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封兰府和容月一别后,叶舒韵一直都没有见到过容月,后来白璟年收留的那些人中,也没有容月的身影。
叶舒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双田州遇到了容月。
果然,不管是破衣烂衫,还是锦绣华衣,只要是穿在美人儿身上,就能如此光彩夺目。
容月的话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是啊,秦臻等人的到来并没有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任何不幸,她们为什么要抵触?
又为什么要害怕?
如此想着,便有更多的人附和出声:“我觉得也是,我签!”
“我也签,能学会一门本事,也好。”
“我也来我也来。”
于是,这边就热闹了起来,虽然百姓已经不看待遇要求就要签字,叶舒韵还是将各种待遇又说了一遍。
等忙完这一圈,天都黑了,她冲着站在一旁笑嘻嘻的容月道:“容姐姐,一起吃个便饭可否?”
容月宠溺的伸手点了点叶舒韵的额头:“怎么这么多年不见,还学会咬文嚼字了?”
叶舒韵嘻嘻一笑,没有解释。
实在是,站在容月这种富有韵味的人身边,不知不觉的就让她想端庄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容月这种看上去温婉贤淑,典雅尊贵的女子,一静一动都仿若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身手竟然不差。
叶舒韵瞪大眼睛:“所以,你是一路打出来的?”
容月点头:“可不吗,那些邻国蛮子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拉着我的人要走,这我能忍?”
“要是忍了,容月便不是容月了,我就把闯进铺子里的人杀了,放了把火,带着铺子里的人一路逃到了双田州。”
叶舒韵都忍不住要给容月竖大拇指了。
有胆识,有身手,长得漂亮危急关头还不忘铺子里的伙计们。
叶舒韵自问,在那种危急关头,她是做不到保护这么多人的。
她自己能不靠着别人不死,就已经很好了好吗?
“容姐姐,既然你铺子里的伙计们都有,想不想入个股?”她想到了容月的如意坊。
其他的地方叶舒韵不敢保证,但是秦臻手底下各个城池的经济,早晚都会起来的,完全可以趁着现在将自己的买卖做起来。
头几年肯定挣不了多少,但是那也是在带动经济发展啊!
没有经济发展的国家,如何繁荣昌盛?
容月思索了一下:“是做你那个什么毛衣?”
“不只是毛衣。”叶舒韵转身去了里屋,将鸭绒被,羽绒服也拿出来,“还有这些,做起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普通的款式不需要多好的绣工,咱们也可以做一些高品质的,绣上花……”
后面的话,不用叶舒韵详细的说,容月便明了了,脑海中也勾勒出各种商机,甚至后续怎么经营都不用叶舒韵详细说,仅片刻,她就有了主意。
但质量好不好,还是一个问题。
容月拿起那个羽绒服,款式很普通,连朵绣花都没有,颜色是深黑色的,布料看上去就特别耐造,她曾经在那些将士们身上看见过,知道这是他们的统一服饰。
乍一看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拿在手里,明明很厚实,却特别的轻,比棉花做的棉袄要轻多了。
虽然是男款,容月还是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下,很轻,一点都不重。
叶舒韵:“我这些都是给将士们做的,还没做女款的,不然容姐姐可以拿两件穿上去感受一下。”
“已经感受到了。”容月脱下衣服折叠好,“确实很暖和,不过,你有这么好的法子怎么不早点做?”
“还有那些毛衣,这个也要和毛衣一样,将做法教出去?”
容月精致的双眸轻眨,在叶舒韵说了要将织毛衣的方法教出去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么一个小丫头,眼光放得倒是长远。
“不,这个不教。”叶舒韵摆摆手,毛衣教出去她们还可以卖毛线,而毛衣,有心人买回去,随便拆两件毛衣自然就知道怎么织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出去。
羽绒服不一样,这个就算拆开了,就算琢磨出来了是用鸭绒做的,也不知道怎么将鸭绒上面的味道弄掉。
等人研究出来了,说不定她们这边已经赚翻了,只要创新跟得上,就不怕被压下去。
容月暗自点头:“本来这些事,你自己也能做,让我想想,你之所以想拉着我,还是因为我如意坊的其他工艺你没有。”
“是的!”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痛快!
叶舒韵脸上的笑容都飞扬了起来,感觉浑身上下都顺畅了起来,这种什么都不用解释,别人就能意会到的感觉,是真爽快。
“成,我这边还有不少人,就是进货渠道有些麻烦,现在这么乱,太远的进不来,进的也得等他们做出来。”
“没事。”叶舒韵无所谓的摆摆手,“我自然清楚,现在这个世道,生意没那么容易起来,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相信我家爷。”
话刚说到秦臻,外面就传来秦臻的声音:“在说爷什么?”
叶舒韵眼睛一亮,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呢,眼光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那抹高大的红色身影走进门来,眼眸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容月,便又连忙退后两步退了出去。
他只远远的听见叶舒韵跟人说话,还以为是跟顺溜儿他们说话呢,毕竟进来的时候也没见着顺溜儿,没想到是一个女人。
早知道他就不进来了。
现在的秦臻,深知自己是有妇之夫,离一切异性都远远的。
“你怎么回来了?”叶舒韵追过去,拉着他又进来,“没事,我和容姐姐没说什么秘密的事情。”
她没有什么不让秦臻听见的。
容月也站起身,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秦将军。”
秦臻虽然起义了,但也没宣布建国,如今大家喊他,多数都是喊将军,也就小河村山头上的人,喊他爷。
秦臻微点了下头,便不再看容月了,他转头询问叶舒韵:“快好了吗?”
