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长公主无奈地看着任云舒,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一口气,说道:“娘自然是希望你一直陪在娘身边的,可是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娘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娘只希望你能遇到一个爱你、敬你、愿意陪你走完一身的男子,有这样一个人陪在你身边,娘也就放心了,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能明白娘现在的心情了。”
任云舒听着宁国长公主的话语,眼眶微微有些发热,想来若是她娘,应该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吧,这天底下当娘的心情,应该也都是一样的,梅静白总是觉得宁国长公主没那么爱她,其实并不然,她只是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但她却是很努力地在给梅静白最好的生活,让她能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
“我知道娘所有的事都是为我着想,但我希望娘也能答应我,我的夫君,必须是我认可的,我可不要那些盲婚哑嫁。”任云舒为梅静白最后争取了一些权益。
“你啊,就是要求多,不过娘只能答应你一半。”宁国长公主嗔怪地看了任云舒一眼说道,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清点了一下。
任云舒顿时有些委屈,呐呐开口反问道:“为什么是一半啊……”
“要是我给你选的夫君,你每一个都看不上,那你是不是准备一直不嫁人了,你别以为娘会上你的当啊,你这点小聪明,糊弄我可还不够呢。”宁国长公主直接揭穿了任云舒的小心思,语气不满地说道,
任云舒吐吐舌头,有些心虚,她是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的,不过她想着能拖一日是一日,等以后她和梅静白换回来了,这烂摊子就让她自己去收拾吧。
母女两人这个话题还未讨论完,马车已是到了荣国公府,梅景福已是下了马,在马车前面等着宁国长公主与任云舒。
任云舒扶着宁国长公主下车,想到方才提到的婚事,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梅景福,很有些拙劣地避开了与他的眼神接触。
宁国长公主兴致却依旧十分高,也不避着任云舒,一边往府内走,一边直接就与梅景福问道:“福儿啊,我上次不是同你提过吗,想替你聘云舒那丫头,你上次不是也没什么意见吗,我今日探了下英国公夫人的口风,这事儿应该八九不离十,你啊,就等着明年娶媳妇吧!”
任云舒闻言立时惊悚,娘喂,没您这么胡说的好不好,什么叫八九不离十啊,是八字都还没一撇好吗!她忍不住偷偷覻了一眼梅景福的表情,见他脸色如常,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娘,我觉得……我同任二小姐,并不是很适合。”梅景福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说出了这句话,让宁国长公主和任云舒俱是一惊。
宁国长公主神情微微有些不悦,皱着眉头反驳道:“哪里不合适啦,我觉得挺合适的,云舒那丫头又贤淑又有才学,身份门第也都与你相当,这样的女子,你还挑什么?”
梅景福低眉顺眼地听着,片刻之后才又说道:“母亲,不是任二小姐不好,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她,不想耽误她。”
宁国长公主闻言脸色就是一变,语气越发不满地说道;“福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有什么配不上云舒的,如你这样的年纪,做到这样官职的,全京城跟你一般年纪的,能找出几个,皇上对你又是十分器重,且不是我自夸,你的人品也是那些纨绔子弟们不能比的。”
宁国长公主气呼呼地说完这些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十分狐疑地看着梅景福,问道:“福儿,你不会是……看上了别的哪家的女子了吧?”
任云舒本来一直是在旁边装鹌鹑的,不管梅景福说什么,都当作没听见,这时候听宁国长公主这样问,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好奇,两只耳朵都悄悄竖了起来,心想着,梅景福不会真是有心上人了吧,那人会是谁呢?难道是……沐婉卿,那这样一来,她们两人不就是两情相悦了吗。
任云舒在那里胡思乱想呢,梅景福已经是开口了,“母亲,我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姐,我只是觉得我和任二小姐不合适,而且我也不想现在成亲,今日我特意同慧明大师聊了,他的意思是,我三年之内,不宜成婚,就算勉强成了婚,也不会长久,我不想做这等害人害己的事情,反正我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也无所谓再多等三年。”
宁国长公主听了梅景福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不知道是顾及慧明大师的话,还是在忧心自己儿子的婚事,正好此时她们已经到了宁国长公主所住的院落,宁国长公主便沉着脸同梅景福说道:“福儿,你进房慢慢同我说。”
这般说完,她又看向了身边的任云舒,“静儿,你先回房吧,今日劳累了一天,你早点休息。”
任云舒虽然很好奇宁国长公主想跟梅景福说什么,但宁国长公主现在的态度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便乖巧地福了一礼,带着丫鬟们回了自己的院子。
任云舒最终都不知道宁国长公主母子两人说了些什么,但在她们这一次长谈之后,宁国长公主就再没提过她和梅景福的婚事了,任云舒应该是松了口气的,但莫名的心中竟还有些失落,或许是她本也没有那么排斥嫁给梅景福,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样的发展,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梅静白,都是一件好事。
栖霞寺一行之后,任云舒的日子便又平淡了下来,不知不觉,九月便快过去了,就在九月的最后一天,宫中突然传出一个消息,任贵妃怀了身孕,已是快两个月了。
任云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甚至失手打翻了一个茶杯,她觉得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荒谬了,她姑母七月的时候刚掉了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又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