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感觉不对劲了,并不是这纸条的本身,而是转交我快递的隔壁常大爷对我说的那句话,那句话不合逻辑!
我记得常大爷当时对我说前两天有人给我送来这个快递,而我不在家,他替我收了。重点在“前两天”上,因为这纸条写着“明天晚上十二点……如果到时见不到你,你知道什么后果”,写这纸条的这个姓袁的又不是神仙,他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家,这个“明天”是指的哪一天的明天?除非有人一直监视着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到家,这张纸条上这个“明天”才能成立。而常大爷却说他是“前两天”帮我收的快递,他说的“前两天”和这纸条上写的“明天”是矛盾的。这里只能有两种情况,要么写这个纸条的姓袁的是个弱智,要么常大爷说了谎话。
显然,这里露出了破绽,而我当时虽然有所察觉,但没有引起注意。
想到这儿,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猛然间头脑里闪现出一个名字——常秋华。
我记得隔壁的常大爷是一年前才搬来的,我以前的邻居是小两口带着一个孩子,男的是上海人,姓吴,出来进去的经常见面,我管他叫吴哥。当时二手房价涨的很厉害,吴哥说他要把北京这套房子卖了回上海发展,果然,时间不长,陆陆续续有中介带着人来看房,后来听说一个老头出了高出当时市价很多的价钱买了这套房,吴哥很高兴,签完合同后还请我过去吃了个饭,作为这么多年邻居的告别。
过了没多长时间,买下房子的老头就搬了过来,就是这个常大爷。
常大爷好像没有老伴,是孤身一人,我当时还纳闷呢,一个老头花那么多钱买一个两居室住岂不浪费,看来这老头是个有钱的主。
常大爷搬来后逐渐的也和我熟悉了,我看他那么大岁数,又孤身一个人,所以有需要的时候就时不时的帮帮他。记得有一次他屋里跑水了,正赶上过年,物业没人,我过去帮他淘水,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一个女人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长的非常漂亮,我就问这照片里的是谁,当时常大爷摇了摇头,说是她女儿秋华,十多年前就过世了,我听后不好多问,但依稀记得她的名字,现在联想起来,常大爷姓常,他女儿叫秋华,那不就是“常秋华”!
虽然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怎么这么巧,十几年前那只考古队里的那个女人叫常秋华,而我隔壁大爷家死去的女儿也叫常秋华,难道仅仅是一种巧合?
考古队的常秋华已经变成了鬼尸,还曾经攻击过我们,据说她生前非常喜欢研究巫术之类的东西,而我之前却莫名其妙的被人下了水龙蛊,据我和小胖分析,正是因为被下了水龙蛊,我才会在那天早上“碰巧”去景山的黄化门溜达,“碰巧”遇到老郭,“碰巧”买下用西夏文刻着我名字的玉佛,才被玉佛下的降头控制进入古玩这一行,才会经历后来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这一切看似偶然的事情,是被人精心策划设计好的,而这个常大爷在一年前买下我隔壁的房子,也是这个精心策划中一个重要的环节!
“奶奶个熊!”我现在想用小胖常用的口头禅来骂街,这个老东西,我与你无冤无仇,平常还那么帮你,为什么要害我,真是世事险恶呀。
我还想起一个人,就是那个巫格格,听小胖说巫格格长的很漂亮,穿着时尚,留着披肩发,二十岁左右,我曾经见有个女孩去过常大爷家——不——老常头家几次,老常头说那是他的外孙女,现在想起来,那女孩和小胖描述的这个巫格格很相像,并且小胖正是被巫格格下了水龙蛊,这么说来,老常头的外孙女很有可能就是巫格格!而我也是被她下的水龙蛊!老常头、常秋华、巫格格,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对我干这些事要达到什么目的?