“嗯。”
“容姐姐,你可以考虑一下,觉得要是可以的话,咱们就合作。”她没将事情说死,毕竟,现在这个情况,跟叶舒韵合作就等于跟秦臻站队。
他若硬了,自然皆大欢喜。
他若输了,容月也落不到好。
“不用考虑了。”没想到,容月一点都没有迟疑,当即就说,“今日太晚了,我先回去,明日再来商议具体事宜。”
送走了容月,秦臻才卸下那一身的凛然,恢复了他土匪头子的霸气,笑意盈盈的用折扇敲了她脑门一下。
不重,轻轻地,宠溺味道十足:“听说爷的小鸡崽儿又再双田州搅风搅雨了,爷不放心,一忙完就连夜赶回来了。”
“哪里就搅风搅雨了。”叶舒韵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将,对了,你吃饭了没?”
说到吃饭,秦臻的眼眸中就带上了一丝委屈:“没……”
“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爷都喜欢。”
于是,秦臻又被叶舒韵带去了超市。
她们时不时就爱去超市捣鼓,在叶舒韵心里,超市就像自己的秘密基地,也是让她最放松的地方。
她找了找,翻出两颗鸡蛋:“西红柿打卤面怎么样?”
主要是速度快!
“行!”
叶舒韵超市里的厨房是半开放似的,秦臻就一手支着头,一手摆弄着折扇,斜靠在餐桌上,看着她。
自己的小鸡崽儿换上了居家服,围着黑色的围裙,可笑的是,围裙上面还写着“不好吃憋着”。
每次看到这五个字,秦臻都能笑的前仰后合,而叶舒韵总能举着铲子奶凶奶凶的瞪眼:“再笑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结果换来秦臻更大声更无情的嘲笑。
想到以往,秦臻又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正在煮面的叶舒韵回头一看:“你又再笑什么?傻了不成?”
超市里四季如春,暖和的很,此时的她穿着长裤短袖,露出洁白的双臂,繁琐的长发被她随意盘在脑后,怎么看怎么有种温柔娴静的模样,只要她不说话。
“你觉不觉得……”秦臻特意拉长了声调,身子往餐台上一趴,盯着她脑后露出来的盘发的木钗子,“咱们这样,特别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在一起很长时间的夫妻?”
没有热烈的爱,没有激动的情。
有的是相濡以沫一般的温馨,是家的感觉。
尤其当叶舒韵将她那一头长发盘起来的时候,现代没人在意女生头发是盘起来还是放下去,但在秦臻这里,妇人结了婚才盘发,闺中待嫁女子是散发的。
叶舒韵长发一盘,总让他有种两人已经结婚数载的错觉。
“唔,不太像。”叶舒韵微侧着头,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你大概是看的偶像剧太多了,看到的都是美好的,我真应该给你找些家庭伦理剧看。”
“嗯?”秦臻从鼻音中发出一声疑惑。
叶舒韵继续说:“不是每个人的婚后生活都能过得相濡以沫,一帆风顺,像泡在温泉中一样和和美美的。”
“还有很多人,年轻时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还是逐步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消化掉了,有的是将爱情变为了亲情,有的就单纯的搭伙过日子,或是为了孩子,或是为了双方父母,有的,过不下去,离了的也不少。”
“很多和离的吗?”
“很多!”
很多人能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携手步入白头偕老。
也有很多人,充满欢喜与憧憬的步入婚姻,心灰意冷的办理离婚。
有人爱情能长长久久,有人爱情泯灭在时空,也有人结婚只是因为到了年纪该找个合适的人搭伙过日子了。
秦臻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伸手在餐台上一撑,直接从半人高的餐台上越过去,从背后搂住叶舒韵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膀上一搭:“爷的小鸡崽儿……”
叶舒韵正往里面下挂面,被他这一抱,吓得手一哆嗦,挂面下多了。
叶舒韵:“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不能……”秦臻的大脑袋蹭了蹭,“爷不和你离,你永远也不许离开爷,永远也不许!”
好嘛,原来是把孩子吓着了!
伸手在男人脑袋上跟撸猫似的胡撸了两把:“你只要别对不起我,我就不会离开。”
哪怕将来两人之间的爱情消磨光了,也有亲情,就算亲情也没了,还有为了孩子,凑活过呢,怕什么?
但若是秦臻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不管什么孩子,不管什么父母,扭头就走。
反正自己也能养的起自己,她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没必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爷不会的,爷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爷会生生世世对你好!”
秦臻说的很认真,很郑重。
叶舒韵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秦臻不用说,他对自己怎么样,自己全都看在眼中,她又不是没有心的人。
“好啦,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五郎一样粘人?”叶舒韵推开他,用筷子翻了一下面条,“快坐回去,马上就好了,我跟你说,不许剩啊!”
将拉面过了凉水捞出来,铺上一层刚刚炒好的西红柿鸡蛋卤,切了根黄瓜往上一铺,秦臻愣是扑喽扑喽将一锅全吃了,看的叶舒韵目瞪口呆。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算剩下也没关系啊。”
秦臻优雅的抽了一片餐巾纸,淡定的擦嘴,又随手扔在垃圾桶里,这才说:“小鸡崽儿做的面,爷就是吃到肚子撑了都会全部吃完。”
他本想等着小鸡崽儿满脸感动的看他,毕竟他真的吃的挺撑的,都顶到嗓子眼了。
可是,可是!
那只小鸡崽儿直接一筷子摔他手上了,还瞪着眼凶他:“你自己没帕子啊你用我餐巾纸干什么?!”
秦臻:“???”
叶舒韵一把将餐巾纸捞自己怀里,放卫生间去了。
秦臻跟上:“你不是说,餐巾纸是擦嘴的,卫生纸才是擦屁股的吗?”
“我是说过。”叶舒韵双手叉腰,“但我是不是也说过,我没存货了,要省着用!你总不能让我也蹲完茅坑,拿一根小棍儿刮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