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言!”沐七的心底一惊,只见殷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看你的目光里带着柔情,可小七是为夫一个人的……”楚云暮轻轻舔舐唇角的血迹,声音冰冷道。
苏妄言苍白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沐七急忙封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从怀里掏出丹药塞入他的口中,输送真气助他服下。
“你……不能伤害她……”苏妄言微微睁开双眼,伸手将沐七拦在身后,气息微弱地说道:“快走……他已经入魔了,这样下去他会伤害你的!”
沐七伸手扣住苏妄言的手腕,他失血过多,再加上周围极其寒冷,再这样撑下去他会死的!
沐七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苏妄言的身上,回身望着楚云暮漆黑的眸子,目光坚定地开口道:“阿楚,放他走!”
苏妄言忍住喉中的腥甜,缓缓睁开眼,他的身上被一股清淡的幽香包围,这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的手抚着身上淡紫色的披风,嘴角上露出了一抹轻笑。
“小七,你为什么要对他好呢?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人伤害你,你看,那些人都死了,现在还剩他一个,让为夫杀了他可好?”楚云暮的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伸手便要向苏妄言袭去。
“不!”沐七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楚云暮的手腕:“阿楚,你醒醒吧,我不想看到一个毫无感情的你,我是你的小七啊!我是心里始终被你塞满了的沐七,你难道都忘了吗?”
楚云暮的手微微一怔,立刻收回了功力,瞬间被内力震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不想在眼前人的面前动手,可他的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杀了苏妄言……杀了苏妄言!周遭冷凝的鲜血气息激起了他的杀意,让他无法克制住嗜血的心念……
沐七看到了楚云暮眼底泛起的一抹亮光,看来他还没有彻底入魔,她必须阻止他继续杀人,不能让仇恨充斥了他的心!
如果他真的走火入魔,就会忘记所有情感,忘记他所有深爱的人,从此与仇恨为伴!
沐七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忍住血腥气味带来的不适,忽然攀上楚云暮的脖颈,在他的薄唇上印下一吻。
“阿楚,你若是要忘记我,那就杀了我吧。如果你不杀我,我就立刻带着我的孩子改嫁他人,从此你我再不相见……”沐七的眼角流下一滴清泪,踮起脚尖贴上他冰冷的唇瓣,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
温热的泪水落在楚云暮的脸上,像一颗一颗的巨石砸在他的心口上,掀起他心底的万千波澜。
沐七捧着楚云暮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吻着他,唇瓣相触的瞬间,一滴泪水落在两人的唇边……
楚云暮如扇的睫羽微微一颤,小七的泪水很咸很苦,这便是她此刻的心情么?
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楚云暮的心好似沐七的抽泣撕裂开来。
她早已占据了楚云暮的心,若要他忘记她,于他而言与剜心无异!
苏妄言自嘲地笑了笑,他从没看见过沐七如此温柔深情的模样,原来她的温柔从来都属于楚云暮一个人……
沐七感觉到楚云暮怔了良久,忽然俯下头来,回之以热烈霸道的深吻。
“小七……小七,我怎么能忘记你,若是没有了你,我的生活就又要回到无边的黑暗中去了。求求你,别走!”楚云暮像个孩子一般,双手紧紧将沐七环抱在手臂与胸膛之间,生怕她离开自己。
“阿楚,我在,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哪也不去。”沐七轻轻抚着楚云暮的后背,贴近他的胸膛,原来听着爱人的心跳声是这般简单并幸福着。
楚云暮漆黑的眸色渐渐转变为常色,周遭的冰封之景也渐渐化为一片绿色,温暖的阳光照在楚云暮的身上,就连他身上的温度也恢复如往常一般。
沐七好不容易才挣脱楚云暮紧锢的怀抱,却发现身后的苏妄言早已不见了踪影。
“苏妄言他人呢?阿楚,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害死了他,方才是他为我挡下了你的袭击,不然的话……”沐七抚上自己的小腹,地上鲜红的血迹刺痛了她的双目。
楚云暮握住沐七的肩头,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轻声道:“小七,如果当时我真的伤了你,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他的眼底泛起一抹狡黠的微光,正因为苏妄言上前挡住小七,他才对他下手如此之狠的。他早就厌恶苏妄言这个人了,尤其是看到苏妄言拉住小七的手,他恨不得一刀砍过去,让他就此从小七的身边消失……
“爷,夫人!”元凛和元载两行人已经来到了沐七和楚云暮的面前。
先前爷的冰封结界将他们挡在外面,根本没人知道里面的情况,不过看到爷已经从入魔中恢复往常,他们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
夫人倒真是个奇女子,从前爷动用魔功而入魔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敢靠近爷,入魔的爷动起手来必定血流成河。
可偏偏是王妃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每次都能将爷从黑暗边缘拉扯回来,她的气概倒是让人佩服!
