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在一瞬间之内发生的事情,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常宁公主已是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一声闷闷的重响,让众人都吓了一跳,一时竟没有人上去将她们扶起。
“疼……好疼……”常宁公主坐在地上,面上神情十分痛苦,双手已是护在腹部之上,发出虚弱的呻吟之声。
沐昕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快步跨前一步,将常宁公主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不远处的婚床之上,然后便大声与身后的宫女喊道:“快!快去宫里请钱太医,记住,一定要是钱太医。”
常宁公主身边的宫女已经是吓蒙了,忙不迭地连连点头,飞快地朝门外跑去。
任云舒这时候也已经拨开人群走到了洞房里,看到房中那一片乱的情景,还有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快步跑到床边,握住了床上依旧在呻吟的常宁公主的手,看向一边紧皱着眉头的沐昕问道:“怎么回事?”
“应该是摔到了……那里。”沐昕的语气很烦躁,眼睛一直盯着常宁公主的肚子,脸色又是难看了几分。
任云舒立即朝常宁公主的身下看去,她眼睛尖,赫然看到有血迹浸透了常宁公主的袜子,因为有红色嫁衣的遮掩,所以并不明显。
“她……流血了……”任云舒的语气有些颤抖,低声与沐昕说道。
沐昕顺着任云舒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更加难看,扭头朝着门外吼道:“钱太医还没来吗!”
沐昕这一吼,外面却是又涌进来许多人,里头就有本在前头招待客人的沐昕族中长辈和沐昕的三嫂,连李氏都在人群之中,她身边还跟着梅静白,梅静白显然也知道常宁公主这里出了事,满脸俱是焦急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啊!?”沐昕的三嫂刘氏走在最前头,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常宁公主,神情焦急地询问道。
梅静白看这新房里都快站不下了,忍不住皱了眉头,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用身子挡在了常宁公主面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出声说道:“我五表姐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摔到了哪里的骨头,现在痛的难受,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法和驸马行合卺礼了,要让太医瞧过才好。”这般说完,她又是看了沐昕一眼,示意他赶紧把屋子里的人都弄出去。
沐昕立即会意,咳嗽一声,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就对最前面的两位长辈说道:“三嫂,六叔伯,我方才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太医应该很快就能过来,您两位别担心,有我在这里照顾公主,她不会有事的,你们出去招呼客人吧,客人们都是特意过来参加我同公主的婚礼,可不能慢待了他们。”
刘氏显然还有些不放心,探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常宁公主,见她神情痛苦,脸色苍白,哪能放心就这么离开,便又开口说道:“这皇宫离咱们这儿最起码要半个时辰的路程,来回就是一个时辰,这还不算在宫里找太医的时间,我看公主难受的紧,为何要舍近求远,不如就近先请个大夫瞧瞧,即便医术比不上太医,但总能先帮公主看看,万一真的摔的严重了,拖的时间长了可也不好。”
沐昕和任云舒闻言顿时皱了眉头,常宁公主这毛病,可不是一般大夫能看的,还没等沐昕开口,任云舒已经先一步说道:“我五表姐金枝玉叶,哪能让那些民间的乡野大夫随便瞧了,若是庸医误诊了,那还了得,这一会儿时间还等的起。”任云舒这话说的娇蛮,却很是符合她以往的性格,她有着县主的身份,名义上又是常宁公主的表面,这时候出来说话,倒也没人敢反驳她。
刘氏被任云舒这样呛回来,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但想到她的身份,又不好出言教训,只能把目光又看向了沐昕,希望他不要任由着任云舒胡闹。沐昕却是避开了刘氏的目光,沉声说道:“就按县主说的吧,等太医过来。”
刘氏眉头一皱,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沐家族叔拉了拉,冲着她摇了摇头,刘氏气一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甩衣袖,同那族叔一起离开了洞房。
刘氏两人一走,那些看热闹的宾客们便也纷纷离开了,李氏拉着梅静白也要离开,梅静白却是不想走,她面上满是担忧,看着床上脸色越发不好的常宁公主,当真是心急如焚,想不通好好的,怎么就会摔伤了,还摔的这般严重。
“舒儿,怎么了?”李氏看梅静白神情有异,脚步迟疑,有些疑惑地出声问道。
梅静白索性就停下脚步,同李氏说道:“娘,我有些话要跟静白说,您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李氏闻言皱了眉头,微微有些不赞同地开口道:“你要同县主说话,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要这时候,常宁公主现在受了伤,县主定是没心情听你说话的,你听娘的话,等一会儿等公主好一些了,县主回了中厅,你再找她说话不迟。”
李氏说的很有道理,梅静白又是扭头看了洞房里的任云舒和常宁公主一眼,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焦急,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跟着李氏一起离开了。
任云舒看屋内的人都走光了,便将几个丫鬟也遣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三人,才神情焦急地与沐昕问道:“怎么办?我看表姐坚持不了多久了。”这般说着,又是探手去摸了一下常宁公主裙下,待拿出来之后,已是满手鲜红。
沐昕脸上血色也是尽褪,他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是因为流了许多血,常宁公主此刻已是脸如金纸,却依旧是用尽力气紧紧抓住任云舒的衣袖,神情哀求地说道:“静白,你救救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