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巴鲁叔叔!”
就在苏赫巴鲁即将离开的时候,青女突然高喊一声。
苏赫巴鲁停下脚步,转过头,冷笑道:“贤侄女,难道方才叔叔还有什么没说明白的事吗?”
青女迅速镇定下来,笑道:“苏赫巴鲁叔叔,事到如今咱们何必再藏着掖着?你扪心自问,若是这般按部就班,这辈子你当得上大汗吗?”
苏赫巴鲁冷笑道:“若乌力吉安安分分,或许我永远没有机会,只可惜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掌握了草原不会让他知足。
天底下厉害的人多得很,他总有一天会栽个大跟头,到那时我便有机可乘,所以我只需静静等待,何必与你一起冒险?”
说完,苏赫巴鲁转过头,准备继续往外走。
“苏赫巴鲁叔叔,您说的总有一天是哪一天?十年?二十年?到那个时候您还能走得动路吗?还是您寄希望于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能秉承您的意志,成为草原的大汗?”
青女高呼一声,苏赫巴鲁浑身一震,刚刚抬起的脚仿佛粘在了地上,再也迈不动路。
青女见状快走几步,来到了苏赫巴鲁身后,轻声道:“您难道不觉得您说的那一天就是现在么?”
苏赫巴鲁眉头一皱,回过身来,淡淡道:“方才有一瞬间我的确心动了,只可惜你做不了主,草原上有句话,轻易答应的条件通常都是谎言,贤侄女,你苏赫巴鲁叔叔还没老糊涂!”
青女闻言轻笑一声:“原来苏赫巴鲁叔叔是信不过我这个中间人?”
苏赫巴鲁冷笑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徐锐又不是傻子,他会把身家性命交给没有丝毫实力的你?”
青女面皮一紧,心中暗恨,面上却是露出一抹娇羞之色,淡淡道:“我是女子,在长兴城时就和他有旧,您说他为什么敢相信我?”
苏赫巴鲁一愣:“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青女闻言脸上一热,却并没有否认,哀怨道:“金山部朝不保夕,除了这点姿色之外我还能用什么打动别人?”
苏赫巴鲁皱眉道:“可是徐锐与栖霞公主乃是一对,他会愿意放弃公主来选择你?”
青女好似被戳中了痛处,脸色瞬间铁青。
苏赫巴鲁望着她的模样,心中豁然开朗,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做小?哈哈哈,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你竟然愿意屈居人下,成为一个汉人的妾侍?!”
青女咬了咬牙道:“当一个女人动了真心,扮演什么觉得便不重要了。”
苏赫巴鲁的笑声戛然而止,认真地望着青女道:“你当真甘愿委身于他?”
青女点了点头:“我能出现在这里,全权代表他来谈条件,难道苏赫巴鲁叔叔当真看不出来?
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所以嫁给您的儿子绝无可能,可是您少了我这么一个儿媳妇,却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汗位,这趣÷阁交易难道还不合算?”
苏赫巴鲁冷笑一声:“除此之外,徐锐还给了你什么承诺?”
青女道:“保全金山部!”
“不行!”
苏赫巴鲁道:“金山部可以留下来,但你们必须交出胭脂山祭天的圣器!”
青女双眼微眯:“祭天圣器便是汗王的象征,我可以交出来,但你也必须保证不吞并金山部。”
苏赫巴鲁冷哼一声:“没了祭天圣器,你们金山部便不再是历代汗王的日出之地,我还没有将这样一个下九流的小部落放在眼里!”
青女心中大怒,死死咬着呀,没有发作,而是点了点头道:“好!如此我们便达成协议,徐锐负责击溃乌力吉,你带领乌兰部和其他部落趁机起事,成为新的大汗!”
苏赫巴鲁笑道:“我若成为汗王,你们金山部便必须交出祭天圣器,我保证不许任何部落吞并你们!”
青女点了点头:“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誓言!”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苏赫巴鲁一眼,扭头便走。
苏赫巴鲁站在原地静静望着青女越走越远,最后跨上一匹战马,在木春黎和几个随从的护卫之下离开乌兰部。
“长生天啊,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苏赫巴鲁站在高处,突然仰望天空,长长地低呼一声,心潮犹如海浪一般澎湃。
不知过了多久,苏赫巴鲁心中的喜悦依旧没有丝毫减退,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
“父亲,父亲!我要见父亲!”
远处,一个二十来岁,留着山羊胡的年轻汉子猛地甩开另外两个中年汉子的手,朝苏赫巴鲁冲了过来。
苏赫巴鲁回过神来,眉头一皱:“特木尔,你怎么来了?”
特木尔一把抓住苏赫巴鲁的手,着急道:“父亲,我听说青女走了,不嫁给我了,是真的吗?”
苏赫巴鲁微微一愣,朝他身后的两个中年汉子望去,二人连忙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横了二人一眼,又重新望向儿子,好言相劝道:“特木尔,这个世上美丽的女子多的是,只要你有实力,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不!”
特木尔摇头道:“我不要别的女人,也不要什么实力,我只要青女,您答应过的父亲,您答应过一定让我娶她,您怎么能食言?!”
“特木尔!”
苏赫巴鲁厉喝一声。
特木尔却不为所动,喃喃道:“我不要当什么大汗,我只要青女,只要青女!”
“啪”的一声,忍无可忍的苏赫巴鲁一巴掌打在特木尔脸上。
这一下是苏赫巴鲁含恨而出,没有任何保留,特木尔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他捂着脸又是惊恐,又是难以置信地望着苏赫巴鲁。
苏赫巴鲁余怒未消,恨恨道:“纳森布,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如果再闹便不给他吃的!”
特木尔身后其中一个中年汉子连忙答应一声,拖着特木尔往外走。
另一个中年汉子则凑近苏赫巴鲁道:“首领,特木尔还年轻,哪个少年不喜欢美丽的女子呢?您的惩罚或许太重了些。”
苏赫巴鲁冷哼一声道:“海勒金,你不必为他说好话,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乌兰部的首领了,那时我一心只想壮大部落,哪会像他一样成天只想着女人?”
说着,苏赫巴鲁叹了口气道:“青女说得对啊,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废物身上,还不如现在就放手一搏!”
“您真的打算和汉人联手?”
海勒金惊到。
“联手?”
苏赫巴鲁冷笑一声:“是利用他们才对,等到徐锐和乌力吉两败俱伤,咱们便跳出来把他们都收拾了,然后再夺下金山部,顺理成章地继任汗位!
你这几日偷偷把部落中的勇士都集结起来,咱们就以观礼为名前往汗庭,只等徐锐和乌力吉动起手来,咱们便乘虚而入!”
海勒金闻言大喜,连忙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着去执行苏赫巴鲁的吩咐。
苏赫巴鲁扭头望向太阳,冷冷地自言自语道:“等了大半辈子,我苏赫巴鲁和乌兰部的春天终于来了,长生天,您终于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