“南宫湛的事处理得如何了?”楚云暮转过身,冷魅的眸子扫向众人道。
“回禀爷,南宫湛已经被关入天牢,听凭爷发落。”元载道。
“他倒是个命大的家伙,本王还没让他尝尽世间的苦头,怎能就这样放过他呢?”楚云暮伸手抚上沐七鬓间垂落的发丝,挑起唇角淡淡道。
“阿楚,处置南宫湛的事不用着急。”沐七按住楚云暮的手,轻轻拉开他的衣袖,放在她眼前的是楚云暮伤口嶙峋的手掌心。
一定是他方才为了克制自己入魔,才将指甲刺入掌心,用疼痛才唤醒自己!
“你的手受伤了,跟我回去包扎。”沐七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看到阿楚手上的伤,她比他更难受。
“不过是小伤而已,小七。”楚云暮揉了揉沐七的头发,对于他来说,多年的魔宫地穴的生涯已让他习惯了伤痛,就连手上的伤口都已感觉不到疼了。
可他看得出,小七在为他心疼。
“不可以,这件事你必须要听我的!”沐七的态度不容拒绝,拉起楚云暮的另一只手朝宫外走去。
十三杀的杀手们不敢发出半点意见,他们不敢得罪自家爷,更不敢得罪连入了魔的爷都敢收服的王妃!
爷从来就没有对手,因为他的对手早就在与他为敌之后就命丧黄泉了,哪还有活在世上的?
可王妃不一般,她是这世上唯一能收服得了爷的女子,就连冷若冰霜的爷在王妃面前都能变得性子温柔,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样!
回到王府后,沐七动作娴熟地为楚云暮清洗伤口、涂药、包扎,整个过程都下手极为轻缓,生怕到他手上入骨的伤口。
“小七……”楚云暮撑着下颌,端详着眼前表情认真的人儿,她极为仔细为他包扎的模样让他不禁想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将她揉进骨血之中,再也不分离。
“怎么了?”沐七将绷带在楚云暮的手腕处整齐掖好,抬头问道。
突然,一张绝色妖魅的脸向她贴近过来,唇上柔软酥麻的触感让她眸子一震,执着药瓶的双手停顿在半空中无处安放。
楚云暮在沐七的唇上辗转流连,好一会儿才放开她,若无其事地偏过头道:“没什么事。”
沐七的脸上泛起微微红晕,端起水盆,转身道:“我……我一会儿回来。”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沐七回头望去,只见罪魁祸首正是自家衣衫半敞、墨发披散的楚美人。
“早点回来。”楚云暮大刺刺地侧卧在床上,换了个姿势道。
沐七无奈地转回去,刚踏出一步,裙角就又被人攥住了。
“沉夏,把水端出去!”沐七颇为无语地朝门外吩咐道。
阿楚怎么变得越来越软腻粘人了?这样的他倒是越来越有万年傲娇受的风采了……
门刚被关上,楚云暮便张开双臂抱住了沐七,紧接着一个翻身带着她滚回床里,顺便将床帐拉了下来。
“楚云暮!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沐七向后蹭了蹭,觉得这个距离比较适宜谈话,方开口喊道。
楚云暮亦向前凑了凑,微微眯着凤眸,似笑非笑地挑起沐七小巧的下巴:“当然要做些该做的事,为夫觉得这件事小七会喜欢的……”
说罢,他的手已经伸向了沐七的脖颈间,将她带到的面前。
“不行!我还没沐浴,还没换衣服……”沐七抓紧了领口,虽说她和阿楚已经不是第一次弄这个了,可在白天滚到床上,她当然会害羞啊!
