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伏尔加轿车伴随着巨大的异响,和四溅的火花,猛地冲向大本营外面的人行道。
刹车系统也出了问题,踏板踩到底都没能刹住,车头重重地撞在银行与廊道之间的墙壁上,塑料与粉末四溅,同时引擎盖里也溢出白烟。
“还看什么?射他们呀!”李亚东目呲欲裂。
什么叫作死里逃生啊?
这就是!
伸手指向马路,对着车外的几名保镖怒喝道。
虽然他说的是,一帮俄罗斯大兵根本听不懂,而战斗少女此时明显也不能正常翻译,但意思还是很好的领悟到了。
几乎没有二话,拔枪就射。
“砰砰砰……”
而那两辆银色达拉轿车倒也干脆,行动失败后,丝毫不做停留,直接驶过大本营,扬长而去。
他们也不得不走,因为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大兵,从铁珊门里冲出,加入了射击的行列,枪声响彻整个夜空。
“记车牌号,记车牌号!”胜利哥大喊。
他总算能直起腰板了,龟缩了一路,想想都憋屈。
这个仇别说东哥指定不能忍,就连他,都一百个忍不了!
“记车牌号估计没卵用,公然行凶,不可能是真车牌,东哥,我们赶紧派人追吧!”齐龙说道。
李亚东目视着两辆达拉轿车的尾灯,沉吟道:“别追。”
现在如果派人追的话,还要回到院子里开车,能追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有二。第一,李亚东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帮人是谁派来的,毕竟他来到苏联这么久,一直低调行事,还没有得罪过其他人。第二,不知为何,即便现在已经安全了,但他依然感觉有些心神不灵。
传说中的第六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对方还有什么后手,而自己的大本营又处于空虚状态,那样得不偿失。
“老板,您没事吧?”维克多穿着大裤衩来到车窗边,用英文询问。
李亚东摇了摇头。
“那就先下来吧,车头正在冒烟,恐怕会起火。”
李亚东点点头,示意大家下车。
但车辆遭遇了两次撞击,已经有些变形,一群保镖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车门打开。
“拿灭火器来,别让它起火了,这辆车明天拖去修,必须给我修到完好无损的状态。”下了车后,李亚东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指着模样惨不忍睹的伏尔加轿车说。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维克多点头,吩咐人去拿灭火器,还从一名手下那里接过一块手帕,递给李亚东。
李亚东接过来擦了擦脸,一块白手帕,顿时一片血红。
“都让开,让老板他们先进去。”维克多出声挥散众人。
而随着保镖们纷纷散开之后,不知为何,李亚东心里的那股危机感,越发浓厚。
他下意识地扭头四周看了看。
“东哥,怎么了?”齐龙注意到他的举动,蹙眉询问。
李亚东摇了摇头,无法解释这种诡异的感觉,踱步向铁珊门走去。
齐龙感觉有些纳闷,同样扭头四处看了看,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忽然,一个不经意间,他发现对面的一幢楼房顶部边缘,似乎有一个与墙角线不太一致的凸起物。
像是一顶帽子,又像一颗人头。
不好!
“东哥,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齐龙几乎没做他想,猛地跳跃而起,抓住李亚东的肩膀,用力往下一按。
与此同时……
“砰!”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街对面的房顶上传来。
一朵刺眼的血花,在齐龙的后背处,绽放开来。
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衬衫。
李亚东楞了,齐虎呆了,胜利哥第一时间将旁边的战斗少女摁向地面,维克多等人大惊失色,纷纷举起手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是,手枪的射程,肯定无法跨越这个距离。
“王八蛋!”齐龙硬挺挺的倒下,李亚东用身体将他拖住,霎时间目呲欲裂。
“维克多,冲过去,逮住那小子,不然别回来!”
“是,老板!”
维克多也是火冒三丈,居然有人敢当着他们一整队人马的面,企图射杀他们的老板?
这特么的完全就是当他们不存在呀!
不可饶恕!
“留下十个人,保护老板进去,守好大门。其他人,跟我来!”
一群人光着脚丫子,一窝蜂般的冲向马路对面。
“哥!”齐虎瞬间红了眼,从蹲在地上的李亚东手中,抱起齐虎。
“胜利,赶快进去找电话,叫救护车!”
“哦,好!”张胜利没时间查看妹夫的伤势,撒开脚丫子狂奔向院内。
他只知道齐龙绝对不能死,否则他妹妹就要守寡,他还未出生的外甥,也会没爹!
“我……我没事,保……保护东哥,先进去,外……面不安全。”齐龙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在齐虎怀里,笑了笑说。
“我知道!”
齐虎红着眼点了点头,然后望向留下的十名保镖道:“你们,把东哥围起来,护送他进去。”
说着,率先抱着齐龙,向院内奔去。
他哥留了太多血,在救护车来之前,他们或许做不了别的,但先止住血,肯定没有错。
“让开!”李亚东双眼通红一片,直接推开了围拢过来的保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随在齐虎身后,同样走进了院子。
……
某些东西只有事到临头,才会发现准备不足,就比如现在,大本营里没有医生。
讲道理,应该有一个,毕竟生活了这么多人,而且大多都是外籍人士,平时出门不方便。
齐虎不敢折腾,就将齐龙抱到了一楼食堂,里面有长条桌,刚好可以放人。
“感觉怎么样?”李亚东走过来抓住齐龙的手,关切询问。
刚才若非齐龙,他这会儿估计已经见了阎王爷,对方那一枪,明显是冲他脑壳来的,寻思着将他一枪爆头。
而且时机选择得刚刚好,就在众人死里逃生、基本放下警惕的时候。
这无疑是一个局,摆明的要致他于死地,为了以防失手,甚至还作出了两重安排。
不可谓不歹毒!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