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魈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无法确认。
毕竟世人只认山魈面具,很少有人知道秦魈的真实面目。
便是山魈面具也是可以仿造的,若不是他身边亲近的人,或是军中那些老人能辨识一下山魈面具的真伪,普通老百姓能懂个球!
但是强盗的身份是可以好好查一查的。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这两个大佬亲自去监督仵作验尸。
验尸的结果让他们很震惊,但是震惊之后又觉合该如此,这些人的身份是前朝虎卫,虎卫有个最为明显的标志就是腚上纹了一只下山虎。
如果是前朝余孽那就说得通了,前朝余孽跟端王秦魈有大仇,并且十分惧怕端王秦魈。
如今外头有传言说端王情秦魈没有死,所以他们就着急了,想弄点儿惨案来栽赃嫁祸端王秦魈。
这些人用的刀也是前朝制式刀身比当今的要宽两指。
仅凭着这两样就足够了。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又分别召了些村民细问,询问的结果做成笔录,让村民们画押。
村长虽然没得沈啸的指示,但他还是叮嘱全村人不准说出端王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的事情,全村人的口供都是极其一致的。
官府跟王爷可不一样,他曾经见过衙门将犯人家属赔给苦主的几百两银子扣下的例子,理由是银子是案件的证物。
至于说后头还没有还他是不知晓,他只知晓那苦主因着没了几百两银子,重病的爹娘没银子治病走了,被打断腿的儿子因为没有儿子治病腿生生地残了。被抢走糟蹋之后的闺女被卖进窑子,他们没钱赎买,闺女几次寻死不成,被窑子里的人用极其残忍的法子收拾了,到底成了窑姐儿。
那一家人最终残的残,死的死,又因着闺女在家门口当窑姐儿……一家人被邻居指指点点,最终一把火烧了房子,全家人都烧死在屋里。
官字两个口,一张口定生死,一张口吞金银。
他们可不会管百姓的死活。
这件大案子破得非常快。
因为证据太过明确了。
案子破了,可坊间对端王秦魈的宣传仍在继续,官府并没有阻止。
真相出来了,但谣传却是愈演愈烈。
宫里御书房,夜色已深,但是内阁成员、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恭恭敬敬地跪在中央,气氛压抑而紧张。
调查结果让皇帝震怒不已。
而臣子们的建议更让他憋火。
“皇上,必须立刻为端王澄清,端王早已下葬,且是我大梁的战神。
若是任由人们污蔑端王的名声,也是在打我大梁的脸。”
“皇上,还有这帮前朝余孽,他们必定是想颠覆我大梁才会出此恶毒之计,若不澄清,只怕真会有屠村屠镇的悲剧出现。”
“而且,目前西凉和北戎都不安分,若是端王的名声被坐实了,这两家必定会趁着咱们大梁的民心浮动有所动作。”
“除此之外,还得详查前朝余孽,他们必定想死灰复燃……”
皇帝揉了揉眉心,半响才道:“这件事明日便昭告天下……大理寺及五成兵马司共同彻查前朝余孽一事。”
“皇上圣明!”
圣明个屁!
搞臭秦魈是他所愿,但前提并不是把大梁这个国家拉下水。
既然涉及到前朝余孽,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想不替秦魈正名都不成。
真是……
跟吃了屎一样的感觉。
赵氏那里自然也得了消息,她再度失态了,蠢货,竟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而且,怎么会扯到前朝余孽的身上?
她如今要办什么事儿根本就不敢用前朝遗留下来的人,这些人对她来说十分宝贵,不到跟皇帝扯破脸皮的时候根本不能用。
因为……他们身上有些痕迹是能证明他们是前朝的人。
所以……她这回是被人摆了一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氏焦躁地不行。
她绞尽脑汁,在想该如何把这个困局度过去。
南宫鸳也帮不上她忙,只能陪着她,后来皇帝从御书房出来就直接到了赵氏这里。
他的脸色不太好,语气也不好,说事儿的时候颇有一分质问的意思。
赵氏看着怒气盎然的皇帝,凄然一笑:“皇上问臣妾,臣妾必定是不会承认的,臣妾不承认,皇上还是派人来将臣妾抓起来审问吧。”
“皇上您怎么能怀疑姐姐呢?便是全天下的人怀疑姐姐,您都不能怀疑姐姐。”
“姐姐她为您付出的还不够多么?”
南宫鸳跪在皇帝面前,仰着脸控诉,“若是皇上不相信姐姐便让人将阿鸳也抓起来吧,毕竟阿鸳跟姐姐是一伙儿的,也算是前朝余孽呢!”
“你们……”皇帝头大,不过被两个女人一激他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是阿婉做的。
“我不过是问一问,想着阿婉好歹是前朝公主,对前朝的势力应该很是熟悉,那帮刺客经查实是前朝虎卫余孽,阿婉你了不了解虎卫?
若是了解就跟我说说,这事儿实在是太蹊跷了,朕也是焦头烂额,所以语气才急切了些。”说着他躬身将南宫鸳搀扶了起来。
南宫鸳眼里还有泪,她望着皇帝:“真的么?皇上没有怀疑姐姐?吓死我了,您刚才的表情真是……”南宫鸳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臣妾误会皇上了,不过臣妾要让皇上失望了,臣妾不过是被前朝末帝从农庄里接回去挡灾的人,这个公主能就有几斤几两重难道皇上不清楚么?
皇上还是命人将我抓起来吧!”赵氏垂眸,皇帝看不到她掩藏着的眼波有多么地冰冷汹涌。
皇帝简直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他上前去把赵氏抱在怀里,低声哄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带着怒气回来,是我脑子发蒙,你别生气好不好……”
南宫鸳十分有眼色地退下,并把宫殿里伺候的人也招呼走了。
赵氏落泪,她挣扎,皇帝将她抱得更紧了。
“你坐拥天下,而我……而我只有你!你明明知道却偏生要来作践我,你若是厌了我,便放我走,若是不愿放我走,将我打入冷宫,甚至是赐死都成。何苦……何苦来糟践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