楚云暮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揽得紧了些,摩挲着她的头发道:“小七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睡一会儿,可如果小七想做些别的事的话,为夫自当奉陪。”
“还是睡觉吧。”沐七也有些疲乏了,整夜未睡的她哪还折腾得起?况且阿楚先前被内力震伤,最是需要休养的时候,这种耗费体力的事做多了对他的伤口恢复无益。
沐七转念一想,不过自家美人的怀抱还真是舒适得紧,敢问世间最舒服的睡眠佳地在何处?就在她家阿楚的怀里。
沐七得意地笑了笑,把脸蹭进楚云暮的怀里,他身上淡淡的剑莲香总是能给她一股安稳熟悉的感觉,有他在身边相伴,再好眠不过。
待怀中人儿的呼吸渐渐平缓均匀,楚云暮睁开眸子,为她盖好被子,就这么近距离地打量着她。
睡着的沐七微微张开唇儿,羽毛般的长睫轻轻颤动,像是随时都会醒来。
楚云暮伸手覆上她的小腹,据说怀了孕的女子睡眠清浅,小七为了他可谓是历尽辛苦。
他低头在沐七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忽然,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伸手抓住了他搁在她小腹上的手。
沐七没有醒来,只是本能地抓紧了怀抱自己的人,这是她的夫君,是她肚子里小家伙的父亲,日后她要带着小家伙吃穷了它的爹爹,这个伟大的愿望她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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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七的一觉睡到了正午,她昏昏沉沉地从梦中醒来时,身边楚云暮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温度,看来他已经离开了许久。
她打着哈欠推开门,只见面色惨白的元绛已经在门外跪了多时,一边的沉秋劝不动他,便陪他一同跪在门外。
正午的阳光毒辣,晒得沐七微微晕眩,他们已经跪了多久?
“元绛,你不好好待在药仙婆婆那里治疗,来这里做什么?”沐七淡淡开口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跪在这里,总之先起来再说吧。”
“不,属下是戴罪之身,若夫人不处置属下,属下便不能起来!”元绛将手里的长剑举过头顶,绷直了身子道:“属下险些出手伤了夫人,还请夫人制裁!”
沐七接过了剑,这倒是把锋利的宝剑,吹毛可断。她似乎想出了个更好的主意……
“按照十三杀的规矩来说,你以下犯上,按律当断右手。”沐七把弄着手里的剑,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和阴狠。
“小姐,不要!”沉秋伸手挡在元绛面前,一字一句道:“他的身体未愈,我甘愿代他受刑,小姐要砍就砍沉秋的手吧!”
说罢,她将右手举向沐七的面前,目光里满含坚定。
元绛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她怎么能看着他失去拿剑的右手?当时若不是因为她,元绛不可能被秦玉岚逮到机会下蛊,更不会做出伤害小姐的事!
沐七微微眯着眸子,沉秋的性子她最了解了,沉秋的性格率真直率,对她好的人她会以数百倍相待,很久之前沐七就看得出沉秋对元绛的心意,只不过她太过倔强,从来不肯迎合任何人。
能改变沉秋的人,一定就是她最爱的人……
元绛的嘴唇因高烧而苍白干裂,他紧抓住沉秋的手,厉声呵斥:“沉秋,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我生是十三杀的人,死是十三杀的鬼,错误既已注定,我甘愿受罚,绝无憾言!这与你无关,你不能代我受罚!”
爷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谁若做出险些杀了王妃的事情来,不管是谁,爷断不会姑息。若是以前的爷,一定会将他打入刑房,处以腐骨之刑。
所谓腐骨之刑,便是对十三杀叛徒最严厉的惩罚,将人关在长有鬼胥草的暗房里,那些细如丝线的鬼胥草会深入人的皮肉之中,将人慢慢吞噬,直到最后周身溃烂,化为一堆枯骨,它最骇人的地方就是鬼胥草寄居在人的身体里亦会维持人的生命,整个过程中会让人异常清醒……
元绛面无惧色地跪在沐七面前,他不会成为十三杀的例外,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天经地义。
“我没有胡闹!是我害你中了秦玉岚的迷心蛊,要受罚也该是我受罚,你再敢包庇罪人,按律当关禁闭三个月!”沉秋攥紧了拳头,她断了条手臂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日后练左手鞭,可元绛不一样……
砍断了她的手,疼一会儿就过去了,可若砍断了他的手,她会心疼一辈子!
