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忘了为什么要从事职业杀手这份工作,反正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东西,也许是我想买一辆跑车,虽然我杀恋童癖,但我也杀好人,即使是慈善家。
这一天,我接到了一个任务,是要杀死一个灭虫公司的杀虫人。
很可笑,我名单上的人从来都是一些商人或者政客,再不济的也是影视明星,杀虫人?这算什么?
是的,资料上说,这是一个灭虫人,就是到别人家里负责清除鼠疫,或者消灭一些蟑螂白蚁之类的东西。
这是一个很卑微的男人,但顾客给的价钱却不低,甚至超过了一些商业巨头,一百万英镑。
是的,这个负责杀虫的家伙,值一百万英镑。
我想要联系顾客,但回话的只有中间人,雇佣的我人并不想和我联系,我问中间人他们是不是弄错名单了,为什么会是一个灭虫人?但结果是没弄错,就是这样一个月的薪水只够生活的人,价值一百万英镑。
我做这行很久了,职业杀手需要的不是高超的身手,需要的只是聪明的头脑和熟练的射击技术而已,并不像那些电影里演的一样,又是枪斗术,又是功夫,完全没有那么花哨,有时候你只需要一根铁丝找个无人的地方勒死目标就行了,重点在于不留下痕迹。
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很多杀手都会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一笔丰厚的报酬,但对方只是一些小人物。
这种莫名其妙的任务,听说都来自一个神秘组织,圈子里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详细信息,就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有一个十分荒谬的猜测。
圈子里的人叫它规划局,这个组织会规划人类的一切发展,不过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传说是这样的,在一百万年前,第一个原始人发现了如何生火的时候,这个组织就存在了。
在火焰出现的第一刻,文明诞生了,原始人痴迷于火带来的恩赐,也恐惧着火的恐怖力量,必须要有一群人来管理火,这就是最早的规划局,从一百万年前一直延续到了电子信息时代的现在。
规划局监控着世界的一切,观察着所有人,他们会矫正人的异常行为,一切都是为了人类族群更好的持续性发展,当监控到某人的异常行为达到一定程度,阻挡到人类进步的时候,会清除这个人。
异常行为由规划局制定,他们已经规划出了人类发展的宏伟蓝图,他们是智者,是先知,不是凡人。
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我是不相信这个的,这个故事一般都是用来恐吓那些新入行的杀手的,因为这个职业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精彩缤纷,相反,这是由恶臭死尸堆砌的沼泽泥潭,世界的阴暗面,如果不给那些人讲一些夸张的故事,他们就会对职业生涯失去信心。
好歹是一百万英镑,我仔细查看了这个杀虫人的资料。
很详细……
详细到令人发指,这份资料甚至包括他的牙膏品牌,就连他的性癖也写得一清二楚。
我不懂,一个杀虫人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不仅是文字图片资料,还有一些录制视频的带子,就像是呈现出了一个人的所有,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你眼前。
我想到那个规划局的故事,顿时有些害怕,我居然隐隐产生了这个故事是真实的错觉。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就像是变态跟踪狂,和变态的偷窥癖一样,开始查阅这个杀虫人的资料。
他来自一个叫幼儿之家的地方,这个孤儿院专门收容战争中遗留下的孤儿,他的生父生母是谁已经不得考证了。
总之,后来他被一户人领养。
这个家庭本来是有一个儿童的,他们的女儿患有唇腭裂的先天性畸形。
我从事了职业杀手很久,职业病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往糟糕的地步思考,我想,之所以这个家庭会到幼儿之家领养他,也许是担心他们女儿的未来。
不过在领养他的三年之后,这个患有唇腭裂的女童,就离奇死亡了,被溺死在家中后院的游泳池里。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屑,因为我的目标逃过了那种命运,和那个女童结婚的命运。
之后的资料就略显乏味,和所有人的普通生命历程一样,最后他考上了一个大学,圣米迦艺术学院,毕业以后到了外地,干起了各种共工作,收银员,证券推销员,还有一些,后来就是杀虫人。
这个杀虫人在负责上门杀虫的同时,居然还是一个作家,我看了他几篇刊登在杂志上的短文,让我头皮发麻。
其中有一篇叫做棵体晚宴,讲的是一个女性恋物癖患者。
大概的剧情是这样,这个女性的家乡,有着战争时期士兵用来训练的楼房,和平时期的现代已经用不上了。所以这座楼房已经变成了废墟,不过楼房里还保存着很多有趣的玩意儿,比如说攀岩用的墙壁,用来训练障碍跑的奇特地形,所以小孩子们经常在这里玩耍。
这个女性爱上了这个地方,这里有着她和许多朋友的童年回忆。
长大以后,这个女性婚姻失败,流产了两次,人生不幸。
为了找到童年时的快乐,她只好杀害了所有童年时的玩伴,并把他们的尸体带回了家乡,把尸首堆砌进了那间楼房的墙里。
她是一个恋物癖患者,在把所有童年玩伴的尸体堆砌在了墙里之后,她开始和这座楼做爱,摩擦着墙壁的拐角位置,让自己高潮。
最后这个女人被警方逮捕,关进了精神病院,三个月后因艾滋病死去。
这就是短文的大致剧情。
我并不知道这篇文章想要表达什么,应该是讲的是战争遗害,反战之类的主题,短文名字却叫做棵体晚宴,我并不能感受到什么,只觉得作者有些变态。
这更激发我想要杀他的决心,我看了更多的资料,发现这个人有着十分猎奇的爱好,他参加了各种互助会,**癌互助会,皮肤癌互助会,肺癌互助会,淋巴瘤互助会,等等,十多个的互助会,除了工作,他的日程表全部被这些占满,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互助会,一般就是拥有同样糟糕处境的人聚集在一起,彼此安慰,彼此舔舐伤口的地方。
可他没有癌症,也没有肿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呆在那种地方,我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我只知道,明天是他的死期。
第二天,我架着狙击枪来到房顶,瞄准着他每天都会经过的地方,每天他下班以后,都要经过这个地方去癌症之类的互助会,今天也不例外。
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恰好合适,我用狙击镜看着他,和资料上的一样,他在路边咖啡厅坐了下来,并点了一杯咖啡,看起了报纸。
我就准备开枪,下一秒他就是个死人。
这时候,他点的咖啡上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打开砂糖盒子一勺一勺的舀着砂糖放进咖啡里。
我不明白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数着他放砂糖的次数。
一勺。
两勺。
三勺。
四勺。
五勺。
然后他停住了,开始喝起了咖啡。
我放下了狙击枪,想起了我平常喝的咖啡的味道,我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一个“人”。
旅人对欧文阐述着。
“我本来可以杀死他的……本来可以的……”
旅人嗓音有些沙哑,喝下了一口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