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黛跟着那前往蓟州的商队,停停走走,走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了蓟州,此时她脚上的伤已经都痊愈了,平日里就跟着钱婶一起,帮商队干一些杂活,自从她做过一次饭,得到全商队人的赞赏,钱婶就把大厨的重担交给了她。
商队到达蓟州城门外的那天,因为天色太晚,城门已经关上了,商队便在城门外驻扎,眉黛做好了晚饭,正帮着商队里的人盛着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走到眉黛面前,神情有些扭捏地开口与她说道:“梅姑娘,我听说你明日就要和我们分开去宣府,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上路,会不会太危险了,商队会在蓟州停留月余时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宣府,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眉黛并未告知商队众人自己的名字,只说自己姓梅,所以商队众人都唤她梅姑娘,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神情腼腆的小伙子,只微微笑了笑,便婉拒他的好意道:“丁大哥,不必麻烦你了,我会雇辆车送我去的,宣府离蓟州也不过几十里,一日就能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您进蓟州不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吗,不要为了我耽误了你的事情。”
“不耽误,不耽误。”那姓丁的少年立即摆手说道,“我已经同管事说好了,我们本来就有几日自由活动的时间,所以送你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眉黛并不想让自己的事情被商队的人知道,还想再拒绝,本是在另一边盛着饭菜的钱婶忽然凑过来,与眉黛劝道:“小梅你就让丁泽陪你一起去吧,路上有个熟人陪着总是安全一些,你也不必雇车了,就让丁泽驾着商队的马车送你过去,他送完你,也可以直接驾着马车回来。
眉黛又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丁大哥就把我送到宣城外就可以了,我在城里找人还需要一些时日,就不耽误丁大哥的时间了。”
听到眉黛同意让自己送她,那丁泽已是十分高兴,连连保证说一定会将她安全送到宣城,他又是在眉黛身边待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这时候,商队的众人已是都开始吃饭了,眉黛和钱婶两人也拿着自己的饭食,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小梅啊,我看丁泽这小子不错,踏实肯干,嘴巴还甜,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你不考虑一下?我看他对你是十分上心呢。”钱婶啃着馒头,一脸暧昧地看着眉黛问道。
眉黛闻言顿时苦笑不已,摇着头回道:“钱婶,您莫要乱说,丁大哥不过看我孤零零一人,觉得我可怜罢了,再者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哪里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钱婶这才想起眉黛是被贼人杀害了家人,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同情地说道:“你这丫头,也是命苦,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伤心了,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你过得好的,你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的好,咱们穷苦人家,也不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
眉黛微微笑笑,没有再接钱婶的话,她的父母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于饥荒,不然她也不会被人贩子收养,不过许是真的父母在天之灵保佑,让她进了荣国公府,又做了县主的贴身丫鬟,从进了荣国公府起,她这条性命就已经是县主的了,所以就算是舍弃掉她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出县主。
第二日一大早,丁泽就架着马车送眉黛往宣府去了,到了宣府城门外,眉黛本是想要独自进城的,但丁泽说他既然来了宣府,便顺便进去逛逛,眉黛也不可能不让她进城,便也只能让她跟自己一起进了城。宣府因为已经接近边塞,所以城里各色人种都有,大街上长相奇特的人来来往往,让久居与京城的眉黛很是不习惯,她将包袱紧紧抱在胸前,神色十分警惕,似是不管对谁,都抱有戒备之心。
眉黛本以为到了宣府就能够找到二少爷,可现在一看,却是傻眼了,宣府很大,朱棣元的北征军队应该是到过这里休整,但现在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拔营离开了。
眉黛现在就仿佛一只没头苍蝇,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寻找梅景福。
“梅姑娘,你要找的亲戚住在哪里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找,你看这宣府这么大,你一个人找,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啊?”丁泽十分热心地在眉黛身边问道。
眉黛紧皱着眉头,心中满是茫然,敷衍地回着丁泽的话,“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只是大概听我爹娘提过,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址,我自己仔细寻几日,应该能找到的,丁大哥,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赶不上商队回程了。”
丁泽却是似乎没有听出眉黛的赶人之意,笑得憨厚地说道:“没事,时间还早呢,我再陪着你寻几日,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先找间客栈安顿下来吧。”
对于丁泽的不识趣,眉黛很是无奈,心里盘算着,等明天早上她早些起来,趁着丁泽还没睡醒就离开客栈,应该就能甩开他了。
眉黛这般思忖着,便点了点头,两人找了一家还算是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赶了一天的路,眉黛确实有些累了,吃过晚饭之后,便早早躺在床上睡下来,却是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有一股白烟,缓缓地从门缝里透了进来,飘满了整个房间。
第一日清晨,丁泽很早就起来了,走到眉黛房门口,试探着敲了一会儿门,确定里面没动静,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看到和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眉黛,脸上闪过一抹诡笑。
丁泽将眉黛从床上扶起来,抱着她下床,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搂着她的腰,便半抱着她下了楼。
楼下的掌柜看到丁泽两人的模样,很是疑惑,丁泽立即开口解释道:“我娘子得了急病,我正准备送她去看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