沐七微微颔首,故意面色冷清地说道:“沉秋,你做好的决定可不能反悔,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一切都该有个规律,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人要对自己做出的错事受到惩罚,懂么?”
“沉秋明白,小姐下手吧!”沉秋挽起袖子,将元绛推开,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右手。
元绛与迷心蛊抗争了一整夜,这才刚刚伤好痊愈,根本来不及拦住沉秋,王妃手里的剑就朝她砍了过来……
沉秋闭上了眼睛,她是厌恶血腥的,尤其是赤红的颜色。
可本该传来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取之而来的是一个扑压而来的重物……
元绛顾不上其他的,他的腿跪了太久已经麻木酸痛得不能动弹,只能拼尽力气扑倒了沉秋,打算用身体为她挡住砍来的利剑。
沐七手里的剑在距离元绛一寸之处停下了,她将剑收回剑鞘,忍不住勾起唇角道:“你们起来吧,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沉秋这才睁眼发现面前放大的一张清俊的脸,她竟然被元绛压、倒、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脸色“唰”地一红,急忙将元绛推开,起身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她这副模样若是被十三杀的其他人看到了,可就丢死人了!
元绛本就身体虚弱,跪了一上午,再加上力气不小的沉秋这么一推,眼前一阵昏黑恍惚……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喂!元绛你不会死了吧?醒醒啊!”沉秋拍了拍元绛的脸,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简直像是快要蒸发消失了一样。
“放心,他没事,我已经派人将药送到了他的寝居,将他带回去休息几天,身上的伤就可痊愈了。沉秋,我给你三天的假,你就留在元绛身边照顾他吧。”沐七倚在栏杆旁,唇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患难之时方能见真情,想必她这招还是有用的。有沉秋在元绛身边照顾,他一定会……明地里好得很慢,暗地里迅速痊愈的……
“不,是七天的假。”沐七悠悠然地更正道。
“为什么是我?”沉秋有些不解,小姐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你若不答应,那我就让别的女子去照顾他了。”沐七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沉秋紧张的模样道。
“不、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沉秋红着脸道。
“可是小姐,十三杀有十三杀的规矩,王那里……”沉秋还是有些不放心,王会就此放过元绛吗?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你们且放心吧。”沐七把剑抛到沉秋的手里,抚着小腹浅笑道:“规矩都是人定的,我命令你们都好好活着,日后我还等着你为我带这小家伙呢!”
沐七朝她笑了笑,接着道:“沉秋,元绛是个好男人,今天我为你证实了,剩下的可就全靠你了。”
沉秋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郑重地朝沐七道了声谢:“小姐的心意沉秋定不辜负!”
“啧啧!”屋顶上的元载咋舌道:“我才刚回府上就看到沉秋把元绛扑晕了的景象!这沉秋还真是……豪放,元绛现在已经被她扛回屋吃抹干净了……”
元载不禁叹了一口气,在心底为元绛默哀,听说男子第一次那个也是不好受的,但愿那小子明天还能起得来床。
“王妃在场怎么也不管管?元绛可是爷身边的管家婆,他若是被沉秋吃抹干净了,日后谁来伺候爷?”元载撑着下巴道。
元凛耸了耸肩,一记暴栗敲在元载的头上:“想什么呢?据我所知,元绛早就记挂着沉秋,王妃自然也是知道的,想必王妃这是在试探元绛吧……”
“那王妃也试探试探我吧!”元载想着自己被沉春带回房,卧在她床上的景象,不觉间挑起了嘴角。
元凛一本正色地站在一边,表示对元载想法的不屑。
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下一刻跃下了房顶,朝着不远处的方向奔去。
元载顺着元凛离开的方向看去,只见沉夏怀抱着王妃的小灵貂经过,元凛立刻贴上去搭讪,就差些没摇起尾巴了……
今日的阳光正好,沐七坐在栏杆上晒着太阳,这样安稳快乐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有阿楚和小家伙陪着自己,身边有打打闹闹但却恪尽职守的十三杀统领和三个待她情同姐妹的丫头,沐七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一双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肩,楚云暮顺势坐在沐七身旁,将她捞入怀中。
“忙完了?”沐七的语气和缓而温柔,倒也毫不惊讶,因为阿楚身上的味道她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得到。
“嗯。”楚云暮把下巴搁在她温热的头顶上,舒服地闭上了凤眸,淡淡道:“小七又闹什么名堂?我怎么听说我的统领被你的丫鬟扛回了房?”
