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去了凡界?”
星河的少年恢复的大致好了些,可以下地走动了,这会子正在星石垒成的枯树边,静静的画着心上人的画像。
“明明错过了,可是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原点。”
“回去了也好,多玩些时日总是好的,这么着急回来,她会难过的。”
嘴上说着难过,可给画像上却画了一抹美极了的笑。
“姑娘,请上马!”
阿竹干脆利落的声音,让语然频频皱眉,正值正午,骑马打伞未免有些太过奇怪,可眼下也没有其他可以代步的,总不能飞过去吧。
“竹姑娘,我小时候被马伤过,见到马总是怕的,要不你告诉我南王府怎么走,我徒步便是。”
“马儿呀马儿,实在对不住,就让你替我背了这锅,不是不骑你,而是实在天公不作美,对不住对不住。”
威风凛凛的战马看着语然,似乎听懂了语然的心境,摆了摆尾巴,走到一边去了。
“这是王爷最爱的良驹,平时最通人性,性情温顺,姑娘不必担心。”
“得,这下骑虎难下了。”
语然一边装作担心害怕,一边手里紧紧握着油纸伞,左顾右盼,磨蹭了好久,终于踩着马镫子准备上马。
“姑娘的伞还是收了吧,骑马打伞一来不便,二来危险,姑娘将伞交给下人就可以了。”
阿竹说着,语然身旁便过来一个随从,伸出双手,准备接过语然的伞。
“算了,南王府路途遥远,本姑娘还是不去了,这日头如此毒辣,我还是在这怡春院里找一处地方歇脚,等卓家少爷的音信吧!”
搭在马镫子上的脚慢慢取下,拍了拍裙衫上的灰尘,转身又进了怡春院。
“刚才王爷真是机智,三两句就将那怪物哄走了,这会竹姑娘应该已经得手了,估计在来报信的路上吧!”
南王爷如刀削过的面容上浮出一丝冷笑,长得温婉可人如何,会几手唬人的障眼法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做了南王爷的刀下鬼,如今乱世,内忧外患的,哪有闲工夫跟一个乡野丫头胡闹。
“乡野丫头?再怎么说,我也是天界的神仙,且容你等随便污蔑,南王爷意图不轨,若是将我看到的上书呈给当朝天子,那会如何?卓家世代文官,家里良田万亩,宅院不计其数,府邸规模更是抵得过一座小城池,家里金银珠宝在府院湖心都藏不住了,为了不让家丁起贪念,进卓府第一条规矩就是拔其舌,断手指,如何?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语然端起二人酒桌上的佳酿一饮而尽,南王爷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又征战沙场数年,心早已练就的坚硬无比,而卓耀祖毕竟年纪尚轻,又涉世未深,语然随便说了几件从他眼睛里看到的事情,一下子就将他击垮了。
“仙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本王所知仙人都是清修的,怎么会选这样一个烟花之地来避世?”
“大隐隐于市,这正是修仙之道,如今天灾肆虐,**不断,若不择一位明君,岂不是对不起天下苍生?”
语然的话说的抑扬顿挫,让镇定自若的南王爷有些心动,难得天降贵人,若助自己一臂之力,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要得天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南王爷征战沙场多年,四处开疆扩土,周边的蛮夷敌寇纷纷退避三舍,已构不成威胁,但现在唯一的威胁就是……”
语然四下看了看,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
“殿下,归云峰四处有重兵把守,但都不是天界的守卫,看样子是地府的二十八星宿鬼将。”
之言与镜蝶隐在暗处,像蒲公英散开时的伞絮,那是镜蝶的情报网,就算被发现也构不成任何威胁,语然还真是送了之言一个良将。
“有没有办法潜入凤阁?”
