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醒来时,我们该怎么办?”罗娜蹲坐在地上,将头埋在了膝盖当中。
伊特卢齐亚顿了顿,说道,“你们已经帮助我找到了这个东西,虽然我无法将其摧毁,但今后总会想到办法的。当他们痊愈之后,你便可以随着他们返回黄金血脉佣兵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向维吉尔队长道个歉,我有自己的使命,我不会再回去了。”
“那么你要去哪里呢?”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悲伤,罗娜侧过头,双眼无神地看着伊特卢齐亚问道。她的内心有一股复杂的感觉,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丝淡淡的伤感,这感觉牵动着她的内心,使她心跳紊乱,呼吸不顺。
“我将返回属于精灵们的家园,带着这个东西。”伊特卢齐亚说着,举起了胸前的八面体,“我相信大长老会有办法将它毁了的。”
罗娜咬着嘴唇,用左手的大拇指甲扣着右手的手掌。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想了许多能让自己显得优雅且自信的话语,但最终,从她口中说出的却是这一句,“谢谢你,伊特卢齐亚,感谢你第二次救了我的性命,很抱歉我这么晚才对你表示感谢。”
罗娜自己的都震惊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如此……有礼貌而又体贴的话语,甚至连她的语气都充满了柔情,她在那一瞬间仿佛变身成了她经常能在艾科洛见到的有礼貌且风度翩翩的贵族女孩,那些她讨厌的女孩们。
“这次拯救你的并不是我,而是刚才离去的那位吟游诗人。”伊特卢齐亚说道,他的回答让罗娜感到有些失望。
“但是……”罗娜停顿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但是你愿意我了而舍弃生命吗?这实在是一句罗娜无法开口的话,于是她说道,“我还是要谢谢你,包括所有的事情……”
伊特卢齐亚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罗娜,说道,“虽然我们心怀各异,但既然在同一个佣兵团,在同一个队伍中,我就有义务保证每个人的安全,因为我也将自己的安危系于你们。”
罗娜压了压自己的呼吸,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那么,如果是海格或者韦帕芗处于我当时的处境,你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是吗,你也会奋不顾身地挡在他们前方吗?”
“会的。”伊特卢齐亚几乎没有犹豫的地说道。
“哦。”罗娜其实早就预想到了伊特卢齐亚的回答,但亲耳听到他说出口,她的内心还是感到了些许失望,虽然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失望。
“但是,”就在罗娜准备掩饰她的情绪时,伊特卢齐亚又开口了,“如果我是因为你而死,我会感觉很开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面部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好像是在陈诉一个事实一般。
但惊讶的表情却短暂地定格在了罗娜的脸上,她迅速调节着自己的僵硬的脸部,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愚蠢。在她的内心深处,一股暖流迅速上升到了她的面部,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而这绝对不是因为眼前的那堆篝火。
罗娜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好在也夜色与火光替她遮挡住了这片红晕。
“为什么会感到开心?”罗娜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伊特卢齐亚坚定地说道。
“嗯?”这样的回答让罗娜感到莫名其妙。
“我说过很多次,精灵们是不会说谎的,但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个答案,至少现在还不想,所以我决定保持缄默。”伊特卢齐亚说道。
“哼。”这声冷哼过后,罗娜发现她终于找打了真正属于她的性格,“和精灵们交流果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同凡人们交流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们总是将情绪隐藏在话语中。”伊特卢齐亚评论道。
“不管怎么说,在我眼中,你救过我两次,而我也欠了你两条人情。”罗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当这两个人的伤彻底恢复时,要去哪里是他们的自由。而我,决定和你一同回到你的家乡。你戴着这个八面体只身返回有着极大的风险。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基于怎样的目的,但欧文所说的那些黑衣人显然也想得到这样东西,如果再遇到他们,没有了欧文的帮助你能战胜他们吗?我的实力虽然并不强大,但我会用尽全力协助你。”
“前往我的家乡要穿过广阔的冰原,凡人几乎无法在其中生存。”对于罗娜的提议,伊特卢齐亚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他只是陈诉了这样一个事实。
“几乎。”罗娜抓住了这个词眼,“你用了这样的词语,那么说明我还是有机会的,况且我还拥有你的陪伴。”
“我的族人们,他们不一定会接纳人类的存在。”伊特卢齐亚继续陈述道。
欧文口中精灵的形象再次浮现在罗娜的脑海中,她微皱眉头,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说道,“但是你会接纳我的,是吗?”
伊特卢齐亚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就足够了。”罗娜说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罗娜。”伊特卢齐亚望向了罗娜,在星光与火光的映射下,精灵的双眼散发着深邃而又忧郁的光芒。
“嗯。”罗娜示意伊特卢齐亚继续说下去。
“除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愿意继续与我同行还有别的原因吗?”
“有的。”
“那么,这个原因是什么呢?”
“我不会告诉你,至少现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罗娜坏笑着望向伊特卢齐亚。此时,月明星稀。一阵携带者树叶与泥土芬芳的微风从林间吹过,罗娜一头长长的红发迎风飘荡着。风吹掉了伊特卢齐亚头上的那顶兜帽,伊特卢齐亚丝毫不在乎,他那好看的宝蓝色双眼中映射着群星与月亮的光芒。
那一刻,罗娜终于明白了那件困扰了她许多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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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