我真想冲出门去到对面把老常头揪出来问个究竟,但一想,不能那么莽撞,事情还没弄清楚,我要是那么做,他不但不会承认,估计还会报警。
我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冷静了一下,看来我一直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此地不可久留,想到这儿,我装作没事的样子溜达到门外,下了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小胖的电话,把我的发现告诉了小胖,小胖听后也觉得我分析的没错,在事情没弄清之前,不能再住在这儿,让我暂时搬到他那儿去住一段儿,他那儿有的是空房,闲着也是闲着,我住过去还能和他有个伴。挂了电话,我溜达回楼上。
为防止再被下了水龙蛊什么的,我上网查了查,找了些看着靠谱的驱邪避巫的方法,按照网上说的,我准备了红砖粉、绿茶末、艾草叶、朱砂、白果、大米和牛黄七种东西包到一个红纸包里,带在身上,真牛黄找不到,弄了两片牛黄解毒片作为替代品,不知道管不管用,起码能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我又拿出那个小玉佛,想想小胖说的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不能把它毁了,我翻出去年去八大处烧香时求的一个开过光的平安袋,把它装在里面,希望有高僧的法咒护佑能让这玉佛的降头老实点儿,当然,不知道灵不灵,也主要是起到心理安慰作用。
第二天一大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赶奔小胖那里,就暂时先安顿到他那儿。
之后,我开着我那辆二手伊兰特,想去潘家园我们店里看看,正在三环上走着,我的左肩头突然一阵剧烈的灼痛,眼前一黑,车子失去了控制,我赶忙一个急刹车。幸亏路上车还不多,后面的车及时躲避,没出什么危险,但也吓出了我一身冷汗。
我把车勉强开到一处空地,还觉得肩头火烧火燎的疼,拉下圆领衫的衣领,对着后视镜看左肩头,只见肩头上一个黑紫色的小手印,甚是可怖。这还是前些日子我在西安凤凰台村外的小树林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的,当时我发了高烧,程娇请来当地的医生给我看了,说是什么斑狼胡蜂蛰的,但是后来胡奇却说是中了尸傀伥鬼的尸毒形成的鬼手印,需要在沙漠绿洲中找到百孖内丹才能根治,我当时并没有把胡奇的话当回事,因为我对这瞎子的话是半信半疑,在没下天罡墓之前我还真不相信什么鬼神、邪术的,但下了天罡墓后,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才知道世界上这邪门儿的事情比人们想象的要多的多,有时还真不能抬杠。
我这人天生不爱去医院,一闻到医院的药水味我这心里就打鼓,大概是小时候去医院打针吓出毛病了,有什么病总是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再加上也没把肩头这东西当回事,以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看到这东西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发毛了起来。
我正看着,“崩、崩、崩”,有人敲我车窗玻璃。
我拉上圆领衫,扭头一看,是一个老头,领着个小女孩,老头穿的破衣拉萨的,头发花白,下巴上一撮山羊胡已经全白了,手里拄着根拐杖。旁边的小女孩长得倒是眉目清秀的,穿着个花袄绿裤子,看着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低着头,跟着那老头。
我一看,估摸着是行乞的。这年头,有人富的流油,但也有人生活在贫困线下,虽然很多行乞者是骗子,一“下班”下馆子住酒店,比白领挣得还多,但我看这一老一少面貌忠厚,不像是骗子,另外,最近干了这偷坟掘墓的勾当,虽然不是我自愿的,但毕竟是损阴丧德的事情,也想找机会多积积德,所以就摸出了十块钱给了那老头。
老头接过钱千恩万谢,我也不想多搭话,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本想着老头拿着钱带着女孩就走了,谁知老头还是没有离开,我琢磨着难道嫌给的钱少?不能吧,一般给要饭的一块两块已经相当不错了,我一下给了十块还嫌钱少?真把我当李嘉诚、王健林了,我又不是做慈善买名誉的大款,看这样是额上我了。
我摆了摆手,老头还是不走,这下把我惹怒了,我刚想发飙,没想到那老头说了句话,是河南口音:“小伙子,我看你有灾。”
我靠,我一听,尼玛,我这好人当的,花钱买人咒我,我真想爆爆粗口,但突然看见老头身后的小女孩抬起了头来,看着我竟从眼里流下两行热泪。我再一看那老头,似乎也不像刚才了,莫名奇妙的我感觉这老头有一种气质,好像让人感到敬畏。
我心头一惊,心想难道遇到高人了?我听说自古至今都有那么一种人,平常看着很不起眼,其实暗藏锦绣,袖吞乾坤,比如张良遇到的黄石老人什么的,正所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看这老头的气质和那小女孩的神情,难道他们真不是普通人?
最近我确实是“多灾多难”,倒听听他怎么说。
“噢?我有什么灾?”
“我看你印堂发黑,百会不开,任脉阻于三交,怕是中了奇毒。”
我一听,心里又是一惊,这老头果然是个高人,竟能看出我中了毒,听老头接着说道:“此毒不解,恶伥缠身,要解此毒,需入至阳极阴之地,得取百孖内丹,若非如此,恐万劫不复。”
卧槽,我一听,和胡奇说的一模一样,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个世外的高人,他居然从我的面相上就能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刚想多问老头几句,听见后面有人喊道:“同志,这儿不能停车。”
我回头一看,是个交警。
“好嘞,好嘞,我马上就走。”我说道。
再一回头看那老头和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难道大白天的见鬼了?
我不经意往副驾驶的座位上一瞥,发现多了一样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