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本册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号,而各种符号又组成了千奇百怪的算式、方程,令周旋头晕目眩。
周旋毕竟是算学大家,虽然册子上的内容他大多都看不懂,但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让他瞬间明白,这是一本高深的算学宝典,甚至比他先前听说过的任何一部经典还要完美。
“这……真是给我的?”
周旋捧着册子,如获至宝,难以置信地问丽姬。
丽姬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这一瞬间,周旋好似武痴偶获绝世秘籍,文圣拿到先贤手稿,仿佛整个世界对他大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心中死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幸喜若狂。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册子中竟有一篇折页,打开一看原来是对圆周率计算的讲解,其内容十分详尽,却又深入浅出,即便只是刚刚对算学一道有所了解得学士也能理解得明明白白。
这一下,周旋终于深深叹了口气,对这部册子的作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收入怀中,深深地朝丽姬行了一礼,恭敬问道:“这本册子乃是用新墨书写绝非古物,敢问女先生,是否出自您手?”
丽姬似是指导他在想些什么,轻笑着摇头道:“非也,方才的题目非我所出,圆周率也非我所解,这一切都是我家公子所为,而这本书便是我家公子为天下学子所编的教材。”
“教材?!”
一听到这两个字,在场众人顿时大惊。
“既有教材,是否侯爷想要公开教授鬼谷之学?”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众人连忙屏息凝神地望向丽姬,仔细等着她的回答,一个字也不愿意错过。
丽姬点了点头:“正是,我家公子已经决定开设星河大学堂,广收天下学子,入学之后不单能学鬼谷之学,还能学习诸子百家,甚至大夫子他老人家也会在大学堂内公开讲学,收纳弟子!”
“什么?!”
一听此言,众人顿时疯狂,鬼谷之学历来便是天下最神秘的学问,传说得之便可纵横列国,成就一段传奇,如今徐锐竟要公开讲学,谁会错过?
何况即便不谈鬼谷之学,就是大夫子广收门徒一点就足以令天下学子激动万分,要知道大夫子乃是三代帝师之师,其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是当世大儒?
若能入得他的门下,恐怕不单学问上会一日千里,地位上也会立刻鱼跃龙门。
这个消息仿佛一枚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不少学士立刻告罪离开,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学馆,顷刻之间便空了一大半,学子们好似作鸟兽散,深怕慢人一步,十分滑稽。
倒是周旋还不知道徐锐的壮举,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又朝丽姬行了个大礼道:“请女先生引荐在下与你家公子相见,在下已经下定决心,拜你家公子为师,还请成全!”
说着,周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接连磕头。
丽姬并未阻止他的大礼,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家公子说他无意收你为徒!”
“什么?”
周旋浑身一震,心中顿时失落万分,暗自苦笑道:“是了,看周围这些人的反应,她家公子必然来头极大,而我不过一介小卒,着实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他正难受,却又听丽姬说了一句令他无比惊讶得话。
“待你参悟完这本教材,我家公子想请你入星河大学堂来教学生,月薪六百两起,上不封顶!”
“啊?!”
周旋顿时张大了嘴,愣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丽姬提出的条件竟会这般优厚,六百两的薪资甚至超过绝大多数朝廷官吏,这还不算,若能进入星河大学堂教书,那岂不是和大夫子成了平辈?
周旋脸色一红,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在下一介小卒,才疏学浅,岂敢误人子弟?何况这本教材何等深奥,等在下参悟完毕,说不定已是数十年后,怕是要辜负了你家公子的期待。”
丽姬闻言轻笑摇头:“先生多虑了,你方才已经看过圆周率的讲解,应该知道这本教材上的知识虽珍贵,但要学懂却并不难。
我家公子断言,以先生你的天赋和积累,不出半个月便可将上面所有的内容全部学懂,甚至融会贯通。
等到那时,他还有更深奥,更丰富,更难研究的教材等着您呢,您可以一边参详新的教材,一边把之前的知识教授给学生。”
“此话当真?”
一听说在这部“宝典”之上还有更多的“宝库”,周旋瞬间涨红了脸,兴奋地几裕飞升。
“自然当真!”
丽姬点了点头:“半个月后我家公子自会派人来寻你,你做好准备,这段时间不许偷懒,切莫让我家公子失望。”
周旋闻言重重点头道:“女先生放心,在下就算穷尽一生心力,也绝不会辜负公子期望!”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从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是徐锐的学生了。
千金赌约就此结束,徐锐却已经带着林绍东和安歌从后门偷偷溜出了学馆,“破军”就等在另一边的隐蔽巷子里,确保不被他人发现。
“少爷这招着实高明,仅仅一千两,不单替学堂买了个老师,而且还打了个免费的广告,只怕此时学界已然沸腾,等咱们的学堂真的开始招生,又要被人踏破门槛咯。”
安歌笑眯眯地赞叹到。
徐锐摇了摇头:“不必给我带高帽,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自大汉以来,天下重文太久,特别是朝廷以八股取士,以至理工科基础实在太过薄弱,就连大夫子推荐的这个周旋也不过只是粗通皮毛而已。
然而科技发展,特别是工业发展,便离不开数学、物理、化学,这些基础科学的发展,眼下既然要补充人才,便必须迅速补齐这些短板。
可是咱们现在就连一个合格的老师都没有,这么多年唯一能出门为师的只有安歌和少数几个袁家子弟,可他们身上的担子又太重了些,只能想到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
另外,你们对办学之事不可过于乐观,办学不仅关乎学术之争,背后更涉及朝廷的选人用人机制。
若你们是读了一辈子之乎者也的考生,会容忍朝廷突然将你学了一辈子的八股文换掉吗?
恰恰现在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是通过八股取士才蹬上了历史舞台,一旦让他们觉得星河大学是个威胁,咱们的办学之路便将举步维艰。
所以在办学之初,我们要面对的困难实在太多,必须步步为营,从小入手,切不可把步子迈得太急,太快,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请大夫子出山,而大夫子也愿意助我的原因!”
徐锐无奈地感叹,林绍东却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而眼珠一转,似乎发现了一个大好时机,深吸口气就要趁机把在心里琢磨了好几天的事说出口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徐锐却轻“咦”了一声。
“不对,那些军中老粗不是因该尾随而至么,怎么一个人也没见到,难道有诈不成?”
徐锐已经在学馆暴露了身份,按说不管是要钱的,相亲的,还是军中那些要账的,马上就会围堵而来,可此时此刻,巷子周围却没有半个人影,也难怪徐锐忽然有些不安。
安歌和林绍东一听此话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正琢磨着,却见徐锐忽然目光一直,望着巷口愣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爷?”
安歌诧异地喊了他一声,然后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脸色顿时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