沐七扑哧一笑,抬起头得意地说道:“他中了秦玉岚的迷心蛊后对我出手,为了惩罚他,我把他赐给沉秋了,阿楚不同意吗?”
楚云暮挑起她的一撮头发在手里把玩,弯着唇角道:“既然小七都开口了,我自然是答应的,我此生得到最好的礼物就是小七你,你都把自己献给了我,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的呢?”
沐七撇过头,哼了一声道:“谁把自己献给你了?分明是你仗着权势比我大,威逼利诱才把我娶进了门!我不过是怀孕而已,你就要把我关在府邸里,分明是想把我养胖了没人要对么?”
楚云暮挑起凤眸,脸上浮起一抹得逞的邪魅笑意,缓缓道:“自从娶了你之后,为夫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这只爱乱跑的小野猫驯服,怎么舍得让你带着小东西到处跑呢?”
小七怀孕的这些日子可发生了不少危险的事,再加上她只要吃的不是他亲手做的饭菜就会孕吐,实在让他放心不来。
楚云暮想来想去,觉得令小七安心养胎的法子就是让她乖乖待在摄政王府,一日三餐都由他亲自下厨负责。
沐七倒也奇怪,她吃别的东西都会恶心反胃,唯独阿楚做的饭菜没事。看来她肚子里的小东西一定是个恋父的家伙,还没出世就知道讨好它爹,日后还不得和它爹一同欺负它娘亲!
“爹爹……娘娘……”汤圆忽高忽低地朝沐七和楚云暮飞了过来,一下子栽到沐七的怀里,整个贴在她的腿上道:“累死了!”
沐七浅笑着抚了抚这个圆滚滚的肉团子道:“叫你平日里喝鹿血喝那么多,就连蛋花的饭量都没有你大,日后你若飞不起来,就只能用脚走路了。”
“哼!”汤圆最厌恶蛋花这个名字,那家伙处处与它为敌,还跑得飞快,让它追也追不上,简直可恶至极!
“今天的蛊太厉害,吸它费了我好大力气!”汤圆不满地控诉道。
沐七的眉头微微一蹙,汤圆是万蛊之王,一般的巫蛊对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可元绛身上的迷心蛊似乎比其他蛊毒都顽固一些,药仙婆婆和它花费一整夜的时间才将此蛊从元绛的身上彻底祛除。
但元绛由于一直用内力与蛊毒反抗而受到了反噬,身体因此受了不轻的内伤。
秦玉岚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惜下此毒手,沐七发誓一定要让她尝尝后悔的滋味!
“阿楚,我打算亲自惩治秦玉岚那个女人,她处处与我为敌,竟然利用我身边信任的人来取我孩子的性命,这笔账我要亲自跟她算!”沐七眸光坚定道。
“好。”楚云暮满目宠溺地望着自家小妻子:“只要能让你解气,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本王尽随你的意。”
沐七笑着在他唇角轻啄一下,叫上沉夏和沉春一同前往大历天牢。
说实话,她突然觉得在自家阿楚的身后理直气壮地作威作福,倒是件不错的选择。
天牢地处阴暗,到处都是重兵把守,墙上挂着各种刑具,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时不时传来囚犯的惨叫声,真叫人毛骨悚然。
“小姐,你确定我们还要向里走吗?”沉春一手颤颤巍巍的握紧了剑柄,一手扯住沐七的衣角。
都怪元载那家伙非要给她讲什么鬼故事,简直快把她的魂都吓丢了!他一定没安好心!
“沉春,你不会在害怕吧?”沐七挑着眉毛问道。
“谁……谁怕了?”沉春咳了几声,故作镇定地抚向墙壁一边,谁料一条染着血迹的铁索竟然从刑具台上滑了下来,吓得沉春抱紧了沉夏不敢睁眼。
沉夏面无表情地掰开沉春的手,叫她总跟元载待在一起,胆子都变小了!