“归云后山通往玉竹林,现在不知道天界守卫具体情况,贸然前往,恐有不测。”
在天界当天发生的事情,之言总觉得有蹊跷,既然凤阁是一切的开始,那总会有蛛丝马迹漏出来。
就在之言还在想着如何进入凤阁时,凡界帝都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花魁花会,这正是语然接手怡春院所做的第一件事。
南王爷不知如何说服了卓耀祖,屁颠屁颠去卓家账房拿来了账簿,又将怡春院的地契房契全部交给了语然,轻轻松松动了动嘴,帝都最大的青楼便在自己手中。
“皇上,帝都城内今晚有花魁花会,还有祈福灯会,探子说南王爷晚上会出府参加,要不要趁乱……”
凡界的皇帝,早就开始忌惮南王爷,不但战功赫赫,世人称赞,而且爱民如子,开设学堂让普通老百姓的子女入学,又开设不计其数的医馆义诊,皇帝当久了总会觉得身边危机四伏,大抵这就是所谓的功高盖主。
“南王爷是朕的亲侄子,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自作主张,可要是晚上有敌寇混进来为自家可汗报仇的话……”
皇帝眼睛里闪过一丝除之后快的喜悦,用自己批阅奏折的朱笔在南王爷的上书的奏折上打了个叉。
“有消息派快马第一时间来通知朕,朕要为朕的好侄子好好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每朝每代几乎都有奸佞之臣,趋炎附势,残害忠良,但自己似乎也没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人在做天在看,当时可能快活一时,但总有替天行道之辈,不但让你得不到好报,连带家人、后代都要遭人唾骂,活在暗无天日里,这到底是满足了帝王的不安,还是成全了群臣的私欲。
“花魁花会是一个幌子,既然南王爷与皇上心有芥蒂,那不妨试上一试,能解开就安心当臣,镇守边疆,肝脑涂地,若解不开,那这样的帝王,不要也罢。”
说这话的时候,语然将一只正在飞舞的蝴蝶捏在手中,化成了粉末,随风消散。
“小主子,您待会不登场露个脸吗?”
怡春院的老鸨倒是识时务,见青楼易主,立刻谄媚的来拍语然的马屁,声音也正常的许多,虽然她不知道语然是怎么得到怡春院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晚的场面小不了。
“登什么台?我又不是卖艺的。”
语然冷着脸,也不顾一旁的南王爷如何,自顾自的坐在一边,看着满脸堆笑的老鸨。
“小主子,您这么好的条件,随便一舞一曲,都可以震惊四座,到时候这花魁的头衔让咱们自己摘到手,生意不也就更好了吗?”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真的不擅长……”
“那有什么难的,找几个姑娘来教教您不就好了……”
老鸨过度热情让语然有些反感,好不容易等着聒噪的女人住了嘴,语然二话不说,摆了摆手赶忙让老鸨下去喝口水,可老鸨子还不消停,干脆封了她的嘴,落一个清静。
“本王觉得,你应该去……”
语然告诉南王爷不要将她是仙人的事说出去,虽然语然知道自己是弃仙,但弃仙也是仙,之前在场的人,除了南王爷,都被语然抽了当时的记忆,他们只记得语然是南王爷的谋士,并且接管了怡春院。
“为何?我这人一贯不喜歌舞音律,又好清净,王爷这不是强人所难又是什么。”
南王爷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语然告辞,又留下阿竹保护语然,语然面上答应,可内心却觉得小题大做,多此一举。
“小主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您去看看?”
没有多一句嘴,这倒是让语然吃了一惊,为了不驳人家的面子,还是起身去看了看。
房间外花红酒绿,房间内清淡雅致,比较合语然的心意,不多时,老鸨命人拿来了花魁花会的流程,在语然应允的情况下,讲了讲大致的过程。
“花魁花会,每年也是会进行的,不过今年因为您开口,所以提前了个把月,怡春院是帝都数一数二的青楼,背后又有卓家和南王爷撑腰,所以比一般青楼霸道些,每年的花魁多半都是由怡春院摘得,但也有例外的……”
听老鸨讲着,语然自己默默的往后翻,流程、席位、酒水、菜肴、名单一应俱全,凡间办事还挺靠谱,事无巨细,语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木兮?这个人……”
原本慵懒的语然,看到木兮两个字瞬间来了精神,侧目看着老鸨。、
“这个人是今天刚到添香楼的,说是能帮添香楼拿下花魁,那边一高兴,就留了下来……”
老鸨眉飞色舞的讲着,眼神里充满了不相信,语然淡淡一笑,又看了看名册。
“来的还真是快……”
“小主子,您说什么?”
“妈妈,去准备准备,今年的花魁我摘定了!”
语然松口要参加花魁花会,这可把老鸨高兴坏了,虽说无形中加大了工作量,但老鸨却乐在其中,一边紧锣密鼓的准备,一边派人去通知了南王爷。
自古仙神哪有不会歌舞音律的,说起来语然会的这些还是龙麒当初手把手教的,龙麒擅长在音律上动手脚,配合着异灵阵法,杀人于无形,语然不想登台,估计也和龙麒有关,但现在木兮突然冒了出来,倒是让语然有了兴趣。
“整个天上地下,若我是第二,就没人敢争第一,语仙哪来的自信会摘得今年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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