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秦臻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低沉呵斥了一声:“裴柳!”
裴柳立马从隔壁窜过来,往秦臻面前一跪,低垂着头。
男人严厉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盯着大河村吗?”
裴柳的身子一抖:“爷,今个儿年三十,弟兄们也没想到……而且,都盯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事,就,就都去吃酒了。”
“混账!”
秦臻气得脑门儿青筋暴涨,他没想到,这些土匪是越发散漫了:“所有有牵扯的人,一律领五十仗,站桩一月!”
“是!”
站桩子啊,站桩子啊,本来单是站桩子就够难捱的了,这又是五十仗,又是站一月的,惩罚也太重了吧!
要知道,山上的土匪们,别说一月了,一天能站下来都是厉害的,一月不到恐怕腿就得废了!
“还愣着干什么?”头顶,男人森冷的声音传来,裴柳再也不敢耽搁,连忙一窜身往山上去。
“还有,拨人去大河村!”
裴柳已经走远了,也不知秦臻在和谁说话,和裴柳?他能听得见?
但很显然,秦臻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叶舒韵握紧了秦臻的手,秦臻安抚的拍拍叶舒韵的手。
这边,杨一草已经哭哭啼啼,将事情断断续续的说清楚了:“村里突然就闯进来一群人,人数特别多,一来就把门踹开了,抓着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往外拖,说是要从军。”
“我爹跟他们理论,让把妇人孩子放开,说从军用不着女人家,结果他们直接一刀捅穿了我爹的胸口,我娘想上去拦,也被捅了肚子一刀,我奶让我趁乱跑出来找村里人帮忙。”
“可是……可是……”杨一草越说,身体抖动的频率越大,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可是村里好多人,好多好多和他们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整个村子里每家每户都乱糟糟的,有着火的,有被捅了倒在地上的,好多,好多好多人……”
杨一草一想到,慌乱中自己猛地被绊倒,摔到地上时看到的那张躺在血泊中的脸,她就一阵恐慌。
那人的眼中还有着不甘,死死的死死的瞪着她,恨不得能将她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到了这时候,她才知道,真的吓到极致的时候,连呼吸都忘了,想尖叫,却发现,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
她双手按在血泊中,慌慌张张的爬起来,愣是不知道去哪里。
整个大河村都乱了,她又能去哪里找人帮忙?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那个她仇恨了多年的叶舒韵,恨意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叶舒韵身边有厉害的土匪,很厉害很厉害,于是便急忙忙的往小河村跑。
一路摔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跌跌撞撞的才跑到小河村,他在!
他果然在!
这个厉害的土匪头子果然在!
听到秦臻派人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将事情哆哆嗦嗦的说完了。
叶奶奶吓的手哆嗦,连忙捂着叶五郎的耳朵,将他带去屋里,不让他听。
整个叶家,也就叶五郎这个不知世事的孩童还能咧着嘴嘿嘿笑了。
看到杨一草的时候,叶舒韵当即就觉得不好,这才握紧了秦臻的手,没想到听完杨一草这么一说,心里更觉得坏事了。
她身子往秦臻身旁靠了靠,冷风嗖嗖的后背贴到了他宽阔的胸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安下心来:“臻哥哥,看来他们动手了。”
“嗯。”秦臻摸了摸小鸡崽儿的头,“安心,爷早有打算。”
她仰头看他,尽管看不见,还是想循着声音瞧过去。
叶家众人都处在震惊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两人这边的动静,只有杨一草注意到了,顿时恨的心里直往上冒火,咬着牙恶狠狠的开口:“大郎哥,二丫,你们还不赶紧去救我爹,你们愣着干什么?”
“居然还有闲心在这儿打情骂俏,那是我爹,也是你舅舅!你就这么狠心……”
“你想让我们怎么样?”叶二丫冷冷打断了杨一草的话。
再听杨一草往下说,还不知道有什么恶毒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呢,干脆先打断了好。
“当然是过去救我爹了!”杨一草扬起脖子,说的理直气壮。
“你让我,我们……”叶舒韵指指自己,又指指叶家这一众老的老,小的小,“你让我们过去送死吗?你看看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唯一能顶事的就是我大哥,可我大哥一书生,半点身手没有,你让我们一家去千里送人头吗?”
杨一草被堵的没话说,仍旧硬着嘴皮:“那你就让你姥,你舅舅全都死了吗?你个黑心烂肝的贱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杨一草的脖子就被秦臻掐住了,死死的,狠狠的,将她掐的脸色瞬间涨红。
秦臻已经手下留情了,只要他想,根本没有杨一草感受死亡的机会,他直接就能断了她脖子。
“没听见爷说已经让人去了吗?”他说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两分。
杨一草伸手死死的扒着秦臻的手,想将他的手掰开,让空气进来,可是不管她怎么掰,怎么踢腿,她都挣脱不开。
秦臻的手,就像个大铁钳子,紧紧的箍着她。
死亡……她感觉自己好像就要死了……
叶大郎吓了一跳:“秦爷,手下留情。”
秦臻这才松了手,杨一草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猛烈的呼吸,大量的空气涌入,呛得她忍不住频频咳嗦,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
秦臻淡定的抽出一张红色的手帕,细致的一下一下擦干净手,这才将那红手帕扔在杨一草的脸上,声音无波无澜,却让杨一草觉得如坠冰窖:“下次,再让爷听见你辱骂韵儿……”
他用着再平和不过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说的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话:“爷直接掐断你的脖子。”
在场众人没人觉得这话他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能做到!
杨一草彻底撑不住,身子一抖,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叶舒韵叹了口气,从空间拿出一包湿巾,扯了一片,拉过他的手轻轻给他擦拭,语气中满是无奈:“你跟她计较什么?”
“不许!爷不准任何一人对你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