“到了。”沐七吩咐沉夏打开门,将暗牢里的女子带出来。
一旁的官吏立刻将位子腾出来给沐七,乖乖听令退了出去。
秦玉岚身着囚服,头发松散地站在沐七面前,冷笑道:“呵呵,臻阳,想不到你的命还真大,我用了苗疆至毒的迷心蛊都没能操纵元绛杀了你,算你幸运。”
“可你三番两次陷害的人偏偏是我,这就是你的倒霉之处了。”沐七手里把玩着一柄袖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秦玉岚。
“为了好好‘报答’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决定让你尝尝十三杀秘传的鬼胥草的味道,别人可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呢,达久慕莲!”沐七的指尖微微用力,袖箭就整支没入了桌案。
“你……楚云暮若是知道了你是如此恶毒的女人,你还能如此作威作福么?”秦玉岚咬牙切齿地盯着座上笑靥如画的女子,她狠起心来简直就是个魔鬼!
秦玉岚自然知道鬼胥草为何物,它能以活人的血肉为栖,让人在最清醒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寸寸骨血与它融为一体,变成一个怪物……
沐七撑着下巴,眸子里泛起一抹阴厉之色,淡淡道:“这么绝妙的一副身子,毁了还真是可惜,不过我对敌人是从不会心软的,这种鬼胥草的步骤不如就从你的手脚开始吧……”
秦玉岚攥紧的手中忽然飞出三根剧毒的银针,径直朝沐七飞去。
沉夏反应迅速地拔剑迎了上去,只听得三声清脆的声响,银针被她的剑弹了回去,深深没入一旁的墙壁里。
“臻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秦玉岚的手脚被地上盒子里蔓延出来的绿色细丝紧紧缠绕起来,那些细丝见到血肉便深入其中,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那就等你做了鬼再来找我吧。”沐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这些鬼胥草很快就会吸食了你的血肉,与你的皮骨长为一处,亲眼看着自己长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这个中滋味你就好好享受吧!”
沐七将手中的五个盒子都打开,闻到血腥气味的鬼胥草立马朝秦玉岚的方向蔓延过去,将她紧紧缠绕其中。
秦玉岚的脸开始变得扭曲,四肢以诡异的弧度弯曲起来,鬼胥草在她的血肉滋养下生长得越来越快,细丝上渐渐长出叶子和根茎,这样的画面着实诡异。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秦玉岚口中喃喃着,恨不得一手掐死她,可
“来人,将她关进牢房,这种恶心的画面本王妃无福消受!”沐七转身走出了地牢。
南宫湛坐在牢房里,看到远处飘过的一抹淡紫色身影,眸间一紧。
他还是败在楚云暮的手下,不仅失去了大历江山,也失去了拥有她的机会,可他不甘心就这样输了!
沐七走出地牢的时候,一个小宫女突然跪在她的面前,抽泣着道:“郡主,求求你去见见太后吧,太后患了重病,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见您啊!”
沉夏拔剑挡在沐七前面,冷声道:“小姐,小心有诈!”
“抬起头来。”沐七轻轻按下了沉夏的手,打量着那个满面泪痕的小宫女:“她的确是太后身边的宫女,我倒想知道太后面见我究竟所为何事。”
沐七带上静宁来到了皇宫里,一场宫变之后,皇宫里突然变得静谧起来。先皇驾崩,皇宫内外挂着白绫,凭添了几分萧肃。
太后的寝宫外跪满了宫人,见到沐七前来,他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沐七看到床上面容憔悴的太后,遣退了身旁的人,开口道:“敢问太后召见臻阳,可有何事?”
太后颤抖的手朝沐七伸过来,摆手道:“你能否走进几步,这么远的距离哀家看不到。”
太后的视力已经下降到这种程度了吗?
沐七走到床边,太后这才看到了她的模样,急忙哀声求道:“臻阳,你终于来哀家这儿了。哀家活了这一辈子,在后宫的争斗里活了几十年,可却输得一干二净。哀家就剩下两个孙儿了,湛儿他就算有罪,罪不至死啊!哀家恳求你放他一命吧,我这把老骨头愿意代他去死!”
沐七的目光微微一颤,太后曾经是个多么高傲的人,可一夕之间的风起云涌让她瞬间老去了许多,要怪就怪她选择了帝王家,皇宫是这世上最无情的地方。
她没有告诉太后,她一心相护的孙儿就是杀死他亲生儿子的罪魁祸首!弑父夺权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南宫湛都能做得出来,他的人性早已泯灭了,这样的人不适合作一个国家的帝王!
