奴籍的标准是忠心和能干。
忠心他是有的,可是,要是这么一直跟着陈康种田,顺便记录下全府上下的开支,这可一点儿也显不出他的能干来。所以,他才想换个地方来表现自己。
姚碧云自然是知道杨朱的这番心思的,她也尽量创造这个机会,好让杨朱表现。她的目标,也不仅仅是抱着那几亩田地过一辈子,这样的日子,未免太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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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准备了几天后,姚碧云带着春桃、杨朱和陆离一同去了澄县。
澄县同道县相邻,坐马车过去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儿。姚碧云途中在路上歇了两日,第三日的中午终于进了澄县县城。
马车在城里转了好几个圈,把主要街道都过了一遍,姚碧云才指着前面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示意在这里住下。
杨朱跑去订房间,姚碧云要下车,却被春桃一把拦住:“奴婢见这城里比道县还热闹呢,小姐还是先把斗篷披上吧。”
自从上回出了吴盾那事后,姚碧云出门都是戴锥帽的,现在是寒冬时节,轻薄的锥帽戴着不合适,这轮到斗篷了。斗篷的帽子做得大,又有毛边,很能遮挡别人的视线。
姚碧云把斗篷披上,又将帽子往外拉了拉,把自己的半张脸都遮住了。
陆离见了,难得开了一句口:“这多麻烦,要不我给你整整,变个样子!”
春桃赶紧阻止,“不行,你那东西糊脸上才更难受呢,还难洗。”
陆离见春桃一脸嫌弃样,默默鄙视对方的不识趣,随后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将马车拉到车马房那边去了。
姚碧云带着春桃进门,杨朱已经跟店小二站在柜台前候着了。
杨朱将钥匙递给春桃,对姚碧云说道:“小姐,我订了两间房,这是天字3号房的钥匙,我和纪尘的房间正好在小姐房间的正下方。”
姚碧云微微点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店小二忙在前面引路。
姚碧云正要迈步,右边大厅却有一个中年男子从她面前斜插过来。
“对不住,让一下!”中年男子笑眯眯看着姚碧云。
姚碧云没说话,退了一步,那人随意地做了个揖,施施然往后院去了。
“真是没涵养,那么宽的路不走,非要从别人中间插过去。”春桃抱着包袱,在一旁小声念叨着。
姚碧云也觉得那人的行为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
店小二将主仆俩带到房内,又下楼安排吃食去了。春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小姐,今日里天气看着还好,我们下午要出去看看么?”
“要的,”姚碧云解下斗篷,“待会儿用过饭,我们去码头看看,杨朱么,先让他去探探路,看看这城里的有没有玻璃店,顺便打听下玻璃场子在什么地方。”
“码头那边风大着呢,小姐可不能待太久,不然要着凉。”春桃在一旁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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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用过便饭,姚碧云让陆离驾着车去了海天码头。其实,说码头也不太确切,因为地方实在是太大,光是停泊在码头上的船只,就有好几百艘。远远望过去,竟是一眼也看不到边。
船只旁边,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搬运工,有些上货,有的卸货,大冬天的,干得热火朝天。
姚碧云原本想走进看一看,现在看到这幅人山人海的样子,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位姑娘可是来玩的?想看些什么,在下对这码头熟得很,可以代为领路。”
姚碧云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粗布棉衣的中年人,面容清瘦,全身上下收拾得还挺干净。
“带路的话,这费用怎么算?”姚碧云问道。
中年男子见姚碧云这话里有雇佣自己的意思,脸色露出些欣喜的神色,“半日的话只要30文钱。”
姚碧云觉得可行,便道:“你带路吧,这边可有卖种子的地方,不是本地,外地或是番邦来的都可以。”
“有的,姑娘请往这边走。”中年男子自报了家门,然后领着姚碧云等人在鳞次栉比的仓库及小铺面中穿梭。
“我看码头上有一处被官兵围着,那船只也很豪华,不知是哪家的?”姚碧云跟着后面走,不经意地问道。
郭安笑道:“姑娘问的可是东边那三层高的大船?”
姚碧云点点头,问道:“这里来了什么贵客么?”
“听说是景王爷的船,不过,具体是不是,我也说不准,反正这码头上的人都是这么传的。”
姚碧云觉得景王这两个字有些耳熟,“景王是谁?”
春桃在一旁解释道:“小姐,你怎的忘了,景王就是皇上的第3个儿子,当今太子的弟弟呀!”
经春桃这么一提醒,姚碧云总算想起她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名字了,这还是她穿过来的时候,听墨竹和绿珠聊天,当时好像说到了柳氏的大姐成了皇帝的宠妃,太子地位不稳,景王也跟着吃挂落的事。
看来这景王也挺倒霉的,若是皇帝真立了珍妃的儿子为太子,那么前太子和他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作为旁观者,姚碧云暗暗同情了景王一把,尔后又想到好像原身的舅舅,貌似是太子的伴读,若是太子换人当了,纪家肯定也跟着倒霉,顿时,也没啥心情继续往下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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