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良放下望远镜：“敌人是真的在撤，那条路，对我们来说是死路，对于敌人来说是生路。”
****已经不管用了，同样的神箭手也不管用。
黑暗中凭借感觉射击，远程武器和近程武器的效果差不多。
但是回援的战士越来越多，渤海挡不住敌人偷偷地摸进来，但是敌人也挡不住渤海的战士摸进来。渤海特有的手语在这中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天空中，一弯新月虽然不亮，但是慢慢的，人已经能够看清楚皮肤和武器寒光的区别。当然满身披挂的渤海士兵和单纯披甲，手持一两件奇形兵器的死士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已经有死士利用牺牲的渤海战士身上的装备来蒙骗战士们。
所有的战斗都在黑暗之中进行。消声器也被重新换上，所以不是响起急促，短而连续的射击声。这些声音在滚滚的马蹄声中，就显得微不足道。
刚开始数百匹马，最后形成了数千匹战马的洪流。不断有人被子弹和弓弩射到马下。但是很快就有人飞身上马，整个身体贴在马背上。
这是精心准备好的撤离，有着被默认的规则，而且都被遵守了。
马队很能吸引人的注意，但这毫无疑问，又是一个阴谋，敌人真正的主力，不是马队，而隐藏在黑暗之中。
小山坡上的防御阵地在扩大，但是牺牲的人数也慢慢上报上来，人数超过了三位数的时候，高继冲已经不让报牺牲的人数了。
“我们有没有追击的可能？”尉迟良问。
高继冲一边帮符金定和凑起来的军医，在电池灯的灯光下给伤员接骨，缝合和帮上夹板。
“我们为什么冒险攻击？就是因为这是开阔地，利于敌军，而不利于我军。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的主帅如果不傻，肯定会在天亮的时候，在平原重新收拢部队，以防止我军的反击。”
“那在天亮之前，我们可以反击一下。”
“可以，但是首先，你得保证你的后路，你得保证你能够退得回来，过了子夜，天色就会慢慢放亮。你觉得对于这些高手，会带来什么？”
尉迟良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三个参谋，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不现实。
短促的射击声再次爆响。
“又来了。各班排，准备一下，我们打一个反击。检查手雷，狙击手休息好了没有？考验你们技术的时候到了。”
得到了确认之后，尉迟良便下令反击。
华宁没了***，她蹲在高继冲身边帮忙符金定递手术器械。她也没有了战前的欢快和跳脱，她在流泪。
“没事，哭什么。”
**撕开了挂具，带有金属丝的衣服被砍开，伤口并不大，但是肋骨断了，这还是挂具和衣服把力量分散到全身的结果。手术要等到医疗船才能做，所以这个战士每一次呼吸都是痛苦。
“这是哥训练不够，疏忽大意了。”
那个战士还在安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好多，好多人都牺牲了。”
“敌人牺牲得更加多。别哭，长大了给哥哥姐姐报仇就是了。”
被接上手臂骨的战士也笑道：“他就是倒霉一点。所以要好好训练，你们我现在一直胳膊也还能去打仗，这支手臂过些日子也会好。”
爆炸让天空一亮，反击开始了，主阵地上的***都在响。短暂的火光，被炸得从隐身处逃出来，又被突击手从步枪打得乱窜的敌人被一个个击倒。
所剩不多的火箭弹向后方射击，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制造光亮。
效果明显，但是消耗也不简单。
尉迟良的拳头在地上锤了一下：“机关枪，为什么我们不带上机关枪。”
一个战士道：“太重了，影响我们的速度。比***还重，你看，现在一个狙击手，需要好几个突击手保护。”
高继冲笑道：“轻型机关枪快出来了，***也会出轻型。重型的配比会减少一些，不过没有也不行。”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别哭了，所以我不愿意打大仗，要打，也是打保家卫国的仗。。兵者，国之大事。古代这是要祭祀天地后，才能开战的。”
他叹了一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北边的通道已经被打开，并维持住了，不断有增援部队从那个口子进来。防守很快变成了反击，而地方发现不对后，马上就放弃了进攻，开始撤退。
没有溃败，而是在攻击和防御之中逐步退出战场。
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战士们之间的对抗。世家们千年的底蕴，就算是内战也很少使用，只是世家到了生死存亡才拼死一搏的力量，因为被视为世家大敌的渤海王，罕见地联合行动。
就算是他们是在各自为战，但是高超的战斗技巧和意识，在兵家的统筹规划下，想要抓住他们，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土山，已经变成了伤兵营，多到需要动用一整只部队护送的程度。
为了确保天亮之前走出这片开阔地，高继冲已经下令，轻伤员全部退出战斗，准备把重伤员运走。
有部队在追击，但是当柴克宏过来说，一个叫做张仲武的参谋发现了可能的地方的统帅，并带着人追击。高继冲还是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我批准的，命令天亮之前一定要撤回。”
柴克宏再次承担责任，高继冲看着他，他明知道不被相信，也还是坦然承受。
“安排后续接应吧，但是总体的计划不能变，我们大部还是要进入大野泽的森林。这么多伤员要治疗，这么多亡者的魂是要回到烈士塔的。让人把这个话传到前线去。”
高继冲继续帮助处理伤员，声音平静，但是责怪的意思很明显。
柴克宏鞠了一躬，尉迟良把他拉走：“王爷心情不好，您还是别惹他了。张仲武，那个家伙很不错啊，咬住了大鱼。”
“大鱼很狡猾，兵法大家，小心被反咬一口。”
高继冲冷哼了一声。
“王爷，我可知道，您是要打打这帮家伙的气焰，让他们不要小看天下人。”
战争已经确定胜利，尉迟良的语气就变得轻松了。
“打打气焰，不是用这个孩子的命来换的。”高继冲语气冰冷。
尉迟良拉着柴克宏加快了步伐：“张仲武很厉害，但是他一个人不够，你们三个，带着人过去，但是要把所有人带回来。其它人按照既定方案，护送伤员撤退。”
高继冲知道尉迟良还是对他的命令打了折扣，因为派出去的参谋都是参谋司最好的，带的部队一定是接触线上的全部部队，这个数字不会少。
高继冲没有阻止，因为不追击，憋了一口气的部队，也会产生焦躁情绪，他们需要一次真正的胜利。哪怕只是小小的胜利。
见到吕岩带着的小家伙的时候，高继冲只是上去拥抱了一下。
吕岩看着一脸内疚的王爷叹了口气：“你面对的是举世无双的顶尖战力，赢了就很好。”
“那是对方不能真正协调，而且放了我们一马，不然，胜负难料。”
用一个顶尖的防御阵法，打成了一个困阵，差点把渤海主帅吃掉。还能在武器装备跨越了几代，精英中精英的陆战师的嘴里逃走。无论如何，这都值得骄傲的了。而对于渤海，怎么都不能算是胜利。
黑暗之中，脸上脏兮兮的高继冲看不清相貌，就连符金定也是这样。
杨度还是知道这就是渤海王和王妃，混在一群伤兵中，一点也不威武霸气的王爷和王妃。
他站在一群小孩子的后面，偷偷地看着，他身上的黑甲被拔掉了，换上了一身白色的道袍，有些大，但是他的身材已经接近成年人了，所以十分显眼。
吕岩笑道：“我们抓了一个小小的鱼，足以让大鱼跳脚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