“太后,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做的了主的。在争夺皇权的这条路上南宫湛输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所遭受的是他应该遭受的惩罚,我想就算我给他这条生路,以他高傲的心态,也不会甘心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苟活于世吧。”沐七冷冷一笑,她怎么会放任一个对阿楚有威胁的敌人安然存活于世呢?
“哀家有办法!哀家愿意把我家族所有的兵力都交给你和湛儿,只要你肯助他一臂之力,湛儿一定能坐上皇位。臻阳,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人,留在摄政王的身边,你终究只是一个王妃,可湛儿是真心待你的,他能给你一国之母的位置!”太后抓紧了沐七的衣角,目光里满是愤恨与不甘。
太后终是不甘心让大历皇位落入他人的手上,在她手里掌握了一辈子的皇权决不能在现在落入外人的手里!
沐七轻轻甩开了太后的手,她是在劝自己背叛楚云暮,协助南宫湛夺得皇位么?
太后也未免太小瞧她沐七了吧?皇后之位又怎样?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她要的是简简单单的幸福,如今大历国皇权已经掌握在她和阿楚的手上,那虚晃的皇后之为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太后就那么相信我会觊觎一个皇后之位么?可你猜错了,我对它并无兴趣,您还是省省心吧。”沐七转身朝门外走去。
“哀家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这还不足以让你动心吗?楚云暮的性子阴狠,湛儿哪里比不上他?你要什么哀家都能肯给你,只要你肯成为湛儿的帮手,哀家什么条件都答应你!”太后不甘心地唤住沐七道。
沐七的脚步顿住,转过头,冷笑道:“在你看了阿楚不及南宫湛,可在我眼里,万千繁华不及他一人。”
“什么?你叫他阿楚……”太后喃喃着,她竟然以如此亲密的称呼叫楚云暮,她这样精明的女子难道不是冲着皇后之位才接近楚云暮的吗?
“太后,你以为天下女子都如你这般喜欢一国之母的位置吗?你想错了,我最厌恶的就是皇后的身份,我决不允许任何女人勾引我的夫君,更别提共侍一夫!南宫湛能做到散尽后宫么?”沐七道。
“他那样的男人恐怕得到了权利就会将女人抛之脑后!阿楚为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人能做得到,他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夫君,谁若敢与他作对,我必送谁入地狱!”沐七清浅的笑容里藏着冷锐如刀锋般的目光。
太后刹那间哑口无言。
沐七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对门外把守的侍卫吩咐道:“太后身上的病乃积郁成疾所致,需要静养,传令下去,将太后送往和云山行宫清修,外人不得打扰!”
“是!”众侍卫齐声应道。
太后拿起身旁的药碗掷在地上,这个沐月凉竟然想把她囚禁起来,她难道忘了当初是她出手助她一臂之力了吗?
“沐月凉,既然你不仁,就休怪哀家不义了!”太后掏出怀里密封的书信,将宫女静宁唤进屋子里,把书信和手上的扳指一并交给她,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立刻出宫,把这封信交给鲁将军,他看到东西之后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她要让自己的家族出重金雇佣四国之内武功最高强的高手,哪怕是去地牢劫狱,也要将南宫湛带出来!
“是。”静宁小心地收起东西,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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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地牢里,秦玉岚已经不知在里面煎熬了多少个时辰,每一刻都像是凌迟一般,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撕裂一般。
几个狱卒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小声道:“那个女人到底死没死?我看郡主对她用刑之后,她浑身被绿丝缠绕的模样简直像个怪物一样!”
另一个人打断他的话道:“嘘……沉夏统领可是吩咐过的,不到九九八十一个时辰不准靠近那个女人,不然会被她吃了的!”
秦玉岚的眼前被一片绿色覆盖,她的心底不停呼唤着,她要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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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阿楚……
楚美人:嗯?
小七: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吻你的时候……很想吐啊……(闻到血腥味)
楚美人:(掀桌~)
二巧的电脑儿纸昨晚从床铺上掉下去,殒命了QAQ存稿暂时也阵亡了,开始裸更的步伐~
QAQ昨晚断了更,对不住大家!这一章补上,下面开始码下一章的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